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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相府。宴席。


    張飛一戰之威,烏桓懾服不敢寸動,自高覽以下,眾軍校看張飛的眼神全都變了味,竟是有些畏懼了。三叔也不在意,隻自與張郃言笑自若,相得甚歡。在曆史上,張郃曾數次讓三叔擊敗奪路而逃,但在這裏卻數張郃最對三叔的脾氣,兩人相交不過數日,便已儼然生死知己一般,相與甚歡。若說在早先,張郃還隻是服張飛的勇武,這城門立威之後,三叔尺寸拿捏有當,其軍略膽識則讓張郃由衷的佩服。


    放下心中疑慮,沮授也才與田豐迴複貧時交,對田豐以兄長相待,兩人俱是博學機變之人,引經論典,切弊時事,其識見才略,便是我這個後世之人也是歎服不已。鍾繇也是博學之人,但他素性較為灑脫,與田豐沮授二人對不上調,隻時不時的與我對上幾杯,一麵傾聽田豐沮授的言論,或者低頭與我品評幾句,或者自斟自飲,大把嚼肉。虧他靜時有若處子,此時酒酣耳熱,竟有如此一付好牙口。


    甄逸與薑才同為一方豪富,又是舊識,兩人並在一席,說到開心處,便是甄逸這樣的俊秀美男子,也如三叔一般,竟是脫掉外服當汗巾,拍案大笑,旁若無人。都說漢人每於酒後放浪形骸,把劍擊地渾然自若,於今一見,果不其然。隻在幾兩黃湯下肚,酒宴上便不再有了一團和氣,遑論恭聲肅謹了,眾人各皆找自己說得上話了聚在一席,扶案拍板,渾不自覺。


    相較之下,倒是我少了其間的灑脫自若,顯得有些呆板了。正有些失笑間,猛得聽了一陣破瓷破碎聲,我也有了些微醺,眯眼看去,卻是隨沮授同來的那幾個軍校窮極無聊,竟有醉眼迷蒙的仰臥在地,一隻鹹豬手伸起來欲要掀起上酒侍女的裙底。


    那名侍女臉紅耳熱,卻也不敢聲張,顯是久經這等場麵,忙自低聲告罪,跪在地上收起碎瓷片,匆匆退下。那幾名軍校哄然大笑,淫聲醉語不斷,倒也沒再來糾纏,卻將這中的氣氛破壞掉。


    雖然遠來是客,我也心下著惱,誰說下人就不是人了?別說這一世是個皇族破落戶,上一世我也就小老百姓一個,這會也有了幾兩黃湯入喉,心中更是焦躁,正在惱火間,腳下卻是一陣輕搖,閡眼輕舒了一口氣,是鍾繇在提點我了。偏頭一看,一旁甄逸也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必在意。他也是老江湖了,樂歸樂,醉歸醉,人倒還在眼觀四方了。


    我暗鬆一口氣,見沮授隻是微皺眉頭,顯然這一幕也在他眼中,卻也什麽表示,不由的有些失望。想來這種事也是常見了罷,酒宴中的這一場小插曲,卻如波濤中落入一顆石子,大概也就我少見多怪吧,憋悶!那幾個家夥倒還在忘乎所以中,一點也不以自己惹人憎為意。


    本來我的國相府是沒有侍女的,自擊殺張純之後,他府中原有的女眷家奴遣了遣散了散,走得一幹二淨,我隻找了幾個前山賊充當侍衛。後來甄逸一家也住了進來,他倒是自在得很,順便也安排了兩個年少侍女來服侍我,一如當初我在甄家時那樣。


    少傾,其中一名軍校搖搖顫顫的站了起來,便直朝外麵走去。經著這一變調,美酒佳肴對我已是索然無味了,外麵大雪飄飛,裏頭卻是悶熱異常,我心中正是煩躁,便放下杯盞,也出了宴席。雖有幾雙眼睛若有似無了隨了我出來,卻是渾然不覺了。


    雪已稍歇,隻餘幾縷雪花緩緩飄落,我也沒有心緒再迴到酒宴中,信步在涼風中遊走。自甄家住進來以後,我將前山賊們都遣到了外圍,偌大的國相府內院倒是冷清得很。


    隱約間,酒宴中的嘈雜從耳際漸遠了,我長舒了一口氣,挑了個石板,揮袖掃掉雪花,不過,似乎還應該再找個墊子才好坐上去……


    正在胡思亂想間,猛的聽得裏頭一陣女子驚叫,聲音甚是惶急恐慌,間雜著還有哭泣之聲。我不由的打了個激靈,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內院來了,前麵正是甄家住著了西院,想也不想,大步衝了進去。


