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丹語氣帶著試探,希望能從虞君嘴裏問出些實話來。


    “安排?我們都不是一樣的獻舞嗎?”虞君笑著,“我手腳笨,隻求不犯錯就好了,而且我身上的傷還沒好,許護法也不會讓我出風頭的。”


    靜丹下意識往她肩膀處看了看,卻發現虞君的傷口好像是複發了,一抹鮮紅滲出。


    虞君自己也注意到了,並沒解釋,直接迴屋清理。


    靜丹覺得很奇怪。


    如果這二人真的隻是交流學舞的事情,那虞君的傷怎麽會加重?她們兩個肯定是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心存懷疑,便多多留意了一番。


    然而接下來幾日,院子裏格外平靜。


    黎術最是清閑,每天帶著人出門閑逛,虞君被許護法召見了一次,其他時間也沒任何異常,這二人更是很少碰麵,即便見了麵,黎術也和以前一樣,總想著從她們身上坑些銀錢,沒什麽特別的。


    靜丹甚至也懷疑是自己多想了。


    前幾日的刺殺並沒有給滿月教帶來太大的影響,甚至連恐慌都無。


    滿月教在民眾心裏的地位本就高,黎術變了戲法之後,更有不少人堅信有滿月教的祈福,早晚有一日,天上將會降下甘霖,而如今還沒有,隻是因為大家夥還不夠誠心。


    幾日下來,黎術讓金有山二人從外頭探到了不少消息。


    酈城的幹旱大概達到了重旱的級別,植物生長受到影響,這外頭的田地裏,秧苗幾乎都蔫了,今年的農作物,幾乎指望不上,這也就代表著,杭家手底下那些種植棉花的農戶,肯定也沒有多少產出。


    滿月教要吃杭家過往的老本。


    且,如今雖然是重旱,但因為滿月教的存在,外頭的百姓,幾乎是過上了特大幹旱的生活,若繼續維持下去,真要寸草不生了。


    黎術本來覺得自己沒有多少正義感,但見多了牛鬼蛇神之後,她開始堅信自己是個好人了。


    而此時,劉鐵熊和金有山還在滔滔不絕地和黎術說著外頭的情況。


    “今日已經有官員到城裏了,咱們護法親自去迎接的,對了,我有個朋友說啊,這次還有京城的巡撫過來呢,說是陛下快要過生辰了,各地都要送上厚禮,酈城今年大旱,稅都收不上去,但孝順聖人的心意是不能少的,所以這些都由咱們滿月教承擔……”


    “連你們都知道咱們教要幫著百姓送禮了?”黎術一邊應和一邊道:“那百姓們肯定感激咱們吧?”


    “那可不嘛!事兒都是咱們滿月教來扛的,那些小百姓們,隻要老老實實的不鬧事,不去打擾各位大人就好了。”金有山憨厚道。


    黎術也沒反駁,跟著一起傻笑。


    滿月教連吃帶拿,羊都被他們薅禿了,如今表現出幾分好意來,底下的人便會歡天喜地的感激。


    “巡撫什麽來頭啊?”黎術又問。


    “聽聞他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姓戴!旁的就不知道了,不過等他到了咱們這,我就立即去打聽去,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劉鐵熊連忙保證道,生怕黎術覺得他們做得不夠好。


    白拿黎術的銀子,他們挺不好意思。


    “兄弟仗義!怪不得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呢!”黎術連忙道謝,“不過既然是朋友,那小妹我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當講!阿黎妹子,你盡管說!”二人連忙說道。


    他們從未懷疑過黎術對他們的義氣,畢竟那銀子還在懷裏揣著呢。


    實話說,給滿月教辦事兒這麽久,都不曾這麽輕鬆地拿到好處。


    “那我就說了啊?”黎術清了清嗓子,“那日刺殺,多虧你們倆保護我,我當時就覺得,你們倆真是人中英雄,那一把破刀愣是被你們耍出了神兵利器的感覺!你們真真是有手段的!”


    “……”二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本來抬起來的心,漸漸放下。


    他們還以為黎術要說難聽的話呢。


    沒想到不是啊!


    “隻可惜……”然而,黎術話音一轉,又頓住了。


    二人表情緊張起來。


    黎術認真道:“我覺得你們底子好,但有缺點,這第一嘛……就是亂舞無章法,第二,就是粗鄙沒見識。”


    “……”二人臉一紅,聽著不是滋味。


    “你們別生氣啊!我可不是嫌棄你們,我的意思是,覺得你們天賦極好,就是平日裏不見努力,就比如你們守門的時候,站著浪費時間,為何不練武呢?若是練武累了,咱們就看看書也是可以的……”黎術又道。


    “看書?!看那玩意兒幹啥?咱們就認識幾個字!”金有山不理解。


    “這你們就不懂了,這書中有寶貝啊!你們都是教中老人了,為何混到現在卻還是個看門的呢?還不是上頭覺得你們傻、不聰明?”黎術說著,又歎了口氣,很惆悵的樣子。


    二人是真不知道黎術這心情為何變化的這麽快。


    隻聽她有道:“我啊,想當神女,可是若將來我當了神女,誰來當我的心腹呢?”


    “……”二人一愣,“我、我們……不行嗎?”


    “行啊!可是我不想讓你們太辛苦啊,你們可是我的大哥,若凡事都讓你們親力親為,那我這神女當得還有什麽意思?!”黎術暴躁的抓了抓腦袋,“除非你們學得聰明些,能讓其他人信服你們,這樣一層管著一層,規範且有效率……”


    這麽一說,二人懂了。


    阿黎妹子是怕他們太辛苦,想讓他們變厲害點,這樣就能指使別人幹活。


    就像是那些管事一樣。


    仔細想想,那些管事、主事,各個都是認字的。


    有道理。


    黎術還是一臉惆悵的樣子,竟讓二人忍不住地心生內疚。


    也怪他們沒什麽本事……大妹子都想著去做神女了,他們也就是個守門的,將來神女高高在上,守門的……依舊是守門的……想想,竟有些心酸。


    “那我們要是認字兒了呢?”他們忍不住問道。


    “讀書很苦的,我怕你們熬不住,還是算了吧……”黎術歎了口氣。


    這二人,實在是好用,性子憨厚,讓他們去做的事兒,他們頗為用心,就是粗笨了些,腦子不轉彎,而且認字太少是個大問題。


    黎術想要利用人,當然最好要將這人的能力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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