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僧人,中間一人身穿灰色僧袍,麵容剛毅,特別是那雙眼睛,宛若蒼鷹一般銳利,讓人不敢直視。


    他左側是一位身穿暗青色僧袍的年輕和尚,微胖,嘴角含笑,宛如彌勒。


    右側同樣是一位穿著暗青色僧袍的年輕和尚,身材高瘦,滿臉嚴肅。


    看到三人,特別是中間的鷹眼僧人。


    周圍所有僧人,包括淨心,馬上聚攏過來,雙手合十,躬身施禮說道:


    “弟子拜見清正首座。”


    清正沒有說話,冷冷看著淨心。


    數息之後,才緩緩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必勝?一招不到,就被對方打下演武台?”


    淨心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紅,尤自咬牙辯解道:“是王齊太過狡猾,他用的並不是道門陣法。”


    “嗬嗬,是嘛?”清正似笑非笑問道。


    仿佛沒看出清正是在說反話,淨心馬上連忙點頭說道:


    “弟子保證,一定沒有看錯,若是能再給弟子安排一次比試,弟子保證,一定能勝了王齊。哦,不能讓他再使用那兩個怪異陣盤。”


    “要不要我再幫你捆住他的手腳,隻能讓你攻擊,他不能反抗,恩?”


    淨心仔細看去,清正臉上哪有寬慰,隻有滿臉寒霜。


    任他再怎麽遲鈍,也發現清正已然發怒。


    頓時縮了縮肥大腦袋,不敢再說話。


    “剛才王齊的攻擊手段,你給本座講述一遍。”清正壓著火氣說道。


    “是,首座,”淨心躬身施禮說道,“剛才弟子用袈裟和降魔杵護住自身,王齊拿出兩件陣盤,陣盤發出黑光,弟子本能閉眼,以免傷到眼睛,同時更是把降魔杵舞的水潑不進。可是那知,縱然如此,一道劇烈光亮出現眼前,透過眼瞼直衝眼球,弟子雙眼頓感劇痛,可能因此,手上速度慢了些,然後弟子感覺到一道巨力傳到身上,弟子就不由自主飛了出去……”


    “沒了?”


    “沒了。”


    “淨心啊,今天晚上你吃了幾碗白飯?”


    “啊?”淨心一呆,不知清正為何問這個問題。


    但是不敢停頓,馬上迴答道:“弟子今天晚上因為要準備和王齊比試,所以不敢吃的太多,隻吃了五碗。”


    “五碗,好啊,好啊,若是比試吃飯,五個王齊也不是你的對手。”


    噗嗤,淨心身後一個小和尚忍不住笑了出來。


    清正這是在譏諷淨心是個飯桶,隻知道吃。


    淨心迴頭,狠狠瞪了笑出聲的小和尚一眼。


    “瞪他幹嘛,你覺得本座說錯了?你連王齊的攻擊都沒看清楚,連自己怎麽失敗的都不知道,就算本座再給你安排,你能勝的了?”


    清正越說越怒,幾乎就要破口大罵。


    一旁笑眯眯的僧人馬上雙手合十,低聲說道:


    “阿彌陀佛,清正師叔,弟子剛才雖在觀禮樓,但也沒有看清楚王齊究竟用了什麽手段。淨心師弟手段並不差,隻是王齊陣盤非同一般。師叔火眼金睛,看到一切,還請為弟子等人講述一二,若是下次有幸和王齊比試,定能在師叔指點下占據先手,就算不勝,也能打成平手。”


    清正用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怒氣,隨即神色也緩和幾分。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


    “是,多謝清正首座。”對麵的淨心以及他身後一眾僧人這才抬起頭來。


    “本座也早有聽聞,道臨宗前年新招收一名陣脈修士,堪稱陣道天才。此人和慧秀首座在多年前認識,慧秀首座經常將他掛在嘴邊。本來本座還不以為然,今日見到,才知道天才之名所言非虛。


    這些就不多說了,是為了讓你們重視。就說剛才,王齊看似是用兩個怪異陣盤打敗淨心,其實這隻是障眼法,真正的手段是道炁。”


    “道炁?”微笑僧人一臉驚訝,縱然驚訝,他臉上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不錯,道門幾種至寶之一的道炁。王齊剛才使用的闕光陣和闕陰陣,本座都聽過,不過這是第一次見到。此陣據說是玉瑕盟修士專用陣法,不知為何王齊手中竟會有這兩種陣盤。淨磐。”


    “弟子在。”清正身邊那個嚴肅和尚雙手合十恭敬迴答道。


    “你是陣脈修士,你一會好好去查查,王齊是不是和玉瑕盟修士關係不錯。告訴他們,是本座讓你查的。”


    “是,師叔。”淨磐迴答道。


    “闕光陣和闕月陣都是三階陣法,不過王齊手中這兩個陣盤都是三階上品,若論威能的話,不次於淨心的那兩件下品靈器。再者,這兩個陣盤攻擊詭異,若無相應寶物和境界,很容易就被王齊得手。


    但是,陣法攻擊隻是偽裝,真正的攻擊,是王齊的道炁!


