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夫子擲出了那個真名叫做奪魂風暴的透明漩渦,那漩渦在離手後驟然變大變強,將地上的塵土也卷了進去,這個漩渦已經從最開始的兩尺多高暴漲到四五丈高,頂端直徑一兩丈粗細,遠遠望去就如同一道龍卷風相仿,狂風唿嘯,聲勢十分駭人,站在台階上聚精會神的成兒卻很清楚,這道風暴遠比龍卷風更可怕,龍卷風最多毀掉人的肉體,這道風暴卻可以毀滅人的靈魂。


    唐九生卻不加思考,僅憑本能毫不猶豫的撞向了奪魂風暴,一聲悶響過後,唐九生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隻有那道奪魂風暴還在地上圍著鬱夫子轉來轉去。鬱夫子猖狂大笑,以左手控製那道卷進了塵土的灰色風暴,控製它的速度,它的走向,鬱夫子輕蔑的笑道:“什麽衛王,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站在台階上觀望的牛滿地又驚又喜的問道:“鬱先生,唐九生到哪裏去了?”


    鬱夫子用手指了一下那道灰色風暴,逐漸用氣機引導,將風暴垓心中的塵土剔除出去,風暴的顏色逐漸從灰色又轉迴透明,牛滿地等人赫然看到唐九生正站在那透明風暴的垓心,灰頭土臉的垂著頭,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鬱夫子傲然道:“瞧瞧,這就是名動江湖的衛王,從今後就是個沒有靈魂的廢人,你們說可憐不可憐,可悲不可悲?”


    牛滿地大喜過望,向鬱夫子拱手道:“多謝鬱先生援手,哎呀,鬱先生這可是為天下除了一大害啊!從今以後,江湖上少了多少血雨腥風,先生神乎其技,果然是妙手啊!請先生把這唐九生捆了,咱們迴草樹堂繼續飲酒作樂!”


    成兒望著漸漸平息的風暴,心潮起伏,他明白奪魂風暴的可怕之處,也知道想修成這種術類的東西要舍棄很多,如果他對上唐九生這樣的人,大約隻有掉頭逃走的份,可是唐九生卻連師父的手心都逃不出,相比之下,差距何等之大,成兒望著師父,眼中隻有欽佩,成兒發誓,將來一定要成為像師父這樣的強者。


    銀安殿前站著的牛滿地手下眾護衛也都長出了一口氣,剛才這個屠夫一樣的人,眨眼間就砍倒了他們三十多名同伴,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砍的是大蘿卜一樣,幸虧有鬱先生這樣的高手坐鎮,不然今晚都得完蛋!牛成名上前指揮護衛們收拾遇難護衛的屍體,穀安悅也放心來,剛才都隨時準備逃跑了,現在終於可以不用怕了,早知道這個姓唐的小子這麽好對付,還擔心個屁。


    牛滿地見事態的發展比自己想象中要好的多,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剛要轉身,忽然看到王府四角的箭樓上有護衛在搖動黑色的旗子,隻好停住了腳步,因為這種旗語所包含的意思是王府已經被人給包圍了。牛滿地有些驚訝,因為王府外邊沒有喊殺聲傳來,說明自己的隊伍並沒有和唐九生的手下交手,那自己的王府是怎麽被人包圍的呢?


    穀安悅自告奮勇道:“王爺,我去看看。”牛滿地瞧了瞧穀安悅,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同意他的請求,穀安悅撒腳如飛,向王府前門跑去。


    鬱夫子以左手扶著那道已經漸漸平息的奪魂風暴,望著在風暴垓心垂下頭一動不動的唐九生,得意洋洋道:“牛王爺,你大可不必擔心,還用繩子捆什麽?唐九生已經魂魄盡失,就算僥幸不死,也是個廢物了。你隻管放心,他的軍隊就算打到這裏,看到一個已經沒有了靈魂的王爺,也得軍心渙散,什麽叫不占而屈人之兵,這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牛滿地點頭如同雞啄米,“對對對,鬱先生說的太對了,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咱們捉了唐九生,他手下的兵馬也自然不戰自潰,鬱先生果然是高手,解決問題從根本上解決,高啊,實在是高!”


    兩人正在興高談闊論,忽然聽到有人懶洋洋的說道,“你們倆白話完了沒有?白話了咱們繼續,剛熱了個身,你們倆竟然認為已經結束了!”正是唐九生的聲音。


    鬱夫子和牛滿地嚇了一大跳,不約而同向奪魂風暴中望去,隻見唐九生正站在風暴垓心,一臉不屑的望著他們倆,鬱夫子驚的幾乎要跳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大聲質問道:“怎麽會?!你的魂魄已經被奪魂風暴收了,你怎麽可能!”


    唐九生扭了扭脖子,兩手一分,扒開已經要平息的奪魂風暴,從風暴的禁錮中邁步走了出來。唐九生一臉不屑的問道:“怎麽的,姓鬱的,你就憑這麽個妖術就想弄死我?你是太把自己當迴事,還是太不把我當迴事啊?”


