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古井無波地又過了一些時日,薑周提著一壇美酒和一隻燒雞,悠哉悠哉地朝著張之維的道場走去。到了地方後,他將東西放在地上,對著裏麵喊道:“仙長,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聽到聲音,張之維起身相迎,看到來人後,笑著將其迎了進來:“薑兄,我好不好你還不知道嗎?”


    薑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哈哈一笑道:“是我的不是,今日公務繁忙,來的少了,仙長莫要怪罪。也罷,我便自罰三杯,以表歉意。”說完,他拿起酒缸,仰頭連灌三大口。接著放下手中酒缸,抹了把嘴角的酒水,看向張之維道:“對了,聽說前些日子又有人來找你麻煩了?”


    張之維一臉淡定地拿起酒碗,給自己倒了一碗,然後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是群跳梁小醜罷了,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薑周看著張之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深意。他知道張之維的性格和為人,但同時也明白現實中的複雜性和多樣性。


    “仙長,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這世上不論是人還是仙,資質高低各不相同,但唯獨這私心卻是個個都有。他們所做的事情或許並非完全出於惡意,何必與這些人過不去呢?”薑周輕聲說道,試圖說服張之維。


    張之維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薑周繼續說下去:“你所追求的是人間清明,而那些人不過是為個前程。不如行個方便,這樣不僅能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也能減少一些不必要的紛爭。”


    張之維笑了笑,也不答話。薑周則是繼續道:“仙神畢竟是仙神,這人間與仙神其實並無多大關聯。有些人願意,便由他們去,你哪能管得了旁人。況且天界有天規,人間有法度,隻要別出了格,何必斷了別人的路呢?”


    張之維喝下一口酒,轉頭看向薑周,目光炯炯,攝人心魄,讓薑周好不舒服。半晌,張之維開口道:“人間有人間的規矩,我確實也管不了旁人,但是這些仙神卻是有些貪得無厭了,已經壞了規矩,天規也束縛不了他們的時候,便隻有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斷了他們的道路,才能換來人間清明。你整日巡查,自然知曉人間之事。如今剛剛太平了幾年,便有人坐不住了。昔年我剛剛證道之時,便已有人坐不住了。高高在上久了,不知人間疾苦,不問人間世事,又擔心人道大興斷了他們往後的路,你說這世間哪有這樣的仙神?”


    張之維再次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繼續道:“人間可以有神,但這神並不是高高在上的。炎黃二帝,藝五穀,作宮室,冶金鐵,定星曆,興農耕,織麻衣,定我華夏人文;又有孔老二聖,為後世之人開智明理;再有關雲長仁義無雙,百姓念其大義,為其建廟立像;林默護佑一方平安,信眾感其大德,虔誠叩拜;更有毛主席於民族危亡之際,救萬民水火之中,方才有了如今人道大興之勢。凡此種種,數不勝數。這些可都是我人間真神,皆是有大功大德之人。百姓對其信奉,並不是為求得何種護佑,更多的乃是感恩。你覺得此種真神,與那些沽名釣譽者如何?”


    薑周頓了頓,隨即答道:“自然比不得,但滾滾紅塵,又能有幾座真神?古往今來幾千年,又有幾人能得道?就是仙長你,也不能免俗。”


    張之維不答,轉而問道:“薑兄,我記得你我初次相見時,你說你為得人間清明,自是身死又如何?如今怎得又為那些人說起好話來了?薑兄,我還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薑周臉上一僵,隨即笑道:“我之道心從未動搖,隻是覺得仙長過於激進了,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徐徐圖之是為上策。昔年太公望輔佐文王,不也是蟄伏多年,步步蠶食,方才推翻商紂,仙長莫要誤會。”


    張之維深深地看了薑周一眼,漫不經心道:“我當然不會誤會,隻是你太著急了,你若慢慢來,我自然便繼續裝傻。隻是你這伎倆有些過分拙略了,莫不是太小看我張之維了?你說呢?太公望。”


    薑周一愣,隨即尷尬地笑道:“仙長喝醉了吧?怎得叫錯了人?將我父的名諱喊了出來?”


    張之維將碗放下,淡淡道:“錯不了,我從見你第一眼便看出來了。昔日姬昌來我這裏,便是來探我底的吧?沒讓他探到,想必太公望也受了責備。原本還想再陪你演一會兒的,但可惜你太著急了。這麽演下去卻是無趣,既然無趣,便挑明了吧。”


    薑周,不,應該叫薑子牙將碗放下,接著袖袍在臉前一揮,頓時從一名中年人變為了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接著薑子牙低沉道:“我哪裏漏了破綻,讓你一眼看出的?這麽說來,你之前與我所說的也全都是誆騙我的了?”


    張之維笑道:“半真半假。我當年魂歸之時,雖然修為尚淺,但也能夠感知到一二。你卻一上來就提及當年之事,還說什麽是我師父護住了你的神魂,才讓你免受神雷之威。哼,我師父的修為如何,我心裏自然清楚。以我當年的性命和修為,如果想要散魂,必須要有雷部天尊親自降下天雷才行。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小小的神將前來探查了?而且,我師父僅僅隻是護住我就已經丟了半條命,怎麽可能還有閑暇去理會別人呢?更何況,我如今已然得道,這天地間的大道規則、變化運轉,就算有人蒙蔽了天機,也難逃我的感知。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還有,我不過是個剛剛登上天界的人,而你我從來沒有見過麵,你一上來就對我如此推心置腹,難道我不應該有所防備嗎?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你都顯得太過拙劣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薑子牙聞言,臉都綠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徐徐道:“看穿了又如何?我敢來,便不怕與你翻臉。我乃周朝太公望,爾虞我詐之事比你要經曆許多,你怎知我會沒有後手?”


