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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凜凜扭頭正打算問個仔細,可眼前那個早已陷入瘋狂境地的水母男卻已然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


    隻見那周身被水圍繞的球體,突然猛的向凜凜和塔洛斯所站的地方來勢洶洶的撞過去!


    觸手從水球中伸出,耳畔傳來‘轟——’的一聲後,對麵的牆體上就已又多了一個深深的,被重物擊打後留下的痕跡。


    一擊過後,那水球借由貼服在牆壁上的,觸手的慣力,拖拽著整個身體突然撞了過去,速度快的讓人根本來不及多做反應。


    塔洛斯與凜凜雙雙像兩側不同的方向躲避,但礙於它的體積過於龐大,且動作過快,饒是再怎麽躲也還是無法完全避開。


    接觸到水球的身體,像是被一股強大的靈力吸入。


    凜凜掙紮著,但最終身體還是被包裹其中,像是墜入深深的泥沼中,一旦陷入就再也出不來了。


    而另一邊的塔洛斯,反應倒是沒有凜凜那麽激烈。


    他鎮定的像是早就預測到了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一樣,隻是任由身體被這龐大的水球吸入,然後又重新迴到被滿是靈力的水那包圍這身體的窘境。


    這時,周身圍繞的水波忽然變得急促起來。


    雖然肉眼難以辨識,但凜凜卻也察覺到明顯有什麽東西朝自己洶湧而來!


    她揚手一揮,雖然隻是憑感覺判斷,可就就在手臂上的棱形刀刃驟然而下的瞬間,卻也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似被自己在稀裏糊塗中斬斷了。


    果然,緊接著周身的水流的變得更加湍急。


    她警惕的四下巡視,雖然仍一無所獲,但目光收迴的一瞬凜凜卻突然發現,原本立於水中的那個水母男,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不見了……


    凜凜四下尋找著,可眼前所見的就隻是身處的,不變的這一汪水。


    忽然,一雙手抓住了她的小臂,將她整個人都拽至一旁。轉過頭,卻是塔洛斯一臉緊張神情的樣子。


    “怎麽了?”


    凜凜開口吐了幾個泡泡,試圖用唇語交流著。


    塔洛斯沒有開口,而是指了指剛剛凜凜所在的位置。此時那裏正不知緣由的升騰起一陣漩渦,如同粉碎機極速旋轉的刀刃,帶起水中一陣洶湧的波動。


    “小心,那個男人還在這裏。”


    塔洛斯動了動唇,並將凜凜護在自己身後。原本他也沒有想過要把凜凜卷入水中,隻是這一切來的過突然。而且這家夥的速度,也快的超出了他想象。


    突然,水流中似有什麽東西猛的衝了過來!


    塔洛斯眸光一凜,一手將凜凜推開,另一隻手則迎著那看不見的觸手襲來的方向,一把抓了過去!


    果然,手中明顯有什麽被他抓了個正著。


    塔洛斯雙臂發力猛的一拽,隻見水中明顯有什麽東西被他生生扯了一下。並在塔洛斯奮力的一甩下,‘轟’的一聲悶響裝在了這層水壁之上!


    本以為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至少塔洛斯已然抓住了這個藏匿在水裏的家夥。


    可沒想到,塔洛斯下一秒的舉動竟不是乘勝追擊,而是忽然轉過身,雙手托著凜凜的腰,將她整個人托舉起來。


    “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靠近……”


    無數細密的泡泡從塔洛斯唇畔浮起,他卻是生怕凜凜不懂自己在說聲,而極力的想要發出些許聲音來讓她明白。


    說罷,隻見塔洛斯將靈力匯與掌心,以一種雨衣保護的方式在在凜凜周身包裹起一個由靈力撐起的薄膜,然後雙臂猛然一甩!


    裹挾著靈力的凜凜便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衝破水下的阻力,竟生生穿透了這層水壁,被遠遠的拋了出去。


    ‘啪嗒——’


    身上的薄膜在接觸到地麵後應聲破裂,凜凜就這樣被塔洛斯從水中扔了出來。


    她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剛準備過去,即將邁出的腳步卻忽然停了下來。


    凜凜猶豫了,迴想起塔洛斯剛剛說的,“不能靠近。”


    他究竟想做什麽?不知怎的,凜凜隻覺心裏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此刻正在逐漸發酵、甚至無限放大……


    與此同時,在眼前的那湛藍的水球中。塔洛斯似因凜凜離開,而顯得輕鬆了許多。


    隻見他的身體逐漸下沉,身側仍是源源不斷朝他襲來的觸手。


    而當他終於潛入水底時,身後的一條觸手卻猛的襲來!