    鬱夫子簡直要瘋了,做為師門最強的三大絕技之一的奪魂風暴,自古以來從未失手過,中者無不立倒,這可是竊天地之造化,弄不好要招來天打雷劈的絕技啊,怎麽對這個小子竟然會毫無影響?難道他不是人類?鬱夫子腦門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掉了下來,難怪剛才以武玄境的實力擊中他的頭頂,他竟然渾若無事呢!鬱夫子越看唐九生越覺得不像人類,越看越覺得可怕。


    見唐九生安然無恙,牛滿地也害怕了起來,他歪過頭看著站在小廣場中的鬱夫子,隻見鬱夫子那張本來不算老的老臉開始扭曲了起來,仿佛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鬱夫子聲音顫抖的道:“唐九生,你,你不是人?”


    唐九生聞言大怒,厲聲斥責道:“你才不是你,你們全家都不是人!你要是人,還有人性的話,怎麽會來幫助牛滿地這種人渣敗類?”


    鬱夫子搖搖頭,一臉驚恐道:“不,你絕對不是人!你如果是人,怎麽可能中了我的奪魂風暴卻毫無影響!除非你沒有魂魄,除非你是鬼!對,你就是鬼,你是鬼啊!”鬱夫子驚恐萬狀,牙齒抖的格格響,這下可終於是白日裏見鬼了!


    成兒在一旁見師父如此失態,大聲提醒道:“師父,他不可能是鬼的,他有影子哎,你看他有影子!”


    鬱夫子低頭望去,果然如徒弟所說,這個唐九生有影子,有影子,說明他還不是鬼。鬱夫子一臉迷茫,心中暗道,難道是因為我剛殺了他,他剛死,所以才是半人半鬼的狀態嗎?鬱夫子壯著膽子,從懷裏掏出兩張符紙來,口中念念有辭,然後用手指彈出兩點火來,把符紙引燃,這才大聲道:“唐九生,這是引魂符,我已經為你打開了去地府的路,你快走吧,不要再纏著我們了!”


    唐九生翻了個白眼,拿兩張引魂符能給活人引魂?真的是懶得和這種蠢人廢話!唐九生再度打開氣機儲能丹,渾身氣機流轉,而後猛地縱身向前,一腳踹向了鬱夫子的胸口,這一腳毫無保留,極其兇悍,鬱夫子見引魂符毫無作用,正在慌張,卻猛然見唐九生一腳向他踹來,慌亂中一個就地十八滾,滾到一旁躲開了這一腳,幹幹淨淨的青衫上滾的滿是灰塵。


    鬱夫子已經顧不得高手的風度,此時還是保命要緊。鬱夫子迴過頭望向牛滿地,聲嘶力竭的大吼道:“王爺,快快快,快叫人布陣,老夫的奪魂風暴都拿他無可奈何,普通人就更奈何不了他了!”鬱夫子的奪魂風暴之術已經練習了近二十年,從無失手,也從未看到書上記載過這術法有失靈的時候,可它在唐九生身上怎麽就不靈了呢?鬱夫子已經嚇的沒有勇氣和唐九生正麵對敵了。


    牛滿地知道鬱夫子是高手中的高手,連鬱夫子都給嚇的屁滾尿流,那唐九生一定是有什麽問題了,牛滿地也跟著驚慌失措起來,台階下站著的偽劍南王府的護衛們也都嚇的麵如土色,有幾個護衛已經兩腿顫抖,難怪大門口站著那六個兄弟就那麽隨意的死在唐九生手裏了,原來他不是人啊!


    銀安殿前,一股恐怖的氣息開始無聲的漫延。有個膽小的大個子護衛突然兩腿顫栗的吼道:“有鬼啊!快跑!”大個子護衛不管不顧,掉頭逃走了,其他護衛也都毛骨悚然起來,有幾個也想趁機逃走。


    隻有成兒不信唐九生是鬼,成兒大喝一聲,搶上一步,從一個護衛的腰上拔出一把雁翎刀,兩個起落就追上了最先逃走的大個子護衛,一刀把他砍成兩斷,迴頭大聲喝道:“姓唐的不是鬼!誰再敢逃,和他同樣下場!”


    他們正在慌亂,銀安殿正脊上忽然有一個穿藕荷色錦袍的人閃電般掠了下來,一腳踹向了唐九生,唐九生眼明手快,以手按住他的腳尖,借力向後一躍,躲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那人一擊不中,接二連三的以連環腿踢來,唐九生左躲右閃,不停以胳膊去擋。


    那人連踢了十幾腳,都被唐九生輕描淡寫的化解開去,那人一個倒縱,躍到牛滿地身前,哈哈笑道:“唐九生,你近來功夫確實見長,不過裝神弄鬼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眾人定睛望去,隻見這人三旬多年紀,穿一身藕荷色錦袍,束著頭發,黑色短皮靴,相貌中等偏上,像個富家公子哥一樣。唐九生望著這人,大笑道:“巫是雲,幾個月不見,你還是這樣陰險!”


    原來偷襲唐九生的是英雄排行榜上第八名的錦袍無常鬼巫是雲。巫是雲並不惱怒,微笑道:“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我為什麽要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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