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病房那邊,靈兒和十一剛走,那位姓李的胖治安員,就指著床上的曹四象道:


    “都說我胖,這家夥比我可胖多了。”


    可不是嗎?床上躺著的,就跟個圓球似的,而且個頭還不高,短胳膊短腿,顯得就更胖了。


    那顆腦袋上纏滿了紗布,顯得碩大無比,昏暗的燈光下,就像是病床上放了一大一小兩個圓球。


    老錢點了點那顆黑白分明的腦袋,說:


    “是很胖,跟他比起來,小李你一點也不胖。”


    小李詫異地迴過頭,說:


    “咦,老錢,今天怎麽了?


    這麽會說話呢?都會誇人了。”


    老錢麵色一僵,木訥地搖頭,說:


    “沒,我說得是真的。”


    小李知道沒法跟這位聊天,指了指外麵道:


    “我去看看朱隊,你留在這邊吧。”


    老錢“嗯”了一身,一屁股坐在折疊陪護椅上,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


    小李出了病房,去了另一間病房。


    此時已是午夜,整層樓都靜悄悄的,除了過道,隻有少數病房的衛生間亮著燈。


    不過,房門都是虛掩著的,而且,門上都裝有一塊長方形的玻璃,光線還是能透進去。


    這間病房也隻有一個人,身上同樣纏滿了紗布,身上插滿了管子。


    小李立在床頭站了一分鍾不到就離開了,轉而又去了另一間病房。


    這間病房裏並排放著3張病床,每張床上都躺著病人,小李湊近床位,那裏插著病人的身份信息卡。


    看完3張病床,他沒做停留,又去了隔壁病房,一連找了7、8間病房,終於在一個隻有一個病人的病房留了下來。


    然後,他伏下身子,在病人的身上摸索起來。


    隨即,他又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口的衣櫃,從裏麵拿出一個塑料袋,掏出一團滿是血跡的衣服來。


    原來,這才是病人自己的衣服,換成病號服之後,被護士收了起來。


    小李蹲在地上,把衣服仔仔細細捏了一遍,卻是什麽也沒找到。


    就在他失望地站起身,準備把衣服重新收起來的時候,虛掩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撞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撞了個趔趄。


    “誰?”


    “誰?”


    來人也沒想到裏麵還有人,倆人幾乎同時出聲,但聲音都壓得很低。


    “是你?李警官,你怎麽在這?”


    “哦,原來是胡主任,把我嚇了一跳。


    你不是去寶島了嗎?”


    來人赫然是胡經緯,見是小李很是詫異,語氣也變得很不友善起來:


    “李警官,你應該知道,我們醫院的住院部,從來不讓外人進來的,你雖然是警察,也不能擅自闖進來吧?”


    小李忙把之前跟靈兒他們說的,又解釋了一遍,然後說:


    “胡主任,你別誤會,我來這裏隻是想再次搜一搜林高陽,看他是否把劍身藏在身上。”


    胡經緯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但還是沒好氣地說:


    “別費勁了,我讓人查過好幾次了,什麽也沒有。


    李警官,這裏可不能到處亂逛,希望下不為例。”


    小李尷尬地點點頭:


    “那是,那是,這不還是為了你那個案子嗎。”


    說完,趕緊轉移了話題:


    “你說,東西會不會不是他拿的?”


    胡經緯伸手關上了房門,惱怒道:


    “就隻有他進了辦公室,不是他還能是誰?”


    可就在房門關上時,過道後麵突然閃出了一個人影,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後麵,把耳朵貼在門上,裏麵的倆人卻渾然不知。


    “可東西怎麽不在他身上呢?”


    胡經緯氣惱道:


    “我哪知道?


    有沒有可能,東西確實被他藏在身上,在治安所的時候,搜得不夠仔細,第二天被車一撞,東西掉了出來,讓其他人撿走了?


    又或者,因為心虛,出了治安所,東西就被他扔了。”


    小李搖了搖頭,說:


    “不可能,那天他被放出來,我們所裏的老錢,正好要來醫院,就跟在他身後,離得也不遠,要是被他扔了,老錢肯定會看到。


    而且,車禍發生後,也是老錢第一個衝上去急救的,並保護了現場,沒讓閑雜人員靠近。”


    胡經緯眉頭微皺,想了想還是壓低了聲音說:


    “李警官,咱們的交情可不淺了,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那個玉劍價值可不菲,老錢這人怎麽樣?會不會……


    否則,他來醫院做什麽?還剛好跟在那小子後麵?”


    這一迴,小李答得很幹脆:


    “絕對不可能!


    你可能不知道,老錢受過傷,醒來後失去了記憶,腦子不大靈光,所以才調來我們所值班。


    就他那個腦子,沒那麽多彎彎繞。


    他來醫院,是奔著朱隊來的,那天淩晨,朱隊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在你們醫院搶救。”


    “啊?朱隊怎麽了?


    我當天晚上就去了寶島,剛剛才迴來,一點也不知道。”


    小李歎了口氣,說:


    “嗨,別說了,還是因為你這個案子。


    林高陽說,他爺爺曾經說過,租他房子的那個曹四象,也就是那把劍柄的主人,貌似還有幾件青銅器,我們懷疑他和盜墓團夥有關係。


    結果,通過多方協查,從他老家的治安所傳來消息,他們家還真是個盜墓世家。


    那家夥的爺爺是個遠近聞名的盜墓賊,兩個兒子也跟著一起盜墓,有一次挖到一個大墓,中了機關,兩個兒子都死在了裏麵,老家夥自己也受了重傷,好容易爬了出來,暈倒在洞口。


    天亮後,被人發現報了警,傷好後給判了15年,到現在還沒出來。


    那時候,曹四象才6、7歲,後來他媽帶他改了嫁,前幾年,他媽也生病死了。


    所以,我們懷疑,曹四象可能和他爺爺的某個徒弟或者同行,搭上了關係。


    於是,第二天淩晨,朱隊趁著早鍛煉,拐去了曹四象住的工棚,打算碰碰運氣。


    那個工地頭天出了事故,工棚裏的工人都撤了,整個工地一個人都沒有,朱隊就打算去隨便看看,能不能發現點蛛絲馬跡。


    可沒想到,竟在工地裏撞見了一個網通逃犯,結果,一路追上了高架橋,才追上那家夥,卻不想,那家夥竟抱住朱隊,從高架上跳了下去。


    直到現在,朱隊都沒醒過來,醫生說,最好的結果,也是植物人。


    好在你們醫院,在治療植物人方麵很有一套,但沒有幾年時間,怕是沒法醒來了。


    那個逃犯也跟他一樣,成了植物人,也在你們醫院。


    嗬嗬,你也沒想到吧?


    加上那場車禍,就因為你的玉劍丟了,竟先後讓5個人成了植物人。”


    胡經緯苦笑道:


    “是啊,其中一個,還是我女朋友呢。”


    門外,那個人影一動不動地立在門口,一顆黑白分明的腦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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