    張之維嘲諷似的笑了笑:“那畢月星君也是你用來算計我的吧?之事他自己不知罷了。此地也是你專程為我設計的吧?”


    薑子牙一愣,隨即笑道:“你便是看穿了又如何?晚了,如今大陣已成,你的修為還能動用多少?”


    張之維搖搖頭,無語道:“夏蟲不可語冰,你能算計畢月,便是打定我也逃不了。此地我一進來便已經感覺到了,此地雖是福地,但太過完美。我隻隨意引動,便可與我氣局產生共鳴。況且我初登天界便能輕易尋得如此寶地,如果不是設計好的,哪裏能有這麽巧合之事。而且你等隻將畢月引來,之後又無其餘靈官星君覬覦此地,你說這背後沒有苟且,你自己信嗎?”


    薑子牙臉色鐵青,卻是不答,張之維繼續道:“當年闡教截教之爭,雖說闡教得勝,但卻從此凡人成了天的奴仆,人間也再無人皇。截教雖敗,卻給了世間生靈抗爭的希望。你說這冥冥之中,是不是造化弄人?”


    薑子牙冷聲道:“張之維,任你巧舌如簧,你可知這天理昭昭,大道無垠,其中緣由,豈是你一個小輩能妄加評論的?如今你已是砧板上的魚肉,何時宰割,便是我等說了算的。”


    “好一個天理昭昭,大道無垠。但你可知嗎,天理昭昭,人道煌煌,大道無垠,但卻有根。無根便是浮萍,有根不認,更是天理難容。太公望,你腐朽的太久了。這漫天仙神也都腐朽的太久了。當年我人道孱弱,不得不隱忍,但如今攻守易行了,我倒要看看,這地上滾的,是誰的頭顱?”


    薑子牙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還敢嘴硬,真當我等不敢殺你?”


    張之維扶額,笑道:“你等便也就到這兒了。你在此處暗中擺了絕地逆轉大陣,不就是為了亂我氣局,壞我修為嗎?可是你想過否?我便是道,道已是我,我既已成道,何須再借外物吾道?道在其中,身在其外。算了,說了你也聽不懂。不說了,你準備何時動手?”


    薑子牙愣在當場,他雖修為不高,但勝在眼界夠寬。張之維所言,他也有所耳聞,但那等存在那都是身居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大道聖人,張之維,他才修行多少年?怎麽可能到了那一步?但看著他神情自若的樣子,也不似說謊。


    “你成聖了?這怎麽可能?古往今來,有幾人成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張之維笑道:“當然不可能,無功無德,怎敢成聖?我早就言明,我之一生,便是為人間守得清明,聖人與否,非我所求。你莫不是忘了?”


    薑子牙聞言,陰沉地盯著張之維,不知其所言是真是假。過了好一會兒,開口道:“張之維,你不要在這裏故作姿態!你竟然想與這滿天仙神對抗,真是太不自量力了!當年的帝辛又怎樣呢?他可是一代人皇,擁有著無上的功德,但最終還是在這滔滔天威麵前選擇了自焚!成為天子難道不好嗎?為什麽一定要去反抗呢?天生萬物養人,人無一物報天。世人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竟然還妄想與天並肩而立?這不是違背天理又是什麽呢?我們所做的一切,隻是代替上天執行懲罰而已。我們代表著天意道理。”


    “哼!什麽狗屁天理,不過是一己私欲罷了!你看看周朝那八百年,諸侯割據,紛爭不斷,這就是所謂的天意道理?可笑至極!想當年武丁王後婦好,殺得西方血流成河,人頭滾滾,三千年不敢東望。還有那帝辛,更是東征西討,為我們華夏打下了廣闊無垠的國土。要不是有始皇一統,早就四分五裂了。太公,您也是修行之人,如果道心不堅定,心念不通達,怎麽能成就大道呢?這麽多年過去了,您卻毫無進展,難道就沒思考過其中的緣由嗎?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地美化自己呢?如果您能大大方方地承認,說不定如今早已證道了。可惜啊,實在太可惜了,這麽多年過去,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千年光景。”


    薑子牙語塞,隨即也不再多言,大手一揮,虛空便開始扭曲起來,接著便出現數道人影。接著隻見人影閃動,不多時,便出現在張之維眼前。


    “周公旦,召公奭,畢公高還有太公望。嘖嘖嘖,都來了,看著陣仗,今日是善了不了了。也好,便拿你等開刀,也為日後省點事。”


    “張之維,我等非是容你不得,但你所行之事,太過專橫,我等也是迫不得已,要怪隻能怪你自己了。”


    張之維撇了撇嘴:“怪不得春秋征戰,各國總得找點有的沒的理由來為自己正名。看來出處找到了,原來你等才是這春秋筆法的師祖啊。嗬嗬,與你等相比,那些西方蠻夷在這方麵,也自愧不如啊。”


    “小輩,莫要逞口舌之利,動手吧。”說著周公便示意眾人準備動手。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柄長劍突然從遠處疾馳而來,帶著淩厲的劍氣,直直地插入了雙方中央的地麵之中,劍身還在微微顫抖著,發出嗡嗡的聲音。


    雙方皆是一愣,接著紛紛抬起頭來,隻見一名身著白袍白甲的將軍,宛如一顆耀眼的明星般,靜靜地懸浮於虛空之上。他麵容冷峻,眼神犀利如鷹隼,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意和威壓,仿佛周圍的星空都被他的氣勢所震撼,不自覺地向後退去,不敢靠近這位恐怖的存在。


    這名將軍的出現,讓原本緊張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起來。他的到來就像是一道強大的屏障,將兩邊的人分隔開來,使得雙方都不敢輕易動彈。而他那令人窒息的氣息,則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就連唿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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