麵對“鄭爺”的話裏有話,“五爺”尷尬的笑了笑。他確實有和“鄭爺”爭功的意識,這些年上峰對“鄭爺”越來越器重,這讓資曆深厚的“五爺”非常的不服氣。不過從今天的表現來看“五爺”對“鄭爺”也是著實的佩服,事事分析的條理分明雖不中也不遠矣,這份功力是他沒有的。打過仗的“五爺”非常清楚這樣的能力對軍人來說是多麽的重要,因此現在“鄭爺”把話挑明,“五爺”雖覺得尷尬,但是他還是誠懇的迴答,道:“多謝提點,某家自當盡心竭力。”


    章文怡走出了棚戶區,就看見前麵不遠處有好大的一片樹林。雖然不知道有多深,但是單憑左右都看不到盡頭就能判斷這片樹林的寬度至少在十一、二公裏以上。


    踉踉蹌蹌的剛一跑進了樹林,章文怡心情一鬆,一頭栽倒在地不願意再動一動。從昨晚到現在她這是第一次休息,疲倦像潮水般的湧來。章文怡心裏明白自己還沒有脫離危險,但是眼皮卻像是萬斤鐵閘怎麽也止不住的閉了下來。


    章文怡的背影才消失在樹林中,棚戶區的邊緣便有人探頭探腦的朝著邊看。良久有人試探著朝這邊走了幾步,然後又馬上退了迴去。過了一會兒,又有人走了出來,他們手裏拎著刀或者木棒,試探著朝見走了幾步。而後便大著膽子緩緩摸近樹林的邊緣。


    這些天天為活著掙紮的人們對人的疲憊是非常敏感的,他們看得出來這個孩子雖然兇惡但是已經到了疲憊的極點。這樣的狀況下他很可能進了樹林就會昏倒,想到這孩子一身的細皮嫩肉,很多人都已經在暗中流口水了。


    他們抱團從棚戶區走出來朝著樹林緩緩的逼近,當他們逼近到樹林邊緣不足三十米的時候,棚戶區的另一麵人聲鼎沸馬嘶陣陣。這些人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麽事,於是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有人看了看太陽的高度,這個時間有可能是城中的大戶前來施粥。


    於是有人躊躇了,他們朝棚戶區看去,見那邊人影綽綽好像有人在朝裏麵走。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那些人中大部分選擇了先返迴自己的家。


    剩下幾個當中有一個向前走了幾步,還想進樹林探探,但是看到其他人沒有動,他心虛的退了迴去。想起小孩手中威力巨大的武器,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他們還是沒有勇氣走進樹林。


    “鄭爺”不知道自己在追捕章文怡的過程中無意間救了她一命,他來到棚戶區迫使那些準備進入樹林殺死章文怡的人退了迴去。


    知道身處危險境地的章文怡昏睡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醒了,她爬起身來卻覺得周身上下連骨頭縫裏都是疼痛,虛弱的她扶著一棵樹緩緩的站起身來。這裏還能勉強看清樹林外的情景,見並沒有追兵進入樹林,章文怡的心情一緩險些又栽倒昏厥。


    強撐著讓自己清醒過來,看著附近的樹木都不同程度的被剝了皮,她意識到附近應該很難尋找到食物了。現在她要做的事情是遠離這個地方,一方麵是安全問題,另一方麵是她需要食物。


    沿著樹林的邊緣不知道行走了多長的時間,周圍的境況漸漸的恢複到了缺少人跡的狀態。章文怡開始仔細的觀察周圍的狀況,以期可以發現可以食用的植物或者動物的足跡。


    冬季的樹林基本上看不見可以食用的植物,最早的是發現了一兩處野豬的痕跡,隻是這種龐然大物不要說她現在這個小身板,即便是成年的時期野豬對她來說那也是無法輕易獵殺的目標。


    不過很快章文怡還是發現了兔子的痕跡,她用匕首剝掉了一些樹皮將它們搓成細繩,而後又削了一根小木棍,用手掌比劃了一下將木棍削到理想的長度。用細繩和木棍做好了一個套圈,最後試了試套圈的牢固度,章文怡離開這裏到別處去尋找幹柴。


    在冬季的樹林很容易尋找到足夠的幹柴,章文怡趕緊返迴套圈附近觀察。由於沒有足夠的工具,也沒有足夠的力氣,章文怡做的這種套圈很容易被獵物咬斷,而導致獵物的脫逃。因此她需要經常注意獵物是否落入陷阱,好及時的獵殺它們。


    在觀察的間隙,章文怡還找到了水源,挖好了煙道以備生火時不會因為濃煙而暴露自己。做這些事花了她不少的力氣,章文怡覺得自己更加虛弱了。


    第四次去下套圈的地方觀察,發現有一隻兔子落入了陷阱。可能是由於跑得太快,那隻兔子的脖頸直接被折斷了。章文怡趕到的時候,兔子已經死亡。她趕緊割開兔子的咽喉放血,並直接用嘴接著喝了好幾口腥氣十足尚有餘溫的鮮血。