    因在水中的長期浸泡,讓塔洛斯的行動力持續下降,甚至是即將抵達緩慢的程度。


    觸手纏繞著他的身體,並瘋狂的搖晃著。


    塔洛斯一把握住勒在腰間的軟滑觸須,這一瞬,那雙異色的眼眸似在這水中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淩厲。


    掌心下,淡藍色的法陣再次浮現,隻是這一次與之前不同,這整個水球裏都布滿了高濃度的靈力。


    塔洛斯的手緩緩深入那無骨的皮膚裏,原本靜謐的水也因他的這一舉動,而突然翻滾起來。


    那個藏身於水中的男人,身姿逐漸浮現。


    因自己的‘靈體’被活生生的扼住,而發出一陣陣的低吼,整張臉更是幾乎扭曲到了一起。


    那種痛苦無人能夠想象,恨不能就這樣馬上被了結,都不想在繼續承受下去的錐心之痛。


    仿佛被人從喉嚨探入胸腔,試圖將人的心髒生生剝離……


    男人瞪著血紅的雙眼,卻根本無法掙脫塔洛斯的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靈體被逐漸拉出。


    可那男人也不是一味坐以待斃的人,索性塔洛斯在水中多多少少會有些受限,纏繞在塔洛斯身上觸手驟然勒緊,兩人雙雙較著勁兒,仿佛是在看誰先堅持不住而收手。


    觸手的另一端,一條纖細的觸須浮遊在水中悠悠探出。


    “塔洛斯,小心背後!”


    凜凜在外麵清楚的目睹著這一幕,她大聲的喊著,可聲音卻被隔離在外,完全無法傳達。


    細長的觸須突然挺立起來,猛的從塔洛斯的背後刺了進去!


    “……”


    沒有傷口,沒有血液,隻有塔洛斯的拉扯著那男人靈體的手,忽然停止了動作,僵持在水中。


    纖細的觸須在從背後直抵塔洛斯的胸口,蠕動,攪拌,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似的在他空曠的人偶軀殼裏不停地探尋。


    突然,那觸須扭動的狀態一停,隨後便開始慢慢的,從他的身體中浮遊著退了出來。


    隻是隨著那觸須的抽離,一條薄如蟬翼般的細紗,正緩緩的從塔洛斯的身體中被抽離,帶出……


    細紗之上先是大段的空白,隨後便是在被凜凜喚醒後,開始的瑣碎生活。


    “這些是……塔洛斯的記憶……”


    凜凜看著細紗上越發清晰的畫麵,塔洛斯的記憶幾乎都是於自己有關的。小到日常起居,大到每一次遇險。


    擁抱、對望、甚至就發生在不久前的,那一次親吻。


    這些都是塔洛斯念念不忘的嗎,都是他記憶深處重要的事情嗎?


    正想著,凜凜忽然發現,塔洛斯被抽出的記憶中,似乎出現了一些微妙,就連她都沒有見過的一些東西。


    “那是什麽?”


    凜凜看著陸陸續續出現在眼前的那些畫麵,那些,好像並不是塔洛斯的記憶吧?


    細紗之上,原本印著的有關塔洛斯的記憶忽然發生了變化。


    畫麵中浮現,好像是一個幽靜,無人的海邊。可由於記憶的瑣碎,畫麵又轉移到了小河旁,緊接著是山頂,最後是水族館……


    凜凜看著這些破碎的記憶,難道這些是,那個水母的記憶?


    此時塔洛斯的手還沒從抓住的靈體中鬆開來,兩方似乎是在誰能占領主權這件事上糾葛不下。


    最終塔洛斯的靈力更勝一籌,通過探入身體的觸須反噬了這個男人的記憶,才出現了眼前這一幕混淆,破碎記憶畫麵。


    那些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在塔洛斯的靈力壓製下,出現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


    細紗上的畫麵,定格在水族館的後門……


    ……


    一輛物資運輸車上,無數從深海下補貨的生物被紛紛送到這裏。


    隻是搬運過程中,一個體態較大的水母突然發起狂來!


    它趁其他人都在忙於搬運的時候,撞破運輸的水箱試圖逃離,卻被一個迷路的孩子撞上。


    這個男人本是寄居在海裏的靈體,因意外受傷,又為了掩人耳目才迴歸水母的本體。不想卻被當作海底生物捕獲。


    之後又因體態巨大被視為罕見品種,而被送到了這個北川水族館。


    或許是因為不知者無謂,迷路的孩子並沒有表現出絲毫害怕的樣子,反而把它當作受了傷的‘小動物’一樣,找了個水桶,笨拙的把它運到一旁的樹叢裏藏了起來。


    水母見眼前的孩子並沒有惡意,便把自己的身體縮小了數倍,以方便小女孩兒搬運。


    迷路的孩子把水母送還給了水族館的工作人員,直到親眼看著它被放進水箱才放下心來。


    此後的一頓時間,這個小孩子有時間就會過來看水母。


    一來二去,兩人逐漸熟識。而那水母雖然養好了傷,卻也沒有急於從水族館離開,隻是每天每天等著那個總是紮著一條馬尾辮的小女孩兒來看它。


    可是隨著小女孩兒過來的次數漸漸減少,水母開始心急。它不想每天隻是等待,於是它主動離開了水族館……


    循著小女孩兒的氣息,它找到了這個孩子的住處。


    入夜時,它會膨脹起身體,變得巨大,讓小女孩兒伏在它的背上。


    水母那通透且龐大的身軀,在深夜閃動著點點螢光。像是一朵盛開在星空下的鈴蘭花,隨著觸手的漂浮,擺動,在空中沿途灑下一片晶瑩的水花。


    它帶著女孩兒來到海邊,湖泊……看遍星河山川,萬家燈火。


    但這樣的生活卻沒有持續太久,當它某一天夜裏再次來到這個女孩兒家裏的時候,她卻沒有如平日裏約好的那般出現在窗邊。


    甚至房間各處,都找不見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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