    定睛一看,怒火騰了升起萬丈高,卻是那一名前我一步離開酒宴的軍校,正淫笑追遂著甄家次女甄縈。甄縈的侍女被甩倒在雪地上,正在驚恐哭泣中苦苦哀求。


    甄縈倒還有些鎮定,一麵怒斥著那名軍校,一麵閃避著,眼見著被逼到了牆角,抬頭看著我衝了進來,臉上一陣驚喜,不顧一切的衝我奔來。


    “王八蛋!”我衝上前去,飛起一腳狠狠的朝那軍校小腹踹去。這人個子倒是不小,長得七尺有餘,我這腳正中其下腹。


    “噗!”了一聲脆響,那名軍校兩腳淩空飛出十幾步遠,“呯”了一聲悶響再狠狠的砸在地上,頭上臉上登時的一身雪白,大聲嚎叫了起來。虧他長得還有幾分模樣,卻是個沒用的軟蛋。


    他不叫還好,叫了正說明我這一腳還不夠分量!我正要再衝上前去補兩下,後衣襟卻被扯住了,迴頭一看,卻是甄縈小臉煞白,惶恐不安的看著我,小女孩估計被嚇得夠嗆的。


    我忙穩住心神,迴了個笑臉安慰她道:“沒事了,不用怕,這敗類自由我來處置。”說著輕拍了拍小女孩纖手以示安慰。


    甄縈小臉一紅,忙縮迴手去,低了下頭來,乖巧的輕“嗯”了一聲,輕輕放開了我。


    迴過頭來,那名軍校已經止住了嚎叫,原本還有幾分俊白的臉蛋憋得一陣通紅,半邊臉上滿是積雪,卻也不急拍落,隻任著額間熱汗緩緩的來消融。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扶著假山,兩腳顫巍巍拚著要站起來,卻隻能彎盤著直不起來,兩眼惡狠狠的瞪視著我,似要說著什麽狠話,隻沒那個力氣。


    我冷哼一聲,大步近得前去,當前一把揪住前胸,拉上前來,“啪啪啪”左右開弓給了他幾下,“王八糕子,欺負弱女子算什麽本事!”


    “嘭”了一個過肩摔,將這人渣甩狗屎一般與雪地再給他來個親密親觸。多年不用,我這也才發覺原來前世罵人的話居然還在骨子裏留著。


    “啊——”了一聲慘叫,接下來便隻剩下了哼哼聲,媽的,這小樣,是男人都替他丟臉,憑他還想跟烏桓人戰鬥!


    畢竟是文明人,鞭屍的事還是做不來了,死泥一樣的人渣也沒勁再來,幾下過後我覺得差不多解了氣,拍拍手上冰渣,不過可不能就這麽放了他,畢竟打他不是隻為自己了出氣。迴頭看了看甄縈,隻見小女孩小臉通紅,卻是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還有幾分不安的在偷眼看我,見我迴頭看她,忙偏頭裝著看向一邊。


    暈,原本我看她文文靜靜的一個人,怎麽這會跟的表象跟原來對不上號了。搖了搖頭,我開玩笑道:“二小姐,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置這人渣?”


    甄縈估計沒想到我會就這種事征求她的意見,小臉一陣緊張,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忙低下頭來,細若蚊聲的說了句什麽話,我站得遠,卻沒聽清。正要再問他,那人渣卻緩過了氣來:“好劉封,你好大膽子,你可知老子是什麽人!”這迴他倒是學乖了,也不再掙紮著站起來了,隻半靠著牆角,惡狠狠的瞪著我罵道。


    “我管你是誰!”抬起一腳,一團雪球正那軍校扭曲的臉蛋飛去。


    “啪”了一聲,那軍涎血淌涕的臉上多了一道白漿,正糊住口鼻半張臉。


    “卟哧!”一聲破涕而笑,便是甄縈了。


    人渣估計也不好臉皮在女孩子麵前丟人,終於有了幾分膽色,大手一抹抓掉臉上的雪團,扭著臉怒罵道:“劉封,我袁家的人,我家四世三公,你今日辱我,我必誅你九族!”


    “袁家?”我倒真是被唬住,袁紹袁術兄弟嗎?他們應該跟父親差不多了年紀吧,老子管你猿家猴家!我冷哼一聲,踱了上前,想了想又迴頭向甄縈笑道:“二小姐,這裏有些活動,小兒不宜。你帶著焉兒先迴避一下。”焉兒是甄縈的侍女。


    甄縈瞪大眼睛看著我,忽的小臉一紅,嗔道:“什麽‘小兒不宜’,你才多大!”迅的又低下頭來,小有規模的胸脯很不該煞是晃人眼的起伏著,卻不聽話了。


    “哈哈,呃,劉封,我袁家四世三公,你,呃,乖乖跟大爺我賠個罪,大爺我還、還可以考慮著放你,放你一馬!”那人渣囂張的叫道。


    我迴頭看了他一眼,


    “小兔崽子,敢欺負我侄兒的女人!”平地一聲雷。


    我失算了,竟然沒有在耳朵上先塞兩塊碎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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