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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了一句話出來的時候,我們心裏也是一塊石頭落地。


    可惜,下一句話,讓我們剛剛落地的心又是被提了起來。


    “你們去吧。”唿嚕說。


    啥?啥啥啥?啥玩意?我們去吧?那意思?你不去?


    “我不去,我進不去。”唿嚕看著我們,很直白,沒有其他的表情。


    進不去?


    這裏,命境以上,進不去。


    “幹啥?”猿王的聲音在旁邊直接冒了出來,這種事不讓他進去,太難了。


    “你也進不去。”唿嚕看了一眼猿王,嘴角撇了撇。如果猿王不是我們一夥的,我懷疑唿嚕會直接吞了這個潑猴。


    草!猿王嘟囔著,媽的,學好學的不怎麽樣,罵人的話這猴子倒是學的挺快。


    “後邊是什麽?”我問。


    “另一個空間。”


    廢話,老子自然知道,一看洞口這一坨模糊的光就知道了。


    “空間裏有什麽?”我繼續問。


    “很多東西。”唿嚕說,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正在組織語言,片刻之後,唿嚕抬頭,看向我們,眼神凝重,繼續道:“不希望你們得到蛋的東西。”


    “那意思就是……”我問。


    “對,你想的就是。”


    我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舉世皆敵?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一點?老子這是搞笑類的,不是爽文,老子雖然一直是主角光環罩頂,但是卻絕對達不到彈指間千裏白地的程度。


    “走吧。”青衣抬腳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雖百般不願,但是,為了狗子大神的幸福,為了貓哥的重見天日,為了故事延續,我們隻能進入。


    這是舉世皆敵的地方?我們看著眼前的一幕,很難想象,這種地方會變成危機四伏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村落,不算太大,大概百來戶的人家,簡單的茅草房子,周圍是低矮的籬笆,破爛的根本擋不住任何的生物,它放在那裏的作用似乎隻能是代表著這個村落還是有籬笆的。


    籬笆外邊是一塊一塊被耕種的整齊的田地,地壟上有一些青色的植物,不大,似乎是剛剛長出來的幼苗。


    村子裏有聲音響起,應該是一群孩子正在鬧,能夠聽見似乎是正在爭執著到底誰要做新郎,誰要做新娘。


    一條小路就那樣蜿蜒在我們的腳下,朝著村落的方向鋪去。


    時間似乎是傍晚,西邊是紅彤彤的晚霞,茅草屋的房頂上,煙囪裏正在一點點的冒著白煙,看樣子應該是都已經做好了晚飯。


    村裏又有聲音傳出,是女人唿喚孩子迴家吃飯的聲音,女人的身體在夕陽裏被拉的長長的,一直延伸到了孩子的腳下,似乎即使是影子也想把那些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的地方,舉世皆敵,我們沒有人相信。


    “這……”眾人都在疑惑,他們看的出眼前的村落是恬淡、安靜、幸福的,但是卻不知道這樣的場景應該在什麽地方。也許見過,但是那些卻幾乎沒有什麽顏色,與眼前的鬱鬱蔥蔥、生機勃勃是沒有辦法比較的,綰靈心應該能夠感受到一些,但是那些也隻是她在流雲派的後山看見的,頭上依然是流雲派的巨大影子。


    “這……是人間。”我說。眼前的這一切,人間有很多,比地府要多的多,隻是眼前的一幕也隻能算是勉強的人間。人間太多的東西是不真實的,即使是這樣的村落,這樣的場景,卻也絕對沒有這樣的自然。


    “人間是個好地方。”綰靈心說,手臂挽在沁芯的手臂上,兩個姑娘眼中全是光芒,眼睛已經直了。


    “走吧。”我抬腳朝著村落過去。


    一行人緩慢走進村落,生怕速度快上一點便會破壞了這裏的安靜。


    村子中央是一塊空地,空地上有一堆巨石,堆砌在那裏,沒有任何的造型,好像就是隨便的堆在那裏一樣。有老婦人正坐在石頭堆的旁邊,眼神安靜的看著西邊落下去的夕陽,還有夕陽裏緩慢走過來的我們。


