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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劉備父子收拾了董卓再迴過頭來,冀州再想複仇,那就更難上加難了!”


    “劉備敢在這個時候出兵長安,怎會沒有防備我們冀州在背後?況且我冀州先已大敗,正是士氣不穩的時候,要麽不戰,戰則必勝,否則別說劉備父子,就是幽州公孫瓚,也足以吞滅我冀州!”


    “公孫瓚不過一勇之夫,有何能耐?閣下何必一再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並州屢戰屢勝,士氣旺盛,正所謂強兵莫鬥,無論如何,這個時候再出兵並州,隻有死路一條!”


    “絕對出兵不得,眼下當務之急,就是修器練兵,安撫傷殘,否則劉備父子他日進攻冀州,我冀州縱有百萬之眾,隻怕難當其鋒!”


    “冀州豪傑,絕無貪生怕死之輩!”


    “今日不出兵,不過是貪圖之一夕之安隱,總有一日,劉備與我還要一戰,難道我們要坐等劉備騰出手後再來各個擊破不成?”


    ……


    冀州文武濟濟一堂,一個個唇槍舌劍吵得臉紅脖子粗的,為是否應該出兵並州,趁著並州重點放在長安的時候再施偷襲撈取好處打擊劉備父子,也順便報了折戟晉陽城下之辱。


    袁紹皺著眉,靜坐不語,任著手下眾文武吵成了一鍋粥,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意氣風發的大漢車騎將軍袁紹華發叢生,飄逸蕭灑的美髯也爬滿了灰白枯澀,還不到知天命之年的袁紹,已經衰朽了,自晉陽敗迴之後,日甚一日的衰朽下去了。


    不知在什麽時候,吵鬧的聲音慢慢的停了下來,所有人的都把目光放到了袁紹身上,默默的停了下來。袁紹緩緩的罷了罷手,下意識的輕咳一聲,意興闌珊的道:“你們方才說了,孤都聽到了,你們,迴去罷。”


    眾人麵麵相覷,各皆目露疑色,沮授在一旁小聲提醒道:“主公,並州方麵……”


    袁紹不耐煩的罷了罷手,又細想了想,才道:“準備些貢品,進奉天子,誰願意往長安一行?”


    “主公,劉備居心叵測,一旦董卓敗亡,必然要挾天子以令諸侯,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冀州,主公切不可與他示弱啊!”審配大駭,第一個又跳了出來,執意主張趁著並州將主要注意力都放在長安的機會討伐劉備的人裏,就有他一個。


    “正是,劉備不過是個冒認宗親邊鄙下士人,憑他也配執掌朝綱!”又一個聲音接著義憤填膺的大叫了起來。


    又有一人馬上大喝道:“我軍自晉陽敗迴後,冀州已經疲憊不堪再戰了,況且劉備討伐董卓,也是為袁家報仇,更有討伐董卓解救天子大義所在,主公若要討伐劉備,師出無名,豈不是著了天下人笑話!”


    “豎子竟為為劉備說話,是何居心!”


    “冀州疲蔽如此,你們還一意慫恿主公窮兵黷武,是何道理!”


    ……


    “夠了!”袁紹大怒,一掌擊在案上,環視眾人:“孤意已決,諸公不必再議!”


    審配張了張口,卻見逢紀使勁的與自己打眼色,終於還是收迴了身子,不再堅持。然而說到出使長安,卻沒有人自動站出來。袁紹有些失望,正欲說話,下首袁譚出聲道:“父親,孩兒願往!”


    袁紹一怔:“你?”看著說話的是自己兒子,不由的有些欣慰,又有些憤怒,目光隨即落到了袁譚空著的袖管上,臉上微微抽搐,別著頭冷聲道:“你,不合適!”


    “父親!”袁譚還要堅持,袁紹卻罷手止住了他,下麵一個聲音道:“主公,毗願領此任!”


    審配一時急怒,張口喚道:“主公……”僅迸出了這兩字,迎對著袁紹冷厲的目光,下麵的話便生生的忍住了,無奈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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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孟起,再來!”


    劉封胸口急劇的顫伏著,虎口酸麻,喉頭幹澀,方才那一輪的搶攻,已經耗去了他積聚多時的力氣,然而能擊倒少年錦馬超,卻讓劉封說不出的得意,這些許勞累疲乏,便不放在心上了,幹澀的喉嚨迸著暢快的大笑,槍尖遙指馬超點了點,示意他爬起來再戰。


    馬超半跪在地,肩頭給劃開了一道血口子,和著汗水鹽堿,滋滋的刺痛,雖是尋常比劃,兩人可都是下了十成的力氣,誰也沒有留手。然而相比肩頭的流血,卻分明感覺到臉上火辣辣更是難受,豆大的汗珠順著馬超的臉頰一點點的往下滑,鼻孔裏的粗氣,眸子裏的火焰,分明就寫著一個不甘字!猛的操起長槍大喝一聲魚跌而起,向劉封疾衝過來,槍舞如風,身影如電,徑取劉封上三路。


    “公子,韓文約求見!”賈詡看得心驚肉跳的,這哪是比劃,分明就是生死搏殺嘛!


