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術以退為進,讓二人心裏很慌。


    人皆有野心,誰也不願眼睜睜看著旁人飛上蒼穹,自己仍舊在泥地中打滾。


    而且,他們也清楚神女和普通護衛之間的差距,一旦黎術真的成功了,那將來,他們連稱兄道妹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他們唯一能往上爬的機會。


    哪怕黎術成功不了,對他們來說,也是沒有損失的。


    “再苦能用吃不飽苦嗎?!我們能行,阿黎姑娘,我們真的可以試一試!練武、讀書是吧?我們明兒就是開始……不,今天,我們一會兒就去買書!”劉鐵熊一咬牙,拍了拍金有山的肩膀,“是不是兄弟,咱們能幹!”


    金有山也立即點頭。


    黎術一聽,眼神閃過驚喜:“若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往後咱們兄妹三個共同進步!”


    這滿月教不是人待的地兒,不找些幫手不行。


    她說完,從懷裏一掏,就變出了兩本書來:“我有現成的書,哪裏用得著你們去買啊?至於練字嘛……如今天氣幹燥,灰塵大,在門口撒上幾把土,先將就著用,往後有些進益了,再用筆墨也不遲。”


    二人沒想到,黎術還能變出這東西來。


    緊接著,黎術又說每日可以花一兩刻鍾教他們,二人更是高興。


    隻是,他們也覺得不好意思。


    黎術又給銀子又給書的,每日還要練戲法呢,他們實在不好意思叨擾她,這滿月教裏頭認字兒的人也不少,他們去找旁人幫忙也是一樣的。


    黎術成功將二人忽悠走了。


    她倒是不擔心二人不能行,畢竟她之所以提出這要求,也是有這段時間的觀察。


    這二人相識已久,情同兄弟,是重義氣之人,那日刺殺,二人更是互為依靠,都是為了對方可以豁出命的。


    這樣的人,不能隻以銀子收買,要給予恩情才行。


    她如今在滿月教中,非必要的時候盡量不用武功,若想保護自己,除了用腦子,就要靠人緣了。


    正如黎術所想,接下來兩日,二人守門的時候確實沒閑著,哼哼唧唧的背著字兒。


    黎術也沒湊上去打擾。


    很快,讓聖女們出麵的時候又來了。


    新的管事前來,將幾個院子中的聖女都叫了出來,排成兩隊,黎術和虞君各領一隊出了別院,乘坐馬車進了城。


    這次並未在街上閑逛,入城之後直奔一座大宅,這宅子,便是許護法的住處,派頭極大,不比之前曾公子等人在嶧城買下的院子要差。


    進去之時,天色未黑,所有人等,先沐浴更衣。


    再出來排隊的時候,都換上了一身鳳尾羅裙,身上掛著些叮鈴作響的首飾,走動起來,飄逸似仙。


    隻是這衣裳對比尋常人穿著的,略顯清涼,手臂和肩膀隻有一層薄紗,若隱若現。


    黎術倒是不在意,她若不穿衣裳,那瞎眼的必是別人。


    很多聖女都開始有些緊張。


    “管事,這衣裳是不是太露了?若是再跳舞的話,這層紗很容易便會滑落了……”還有些懵懵懂懂不知緣故的姑娘不太明白。


    “這是上頭的安排,護法讓你們做什麽,你們便要做什麽,若敢得罪那些大人,咱們滿月教也保不了你們,知道嗎?”管事冰冷開口,說著,指著靜丹又道:“等會兒跳舞,你站在中間。”


    “我呢?”黎術直白問道。


    黎術雖是聖女,但招進門的原因,還是和別人不同的。


    她又和韋主事走得近,所以這新頂上的管事對她也十分客氣:“到時候,若有大人問話,你起身迴答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做,安靜坐著吧。”


    他們也試圖讓黎術跳舞,但她的舞姿確實不太美。


    而且……


    這黎術的肩膀,雖不粗壯,可肌肉線條很是明顯,瞧著不像是來獻舞的,更像是來拿刀的。


    據說,這黎術這兩年缺錢,在外地做過不少苦力活,所以才養出這樣的身材。


    她手上、手臂上,確實有不少疤痕、老繭,與其他膚質細嫩的聖女比,簡直糙地讓人不想多看一眼!


    黎術手上的傷和老繭,很多都是原主在的時候就留下的,她也沒有刻意的保養過。


    練武留下的痕跡太明顯,那些舊傷可以將其掩蓋住。


    虞君羨慕地看了黎術一眼。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穿成這樣去搔首弄姿地表現自己?


    不過,她的內心也隻有一丁點羨慕而已,因為從她入教開始,她就沒將自己的清白當迴事兒了,在她杭家四百多條人命麵前,清白、貞潔,不過如羽毛一樣輕,她也早已做好打算,努力向上爬,靠不了能力就靠身體美色,總之,她一定要讓當初做主害了她杭家的人,付出代價!


    虞君目光越發堅定。


    而靜丹聽說黎術不跳舞,反倒鬆了口氣。


    她覺得黎術長得雖然不夠妖嬈魅惑,但就是有種能勾引人的本事……


    這群人前些日子一直練舞,當時的中心位置是虞君和靜丹輪流來,如今定下靜丹之後,便整齊列隊,等待上頭的安排。


    天色暗下來之後,上頭便過來叫人了。


    很快,一群人被帶領到一處庭院。


    院中掛滿了燈籠,恍若白晝,紅綢鋪地,酒色增香。


    如今城中植物,大多缺水,活著的都是些耐旱之物,但這四周卻擺了許多嬌豔花卉,有一些黎術在左元兒那裏見到過,都是些珍貴品種,需要專門照料,這麽多的珍品,耗費的水必然不少。


    滿月教發給教眾的水源,多半是上頭用剩的洗澡水,這樣的水,隻怕不會用在這些珍品花卉上。


    黎術隻掃了一眼,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絲竹聲起,聖女們開始獻舞。


    許護法則在上位與幾位官員暢聊。


    黎術來之前,劉鐵熊二人告訴她,這戴巡撫前來酈城的時候,身邊帶了兩個年輕小妾,大家都說那小妾是江州口音,不像是京城來的,多半是最近才納的。


    而此刻,那兩個小妾就站在那戴巡撫的身後,左右捏肩。


    這位巡撫大人,年紀果真不小了,與身後鮮嫩的小姑娘相比,就像是枯木幹土一般,一點生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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