    影子在腳下出現,朝著老人的方向延伸了過去。


    我們繞了一點方向,讓影子從老人的方向移開,我們不想遮擋了老人臉上的光芒。


    “你們來了。”老人的嗓音很沙啞,甚至是難聽的,渾然沒有綰靈心和沁芯她們嗓音那樣的清脆,但是卻是安靜的,安靜的好像在招唿自己的兒子過來坐一樣,不用說話,隻是過來安靜的坐坐便好。


    “我們來了,奶奶。”這樣的場景,還是我來吧。


    “過來坐。”奶奶揮手,招唿著我們。


    我們過去,坐下,和奶奶一起看著夕陽,熱乎乎的曬在臉上,很舒服。


    安靜的坐下,奶奶從身後摸出一隻煙袋,煙袋裏插著一根細長的煙鬥。熟練的取出煙鬥,續上煙絲,奶奶再慢慢的摸出一盒火柴,刺啦聲中,火柴帶著火光亮起,湊在煙鬥上,煙絲慢慢點燃,煙草的香氣慢慢的飄起在這片空間中。


    奶奶就那樣安靜的抽著煙鬥,曬著夕陽。直到煙鬥中的煙絲燃盡,已經冒出青色並且聞起來發苦的味道之後,奶奶才長出一口氣,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拳頭無力的在腰上捶打了幾下,隨後拿起煙鬥,在身邊的石塊上磕了幾下,磕出了煙鬥中的殘灰。


    “這個蛋已經在我們這裏千年了,我們也等了你們千年了。”奶奶說,轉過頭看向身後的石堆,很明顯,那個所謂的蛋就在這石堆裏,隻是被這些石堆掩埋了起來而已。


    奶奶講故事,我們安安靜靜的聽著。


    奶奶的眼神是迷離的,不知道是因為故事,還是因為漸漸變的越發明亮的夕陽。


    故事很遠,遠的奶奶講起來,也不斷的停頓,似乎是在接續著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這片空間是因為那個蛋出現的,出生的第一代人就知道守護這個蛋的任務,然後等著外人來取走這枚蛋。


    我們沒有問為什麽等著外人來取,而我們來到這裏的瞬間,奶奶便知道我們是來取蛋的。很明顯,我們是唯一能夠進到這裏的外人。


    “又落山了。”奶奶眯著眼睛看著夕陽一點一點的消失,最終輕輕的歎息一聲。努力的直了直佝僂的身子,然後第一次真正的看向我們,看向我。


    “你們來了,現在是這裏最後安靜的時間了,小夥子,想拿走那個蛋,到底需要你們怎麽做,老婆子我也不知道,希望你們能夠知道吧。”


    奶奶走了,推開吱吱呀呀的木門,走進了屋子裏。因為太陽落山,村落也迅速的安靜了下去,卻不再是之前的安靜,安靜的似乎有些陰沉。


    村莊裏有燈亮起來,應該是最原始的煤油燈,或者是其他的光亮,星星點點,似乎是想靠著這點光芒撕扯掉眼前這沉沉的黑暗,但是那點光亮卻如同風中燭火一樣,搖曳著,也隻能維持著這一點光亮不再熄滅。


    “怎麽做?”青衣在我的身邊問我。


    這樣的環境,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所以他沒有那樣的心境,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他現在的心裏也是空蕩蕩的。


    “應該是不會太平了,隻是希望咱們能等到天亮吧。”我說。


    晚上的確不是太平的。


    隨著黑夜的徹底降臨,村落的周圍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吼聲,吼聲無法分辨清楚,不知道是獸吼,還是人聲,隻是能夠聽見吼聲中的敵意,而那敵意似乎就在直直的對準著我們。


    隻是一個瞬間,我們眾人便是明白了一件事:這裏的安靜,從我們到來的時候,便是消失了。


    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很壓抑。因為這裏的安靜不在了,也因為我們毀了這裏的安靜。