    “好,好,且住!”劉封暗叫可惜,疾退兩步架開了馬超的攻擊,收起了長槍,哈哈大笑道:“孟起,明日我們再來比過!”


    馬超槍槍落空,一臉的鬱悶:“豈有豈理,你說不打就不打了,哪有這等道理!”言罷不由分說,挺槍又衝了過來。


    “不打了,再打,讓子龍陪你!”劉封虛晃兩點,閃了開去,一早虎視眈眈的趙雲挺槍插入,舉重若輕的架開了馬超,反手虛點,將馬超逼退。


    馬超駭得魂飛魄散,疾退十幾步,額上熱汗盡是涼颼颼的一片,雖然趙雲是從中插入,衝這幾下,自己還真是擋不住!一旁的鮑出亦是雙目炯炯,看盯著馬超,雖是不言不語,雙眸卻分明透著敵視殺意,馬超這才醒覺,若是自己再不知好歹,隻怕這一位冷臉大漢這就要殺過來了。


    “孟起,公子還有要事,今日就到這裏吧!”趙雲收起了長槍了,輕輕一笑道。握槍的小指分明的微微一顫,方才的那一輪打鬥,他也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看來,下一次我隻能找子龍纏鬥了!”劉封抹過了汗,將手中汗巾隨手拋給了馬超。營中不乏好手,不過隨了這個半愣子馬超,誰也不敢放手跟自己打,能再自己瘋狂的攻擊下縮手縮足還遊刃有餘的,也就這個趙雲了,可是隻打不贏的戰鬥,那還有什麽意思。


    這一刻,劉封可是大大的思念他那個黑臉三叔了,就算被黑臉三叔教訓一頓,那比跟趙雲沉悶的對拆來得痛快。


    迴到大帳,隻見外麵擺著十幾輛馬車,韓遂早已等候多時了,看著劉封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末將韓遂不知輕重,千不該萬不該衝撞了公子,隻公子看在末將多日來鞍前馬後不曾怠慢的份上,饒了末將這一次,末將此生,再不敢違逆公子半分!”


    說到駭處,韓遂失聲痛哭了起來。


    若劉封不知他為人,隻怕便要讓他給感動了,饒是如此,也是小小的驚訝了一把,遲疑了片刻,向賈詡示了示眼。賈詡會意,彎下身來將痛哭中的韓遂扶起,劉封奇道:“韓公這是為何,可是聽到了什麽謠言了?因何這般模樣?”


    韓遂見來攙扶的是賈詡,堅持的不敢起來,伏地痛哭道:“末將鬼迷了心竅,不該貪圖小利,忘了公子待末將的恩遇,隻求公子能饒了末將這次,末將情願交迴所有財寶,運迴涼州的那些,也一並追迴,隻求能迴到涼州做一富家翁,足矣……”


    說哭就哭,更是哭得如此的哀婉淒慘,聞著心酸,見者流淚,劉封心底一陣的發毛,不由的亦有些佩服起韓遂的能屈能伸來,有些奇怪的看了賈詡一眼,隻不知他跟閻行都說了什麽,竟駭得韓遂如此模樣。


    “韓公,韓公不必如此,韓公勞苦功高,這一路風風火火,韓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公子自然不會忘了韓公,何至於此呢?”賈詡一個勁的勸說,無奈韓遂隻是不肯起來,不住的在那邊偷眼瞄著,劉封不上前來。


    “公子若不答應,末將今日有死而已,隻求公子看著末將往日的功勞上,不要為難末將家人!”韓遂見劉封始終不為所動,一把掙開了賈詡,膝行上前,以頭斫地,“呯呯”連響。


    劉封把了把還有些發脹的胳膊,看著差不多了,坐迴帥座上,罷了罷手道:“韓公既然這麽說了,孤也就與你明人不說暗話了,殺你,孤確實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在這種場合,劉封也不再禮賢下士,明明白白的告訴韓遂,他是這一次討董大軍的統帥,大漢威名遠揚的朱虛侯,受他韓遂這一通叩拜,還是有這個資格的!


    “公子?”聽著劉封終於開口了,韓遂也就停了下來,抬起頭來駭然望著劉封,隻是那雙驚恐的眸子裏,赫然藏著一抹憤怒的神色,卻沒有逃過賈詡的眼睛。


    劉封也不叫他起來,冷哼一聲道:“當日孤與你們商議,待破了董卓,郿圬的財寶歸你們,糧草歸孤,後來雖然郿圬生變,牛輔死在小人手上,孤卻無一兵一卒在郿圬,想不到,你們竟然一點也不給孤留下,私下全吞了!”


    “這,公子……”感受到鮑出身後泛發出來的殺氣,韓遂背後一陣的涼颼颼,急忙開口爭辯,劉封卻一手止住了他:“莫要與孤說什麽你控製不住局麵,是他們先鬧騰起來的這樣的鬼話,那隻會讓孤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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