    剛才王齊同時施展兩個陣盤,闕月陣製造濃鬱夜色,身處陣內的淨心感受到周圍一瞬間變得黑暗無比,本能睜眼看向四周,想要看的清楚一些,但是還好,淨心還算謹慎,懂得反其道而行,又馬上閉上眼睛。王齊的另外一個闕光陣卻突然爆發劇烈光芒,這個闕光陣非同小可,就算你閉上眼睛,靈力也會穿透眼瞼,攻擊眼睛和目脈。


    王齊瞬間發出這些攻擊,其實並不能破掉淨心的防禦,闕月陣、闕光陣再怎麽厲害,也隻是三階上品陣法,隻能對等上品法器,並不是淨心下品靈器的對手。


    但是王齊不凡之處在於他的陣道以及他的道炁,剛才本座看的清楚,王齊雙手激發陣盤,同時施展功法,衝到淨心身後,拿著闕光陣盤的手停止激發陣盤,同時收起陣盤,他的掌心爆發出一道道青芒,應該就是道炁,青芒凝聚,化作一道一寸長短的青色針芒,降魔杵隻防禦身前,再者淨心受到闕光陣的影響,根本就不能感知王齊位置,他手中這道針芒劃破淨心背後袈裟防禦,隨便使了一道靈力,淨心就飛出了演武台。王齊再快速迴到原地,重新拿出闕光陣盤,裝作依舊待在原地。”


    眾僧皆麵色驚駭,從王齊拿出陣盤,到淨心飛出演武台外,隻有短短數息。


    這麽短時間,王齊卻做出這麽一連串動作。


    一個築基中期修士,能雙手同時施展兩個三階上品陣盤,已屬不易。


    他不但能完全施展這兩個陣盤威能,還有餘力衝到淨心身邊,瞬間收起其中一個陣盤,轉用另外一種威能更大的功法破開淨心防禦。


    這還沒完,做完這一切,從容迴到原來位置,讓外麵觀戰的所有人都沒發現異樣。


    甚至作為對手的淨心,也沒有發現異常。


    這是何等手段和心思。


    這還是築基中期修士嗎?


    若非清正的獨特瞳術,眾僧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時,淨心趕忙拿出袈裟,似乎要印證清正剛才的講述是否正確。


    嘩啦聲中,眾僧都盯著淨心展開的土黃色袈裟。


    果然,在袈裟一角處,有一個淡淡的印記。


    刀劍砍刺後,刀劍身上一定會留下缺口,就算是神兵利刃,也會有,隻不過大小罷了。


    修士用的寶物,在相互攻擊碰撞中也會留下印記。


    所以每次使用後,要仔細檢查,若有破損,必須馬上用靈力蘊養,或者找器脈修士修補。


    淨心抓著袈裟一角,角落處,有一個淺色痕跡,幾乎和周圍顏色相同。


    但仔細看去,就能發現其中不同。


    這是使用過程中,袈裟這一處位置產生的靈力防護被破,而留下靈痕。


    這下可以確定,清正說的一切都正確。


    而且還能證明,王齊手下留情,並沒有傷到這件寶物。


    試想,王齊能破開這件袈裟防禦,倘若再順勢補上一擊,袈裟會如何?


    但是王齊並沒有。


    淨心收起袈裟,咬了咬牙說道:“首座,我想……”


    “休想,”清正嗬斥道,“不是本座小看你,再比試你也是輸。”


    淨心麵有不服,但不敢反駁。


    清正冷哼,“你可以不信本座的話,你自己迴去問問你師尊,聽聽他怎麽說,若是他願意丟人,本座絕不阻攔。”


    聽出清正言外之意,淨心馬上施禮說道:“是,弟子告退。”


    其他僧眾也隨即醒悟過來,也一一躬身施禮,隨即離去。


    很快,整個演武場內,就剩下清正、陣脈僧淨磐,以及麵容含笑的那名僧人。


    “師叔,淨心性子執拗,我們要不要去勸勸,免得他自討苦吃。”含笑僧人說道。


    “不用,讓他吃吃苦頭也好,省的清能師兄整日覺得他的弟子最好,誰都要給他麵子。淨廣,淨磐,你二人覺得我白雲寺內,哪一同階弟子可以穩壓王齊一頭?”