    有東西下肚,章文怡感覺踏實了許多。割下兔子的頭和四肢,沿著肛門將兔子剖開,掏清內髒剝掉皮毛,拿到水源處將兔子清洗了一遍,升起火慢慢的將兔子烤熟。雖然沒有鹽和調料,這頓烤兔肉卻是章文怡吃過的最好吃的燒烤。


    吃完兔子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等火苗漸漸的小了下去,章文怡將它慢慢的培成了火堆,這樣會使得燃燒不至於太快造成火種過早的熄滅,同時也減少了光亮暴露位置的可能。


    由於燒了大半天,火堆的附近已經變得比較幹燥。章文怡鋪開兩件多出來的衣衫躺了上去,又用另外幾件蓋在身上。終於能睡一個安穩覺了。


    早晨醒來火堆正好熄滅,本以為有了食物和充足的睡眠,今天會有一個好的體力。不成想依舊是周身酸痛。感覺自己是在發燒,試了試體溫果然有些發燙。章文怡擔心會不會演變成肺炎,在缺醫少藥的古代肺炎是非常致命的疾病。


    去水源處喝了一些清水,又將昨晚剩下的兔肉吃完,章文怡開始尋找可以食用的草藥。她終於找到需要的草藥,雖然已經記不得這種草藥叫什麽名字,但是章文怡還記得那位英俊的教官說的話“這種草藥很容易找到,功效也非常不錯。”


    按照教官教的方法將這些草藥的葉子放進嘴裏慢慢的咀嚼,苦澀的汁液險些令章文怡將早上剛吃下去的兔肉全部吐出來。


    不管身體如何不適,章文怡還是堅持著將該埋掉的埋掉,該清理的清理。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那樣真的就離死不遠了。這裏離著楚州城很近她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由於缺少必要的用具,章文怡也不能進入樹林的深處。她隻能沿著樹林的邊緣前進,因此現在還是比較危險的境地。


    到了中午腹中一陣雷鳴,在拉出了一堆奇臭無比的排泄物之後,章文怡的身體輕鬆了不少。下午的時候章文怡看到了一個村子,於是她決定停下來。自己的身體不好,她不想把有限的體力消耗在打獵上,有村子那麽相對來說搞到食物的可能性會大很多,另外還可以在裏麵找找有沒有可以攜帶的物品。


    於是下午她在樹林裏做好一些準備工作後就哪裏睡了一覺,到了半夜潛進村莊偷了一隻雞,在人家的廚房裏弄了一點鹽,拿了一個放在外麵的瓦罐。由於村裏的狗叫得很兇,章文怡沒能在村裏逗留太多的時間。


    迴到駐地,章文怡生火將剝洗好的雞放在瓦罐裏燉熟,吃了一頓有鹽有湯的食物。掩蓋好痕跡,章文怡趁著月光連夜向前走去,畢竟她現在首要的任務是離開楚州越遠越好。


    然而現在有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擺在章文怡的麵前,她的目的地是什麽地方。已經和家人走散了,突遇變故的文家如果逃出魔掌也一定會隱匿自己的蹤跡的。她並不知道家裏其他的情況,父親會將文家帶到什麽地方章文怡一無所知。做為一個穿越者她比這個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清楚的知道這個國家的疆域,要在這樣一片土地上找人那與大海撈針沒什麽區別,弄得不好也許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不過章文怡想起了元娘,她現在是翼國公世子夫人,章文怡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她。根據楚州的方言可以斷定這裏應該是淮北地區,從這裏到西安基本上是上千公裏的路程,即使認得路至少也要走上三、四個月。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章文怡很難估計自己什麽時候能夠走到哪裏。


    看了看自己的周身,身上是男孩子的衣衫,腳上卻是女孩子的繡鞋。單單這個形象走到外麵立即就會穿幫,看來要走到長安自己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又走了兩天的時間,章文怡終於看到了一個較大的集鎮。晚上她潛進一戶看上去是大戶人家的內宅,這種潛入對一個老牌間諜算是一碟小菜,沒有驚動任何人。憑借著自己對內宅的了解,她很快的找到了內宅的繡房和庫房。


    偷了幾套合身的男性的衣衫、鞋子,還有繡線、花繃、布料等物,在廚房偷了半罐鹽,在庫房順便偷了兩貫銅錢,這些都是路上的必備之物。好在她穿越至今已經有了一年多的時間,已經學會了女紅一些衣衫、鞋襪可以自行縫補,不然這一路會更加艱難。


    將這些東西都打好了包,章文怡趕緊潛出了這戶人家快速離去。繼續走了兩天章文怡終於在一個小鎮外的路上通過和一隊馱馬隊交談了解到去長安的大致方向,那個趕車的大叔還以為章文怡是個讀書的小公子,立誌長大了要去長安考狀元,還沒口子的誇了她半天。


    然而這樣並不是說章文怡就此能夠順利的前往長安了,以她現在的年齡,要是大搖大擺的走官道,那麽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抓住的。不是被仇家抓住就是被人販子抓住,章文怡還漏了一個被官府抓住。因為這個時候她並不知道古代遠行是需要到官府開具路引的,私自離開原籍在古代可是一項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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