    殺人或者是奪走其他生物的生命,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家常便飯,無論在任何的時候,做起來都不會有任何的手軟。


    “走吧。”我長歎一聲,心裏的那種感覺始終無法抹去,也就是說,我的心,到現在也不是平靜的。


    大家顯然都已經明白我們需要做什麽,幾乎在瞬間,眾人便已經確定了自己的位置,小七和結巴留在了村落中,在村落中間一顆大樹上站穩了身子,剩下的六人則是分成了六個方向悄悄的衝了出去。


    遠處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出現,再近一點終是看的清楚,不知道算是什麽東西,野豬一樣,但是卻有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耳朵更是直立而起,身上不是毛,而是黝黑的鱗片,在黑夜裏也是反射著微光,我們看到的光點便是這生物的兩隻眼睛,此時正冰冷的看著我們,閃著幽蘭的光芒。


    讓人看著就感覺別扭的生物,青衣他們是不是也別扭我不知道,沒準他們見過,畢竟地府這地方,無奇不有,哪天就算是竄出一個腦袋長在褲襠裏的我都信。但是,我看著卻感覺很別扭,人間還是比較簡單的。


    生物緩緩衝來,數量不多,實力也不怎麽樣,所以,幾乎隻是一個照麵,這些生物變已經全部都倒在了地上。鮮血流出,卻是轉瞬之間便已經滲入地下,這種想象在各處發生,但是我們卻沒有在意,畢竟腳下的是土地,液體滲入土地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個晚上,就這麽一撥怪物,可惜,我們卻不知道,於是第二天,我們幾乎個個都是蔫頭耷拉腦的,就連身邊的奶奶抽的煙絲似乎都沒有味道了。


    第二天晚上,還是一個德性,一群比炮灰還炮灰的生物。


    第三天,還是老樣子。


    第四天,一樣,所以,弄完了,我們自然便是去休息了。


    可惜,第二天起來,我們卻發現了一個事情,王八蛋昨天晚上的怪物把村民的地給糟蹋了,顯然,我們休息之後,又來了一撥怪物,隻是這怪物似乎隻是在糟蹋地裏的幼苗,卻沒有衝進村落來害人。


    這樣的情況讓我們眾人都在撓頭,為什麽會這樣?


    “奶奶,地被糟蹋了。”我湊到奶奶的身邊說。


    “我看見了。”奶奶依然是安靜的樣子,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臉上一臉平靜,好像那被糟蹋的地根本不是他們家的一樣。


    一直等到奶奶把煙抽完,奶奶再次直起身子之後,才斜著眼睛看看我。然後說了一句差一點嚇死我的話。


    “這地呀,一旦被糟蹋了,那些怪物就會重新再出現。”奶奶說完,便是背著手,握著煙袋迴屋子裏去了。


    啥意思?很好理解,怪物重新刷新了唄?但是這裏邊肯定有其他的信息,不然的話,這副本可就有點太簡單了。


    可惜,我們能夠知道的隻有這麽多,剩下的都是猜測的,做不得數,但是真的要是讓我們去嚐試,我們真是有點不敢,天知道這裏會出現什麽幺蛾子。


    晚上的時候,怪物又來了,還是那群四不像的怪物。照樣殺,但是我們卻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怪物,實力確實增加了很多。


    如果按照這個增長方式推算的話,我們眾人相視的眼神中滿是震驚。


    這些便是這段時間之內我們得到的信息,怪物的實力是在不斷的增長的,每次的都是不一樣,但是如果這刷新後的怪物起始實力就高出了太多的話,那麽我們最後會遇見什麽情況,有點怕。


    第二天。


    “奶奶,晚上那個怪物得殺到什麽時候?”我笑嘻嘻的問著奶奶。


    “不告訴你。”奶奶說,一句話差一點沒把我噎死在她老人家的麵前。


    “奶奶,你是不想告訴我們,還是不能說呀?”沒噎死,那我就得繼續問。


    “不能說。”奶奶這次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


    一瞬間,我發現自己的眼前似乎一下就亮了起來,也溫暖了起來,那種感覺很怪,似乎都是因為奶奶的笑。


    但是,奶奶的笑……那可真的是一個看起來足有九十歲的奶奶呀。


    握草!我不會是……握草!握草!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不可能!