    淨廣,淨磐頓時都沉默不語。


    “難道築基期中,就沒有一個能是王齊對手的嗎?”清正頓時有些生氣。


    “有自然是有的,比如慧秀師叔祖。不過師叔您也知道,他不可能和王齊比試。”淨廣陪笑說道。


    “淨磐,你陣道不俗,若是和王齊隻比試陣法,你有幾分勝算?”清正看著淨磐問道。


    “不超過三成。”


    “你就這麽高看他?”


    “同時操縱兩個三階陣盤,弟子也能做到,但這兩個都是三階上品,還能收放自如,還能不讓周圍修士看出來,這個弟子做不到。還有,弟子聽聞王齊在如今境界已經能煉製上品三階陣盤,弟子雖是築基後期,可煉製上品三階陣盤,隻能依靠運氣,就算是中品陣盤,也不敢保證次成功。還有,弟子是單一靈根……”


    “好了,不要再說了。”清正打斷,“難道除了慧秀,就沒有一人能製住王齊?哪怕旗鼓相當也可以。”


    “還是有的。”


    “誰?”


    “弟子師兄淨厚。”


    “淨厚?他不是到了築基圓滿,要準備進階金丹了嗎?”


    “是,不過前幾日弟子見到淨厚師兄,他說佛緣感悟還不夠圓滿,需要繼續等待。”


    “他現在在哪裏?”


    “就在羅漢院。”


    “給他傳訊,讓他馬上過來。”清正急忙說道。


    “師叔,築基圓滿修士對戰築基中期修士,是不是……”淨廣擔憂問道。


    “隻是比試陣道,若是贏了,我們不大肆宣揚,事後再給他一些補償,他必不會說什麽。”


    “若是輸了呢?”淨廣小心問道。


    “若是輸了,那就說明本座座下的弟子都偷懶了,下月額度提高一倍。”


    清正猙獰說道。


    ……


    一路無話,慧秀把王齊送到侍客院廂房內。


    關上屋門,慧秀輕聲歎息,對著王齊施禮說道:“師兄,小僧對不起你。”


    王齊笑笑,“和你有什麽關係,你又有哪裏對不起我。”


    “剛才演武場的事情,師兄一定已經猜到前因後果,演武場內的觀禮樓上,師兄也應該看出裏麵藏著修士了吧?”


    王齊點點頭,沒有說話。


    “請師兄原諒,這個也應該算是傳統了,隻要佛門僧人去了道宗,道宗一定會派同境界修士約鬥佛門修士,反之也一樣。師兄剛加入道臨宗不久,這種事情並沒有經曆過。剛才的淨心,確實和小僧有怨,但宗門傳統,小僧也不好多阻攔,隻能不多說什麽,由師兄先比試完畢,想著隨後再說。”


    王齊習慣性的搖頭笑笑,“這種事情我早已預料到,就算你不說,我也懂,沒有關係的。”


    “多謝師兄,我就知道,師兄豁達,不在意這些小事,就算有挑戰者,也不是師兄對手。”


    慧秀高興說道。


    “哎,你這話不對啊,你是佛門修士,你就不怕這話傳出去,被同門告狀啊。”


    “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遵從本心,就算有人告狀,小僧也是實話實說。”


    “哈哈哈,你倒是坦誠。不過我確實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師兄請講,隻要不涉及寺內機密,我都可以告訴師兄的。”


    “剛才演武場內那座二樓裏麵,究竟是誰?”


    “是戒律院行戒堂首座清正,金丹期中期修為,但他身份很高。以及羅漢院的淨廣、淨磐。淨廣是武僧,築基後期,他的功法不凡,不過他更厲害的是他的判斷和推斷能力。淨磐是陣脈修士,陣法不凡。當然,這二人和師兄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王齊擺手笑笑,“剛才和我比試的淨心,是哪院修士?”


    “也是戒律院,不過是律身堂修士,他的師尊是律身堂首座清能,是金丹圓滿期高僧。不過師父說過,清能首座用不了多久就會閉關,進階元嬰成功幾率極大。”


    難怪淨心這麽張揚,王齊暗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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