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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子沒有撒謊,他確實是四世三公豫州袁家的人,論輩分,還是袁紹的堂弟。


    至於張飛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趕到?事情其實很簡單,那個袁家的草包醉醺醺的迷了路,就轉到了後院,正撞著甄縈,酒壯色膽,目露淫光。甄縈心知不妙便一邊退閃著,一麵差了個侍女到外麵來向甄逸告急。張飛等人聽了這個消息立馬大步流星就趕了過來,正撞著那小子囂張的聲音。也活該那草包倒黴,張三爺可不是嚇唬人的主,一把抓起砸碎瓷一樣又摔在地上把他活活的給摜死了。


    “三叔,你怎麽說甄小姐是我的女人,你可是知道我與公孫伯父的女兒訂了親的。”暗角,看著徐山引著幾個人拿著張草席將那個袁紹的堂弟收起,我拉著張飛不解的問道。張飛並非莽撞之人,更不會信口胡說,來盧奴也有幾天了,對我與甄家的關係自然是清楚了。


    “嘿嘿,侄兒,這是鍾元常讓我這麽說了。”張飛神秘的笑道,這會他倒是沒了先前的火氣。


    我大愕,這鍾繇,搞什麽鬼?正欲要找他再問個清楚,甄逸匆匆安撫了女兒,從裏屋走了出來,一臉激憤的道:“則注(沮授字),此事你得與我有一個交待!”


    沮授微聳著眉看了我與張飛一眼,若有所思。與沮授同來的那幾人,俱是低垂著腦袋,一副欲怒卻又不敢怒的模樣。田豐與鍾繇俱是一副胸有成竹,各自微笑著立在一側並不說話。


    聽了甄逸質問,沮授苦笑道:“甄公,小姐雖然受了點驚嚇,幸好名節未失,倒也無大妨。隻是張將軍一怒之下殺了這袁家之人,這事卻不太好辦了。”


    “有何不好辦了,袁家四世三公,便當我甄家好欺負了!”這事不說還好,一提起袁家,甄逸更是怒不可遏。


    張飛一聽沮授說到自己,也冷哼一聲道:“無恥小賊,死不足惜,是袁家人便又如何!”


    田豐與沮授是舊識,對他的秉性也是了解的,聽他轉移了話題,倒也不怪,甄逸卻還怒氣未消,並沒聽出沮授話內的意思。對二人的指責,沮授也不著慌,搖了搖頭道:“張將軍雖然義理在手,但那人已死,此事在有心人那兒必是另有一番說辭的。而袁家人又素來護短,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及天下,袁次陽(袁槐字次陽)為今之太尉,位高權重。張將軍摜殺其侄,他又如何能罷休?劉將軍自來名望不高,劉公子雖然立有大功,但此事還未上達天聽,若是袁次陽有心為難,還不誤了劉將軍前程?”


    我看沮授說得誠懇,上前一禮道:“還請沮先生教我。”


    沮授默然,看了看田豐一眼,許久才淡淡的道:“此事想來元皓(田豐字)兄已有定見,授怎敢再來獻醜的。”


    田豐並非客套之人,冷哼一聲道:“此事有何難,若是則注義膽相助,報他一個為國捐軀足矣。”他顯是對沮授的這種做法很是不滿。


    沮授默然,許久長歎一聲,再不發一語,轉身飄然而去。沮授並非迂腐之人,而且這事確實也是那名袁家人自找死路,況且……


    那幾名與沮授同來的軍校相互看了一眼,也隨步跟上。有些話,有的人一聽就明白,這樣的人卻不包括他們幾個。


    我看著幾人背影,不由的一陣黯然,如按田豐所說的那般,這樣必得做到掩人耳目才行,我們這邊的人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與沮授同來的這幾個軍校卻是靠不住了。惟一行得通了就是殺人滅口了。雖然這幾人看著就討人厭,也不是什麽好鳥,但終歸不是有罪之人,也許,他們隻能怪自己交友不慎吧。


    我搖了搖頭,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爭奪天下,哪還能有絲毫的婦人之仁了?而我家又是毫根基的,現在兩父子也才立了這麽點功勞積了這麽點名望,就開罪了四世三公的袁家,確實不是什麽好兆頭,沮授的這個人情,我記下了。說來好笑,曆史上他是袁紹的死忠分子,這會卻為了我這個才見了一麵的人做隱瞞,倒是難為他的。


    “賢侄,這事你給我一個解釋!”甄逸可沒我這麽多的感慨,對沮授的離去也不再理會,一雙鳳目緊緊逼視著我,沉聲道。


    我心頭一沉,偷眼看了田豐鍾繇一眼,伅二人卻無任何表示,隻好硬著頭皮道:“這事是小侄考慮不周了,我即刻令人帶一隊軍士來,交給伯玉(田瓊字)先生分派,決不教再有此等事發生。”


    “賢侄莫不是在與我打馬虎眼?”聽了我避重就輕的話,甄逸鼻音重重的道,看來,他很生氣。


    “哈哈哈,甄公莫怪我侄兒,這事全是我的不是,張飛向甄公陪不是了。”看著我發窘,張飛可坐不住,畢竟他是我三叔。


    “哦,張將軍也是這麽想的?”甄逸麵色轉寒,對張飛的折節並不領情,瞪視著張飛不悅的道。也虧了他理直氣壯,換了別人誰有這膽?張飛也不惱,隻是沒輒了,求助的看向了鍾繇。


    鍾繇輕拈長須,嗬嗬笑道:“甄公少安勿躁,且聽我說。”


    甄逸臉上疑雲更甚,瞪視著鍾繇,臉色更寒。鍾繇被看得有些吃味不住,躬身一禮道:“甄公,調戲小姐的這人也是袁家近枝,若是他事後不承認自己對小姐無禮,反向甄公求親,甄公如何處置?”


    “呃?”甄逸一愕,臉上一陣青白,隨即冷哼一聲道:“他袁家縱然勢大,難不成我甄家就是任人宰割了!”說著兩眼卻還緊逼著我。


    我輕舒一口氣,攔住欲要再往下說的鍾繇,向甄逸歉然一鞠道:“甄公,我三叔情急之下,說出有辱二小姐清譽的事,縱然事急從權,終是不妥。此事該由小侄負責了,若非小侄早已有婚約在身,縱然自己家世底薄,也要向甄公大膽求親了。”這樣的事,若再推委搪塞給自己找理由,別說到最後甄家會與我反目成仇,我自己也要愧疚不安了,還不如趁這個機會把話挑明了說。


    “你,已定親了?是哪家的小姐這麽好福氣?”甄逸微微有些錯愕,略有些失望的道。


    他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早先語氣咄咄逼人,全是一副長輩訓晚輩的樣子,而今聽說了我已然訂親,卻迴複了往日與我說話時的淡然自若。等聽得我將自己長住遼東,臨離開時公孫瓚將婉兒許配給我的事後,甄逸微微一歎,淡笑道:“原來如此,能與遼東公孫將軍結親,賢侄好大的福氣。”說著迴頭看了裏屋一眼,搖了搖頭又道:“我們一家在賢侄這裏也叨勞了好些日子了,老宅也翻葺如初,該是搬迴去的時候了。”


    聽得甄逸言語落寞,脫身就要搬走,我亦是黯然,正想說些挽留的話,突的遠遠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迴頭一眼,正是高覽,見了我們一行人俱在,躬身一禮道:“劉公子,城外烏桓人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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