    “奶奶,你笑的好漂亮。”身邊有聲音響起,綰靈心正兩眼放光的看著奶奶,眼神中甚至能夠看到一絲癡迷。


    “奶奶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了,哪裏還有漂亮了,倒是你們,才是真的漂亮。”奶奶笑著,腦袋晃動著,笑眯眯的著看綰靈心和沁芯二人,甚至還伸出手,在二人的小手上摸了摸。


    女人沒有比喜歡別人說自己漂亮的,即使是奶奶這個歲數的女人也是一樣。


    三個女人,跨越了年齡的女人仿佛瞬間找到了共同語言一樣,嘀嘀咕咕的聊了起來,片刻之後,二女都朝著我們這邊看了過來,卻是看了我們一眼之後,便臉紅紅的低下了頭。哇哈哈哈哈,肯定是聊那方麵的事。


    一直到太陽落山,我們再也沒有得到任何一點插嘴的機會,隻能安安靜靜的當起了聽眾。


    天黑之後,還是老樣子,又來了一撥怪物,輕鬆消滅。


    但是,如果這麽不讓睡覺,我估計不用等到我們清理完了怪物,困也把我們困的全部心肌缺血或者心肌梗死了,那樣的話,老子絕對會再創一項地府奇跡:死於心肌梗死,死因:困。


    於是,經過眾人表決,我們決定,再次投機一次,我們要打擦邊球。


    為了防止萬一,我們留下了三人,而且村子中間的高點上還有小七策應。


    草!


    因為第二天村莊周圍的土地又他娘的被無情的踐踏了。而且非常詭異的是,我們留下的人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怪物進來。


    握草!這太牛逼了吧?無中生有呀。


    天亮的時候,我們再次蔫頭耷拉腦的出現在奶奶的身邊。


    奶奶依然在吧嗒吧嗒的抽著煙鬥,而我們則渾然沒有了前幾日的激情。


    “人呀,還是腳踏實地的好。”奶奶迴房間之前留下一句話。


    於是,從此以後,我們過起了黑白顛倒的生活,麻了個蛋地,我是一把一把的掉頭發呀,我甚至懷疑,這麽下去,等老子把這什麽蛋搞出來的時候,老子的腦袋也要成一個蛋了。


    村子還是那個村子,人也還是那些人,可惜,我們卻變了。一到晚上就兩眼放光,在漆黑的夜裏和兩盞探照燈似的,再看樹上的小七和結巴同誌,倆人瞪著兩對明亮的眼珠子來迴的轉動著,活脫脫的兩隻貓頭鷹。


    半年時間,我們被練成了夜貓子,我們麵對的怪物也從最初的普通怪物到了如今的魂境六重。


    唯一幸運的是數量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隻是那點兒,不多,我們還能應付的了。


    當然,我們也發現了之前一直沒有注意的血液的情況,畢竟這麽長的時間,積累的太明顯了。


    如今村子中央的石堆已經變成了赤紅的顏色,似乎那些血液全部都被這些石頭吸收了一樣。


    而這個時候,村子外側本來低矮的幼苗也已經長到了齊腰的程度,看起來有點像是人間的穀子。


    奶奶依然是每天都坐在村子中央的石堆旁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鬥,每天天一黑準時迴到自己的茅草屋裏,點上一盞油燈,一整天的時間,如果我們不問,奶奶也不會和我們有任何的交流。


    村子裏的人少了很多,這從每天晚上越來越少的油燈便能夠看的出來,到了如今,本來還在村子裏玩耍的孩子似乎也消失不見了。


    “奶奶好像年輕了?”沁芯和我們說著。


    “的確是。”綰靈心附和。


    女人的心思還是細膩的,這些變化,直到現在為止,我們這些男人是真的沒有發現。


    詭異的地方太多了,我眯著眼睛看著正在慢慢落下去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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