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都域國劉家,主要經營元晶買賣,擁有元晶提純的獨流技術,也是一家獨大的錢幣流通所,作為“梵者錢莊”的一個小分部駐紮嵐都域國,在嵐都域國開有好幾家元晶交易所,更是在嵐都城開有三家拍賣行,享譽盛名。


    劉家族內前年出了個世尊級別的存在,晉升為下等靈貴世家,又因為掌握有錢莊的部分權利以及嵐都域國財政,在域國內很有幾分薄麵。


    劉文靜,乃劉家偏遠支脈劉長勝的獨子,雖和劉家隔了十幾代祖宗,但好歹姓劉,當劉家晉升為下等靈貴世家後,為了麵子不得已將沒落的這一支脈接入主家,而且是看在他母親劉中愛的麵子上。


    劉文靜平日裏隻知琴棋書畫,泡在萬花叢,但自從並入主家後,他的日子便一落千丈,不但受族人鄙視,更是每天體會一遍寄人籬下的日子,時間不長便給主家的人扒上了“敗家子兒”、“吃軟飯”的稱號,從此簡直生活在地獄中,每天混沌度日。


    幾月前,一度渾噩的劉文靜午休時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進山遊玩,機緣巧合下跌入一洞內,竟砸中了臉盤那麽大的一塊神級元晶,直接從夢裏笑醒。


    他醒來後一發不可收拾,深信自己將在神級元晶上崛起,於是想方設法說服家人,更是長了張巧嘴,連主家幾位長老也給他說服了,答應撥款五十萬貝拉到他名下作本錢,想走神級元晶這條路。又因神級元晶的特性,一般容器沒法接收,更是將家族至寶紫金葫蘆暫借於他,用來裝那神元。


    他撞了大運,把自己家裏儲備的幾萬貝拉帶上,又央求母親劉中愛借了幾十萬貝拉,想要一夜暴富。就這樣,三個月前的劉文靜帶了差不多一百萬的資本,遊曆嵐都域國各大山川,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總算在一個破鎮上找到了夢中所見的臉盤那麽大的神級元晶,下了血本買下!


    按夢境的提示,原本應該在山上跌入洞內撞見的神級元晶,居然在一個破鎮上撞見,令他有些不解。但那元晶的大小如夢境所示般,他也沒有多想,隻當有人提前撞見了神元,走了地方。


    得了神元後,他本來心急如焚,想要立刻迴到家族複命,隻要有這麽大塊的神級元晶,利用他們家族獨有的技術切割小塊銷售,定能賺上數十上百倍利潤,擺脫家族既定命運。


    “發達了!我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我不是吃軟飯的!”


    這是劉文靜當時一心想要的。


    但是巧合得很,劉文靜在迴家的途中竟然遇上了三王子,得知三王子要來聖雪山,更是知道一則驚天秘密——噬空大師的遺跡出世!


    那一刻劉文靜清晰地意識到,江山輪流轉,輪到自己幹一番大事業的時機終於到了!如果是平時,以劉文靜身處逆境的小心翼翼,是不可能懷揣重寶四處招搖的,但是自己做夢都能夢見神元,更是親自證實神元並非夢境!這不是上天照顧是什麽?


    於是劉文靜深信,他就是——天選之子!“該是自己的跑不掉,丟了也會自己迴來!”既然發達的機會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那不是上天的暗示是什麽?為何瞻前顧後,丟了天命!


    他的內心開始浮現出奇跡般的自信:天選之子是不會失敗的!


    於是他也懶得迴家族,甚至都沒有隱瞞自己手持重寶的事實,毫不猶豫就跟上三王子,來這聖雪山撞機緣,更是長了蠻龍的胃口,真當自己乃天選之嬌子,要得到噬空大師的傳承。


    另外,最令他振奮的是,聖雪山的景象和自己夢中有些神似,於是他深深以為,在破鎮上得來的神元隻不過是小添頭,真正的天之饋贈緣來在此!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將墜入洞中,砸中神級元晶。因此橫渡虛空來到隱盛洲他還有些不滿意,因為他在此處四處閑逛,居然發現這片綠洲沒有一個“洞”!


    這是一個大問題,他已經下定決心,迴去的時候自己走路下山!他堅信藏有神級元晶的洞穴一定在下山的路上!


    然而此時,裝有一大塊神級元晶,以及用剩的一萬多貝拉的紫金葫蘆不翼而飛,找不到了!他前前後後找了不下二十遍,渾身衣物隻剩下褲頭,全給他撕爛了,一縷一縷地扒開,可就是不見。


    他已經魔怔了。


    有一刻,他甚至以為紫金葫蘆通靈了,或者紫金葫蘆裏的神級元晶作祟——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先例,所以他的一根神經老是認為紫金葫蘆定然變成了衣服上的一根絲線,而正是這根絲線死死吊住他的一絲不願放棄的希望。他瘋狂地、幾近狂熱地撕盡布料每一根線,特別留意紫色的線,認為紫金葫蘆定然化身其中。


    人群中,幾乎所有人都遠離他,覺得他瘋了。除了有幾個和他關係要好的公子哥知道他的處境,也跟著發急,細心地扒開草叢尋覓。


    另一邊,蟻升坐在磐石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和豬象等幾人聊得火熱,正聊到豬象的祖爺爺。


    按豬象的推論,祖爺爺被非貓救起後,此刻應該已經安全下山。


    蟻升聽到他這個安心的推論,眉頭跳動了下,想起非貓就連老頭兒虛空劍都撈了來,他那份好心實在不好戳破。


    “完了,完了,全完了……”他們身後響起劉文靜生無可戀的低語,蟻升往後一瞥,發現劉文靜癱坐地上,雙目一片絕望,看著可憐。


    “不就是丟了一個葫蘆嗎,怎麽像死了親爹似的!”有不少不解內情的人暗中腹誹。


    “哼,活該。”蟻升暗道。他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而劉文靜偏偏把他當一隻螞蚱對待,自然得削他一頓。


    蟻升握著兜裏小巧的紫金葫蘆,暗自運轉一道秘法,紫金葫蘆嗖地一下沒入他的梵海,因為梵海泉眼中心有青銅塊,邊上又有聖兵,不入流的空間道具竟被擠得高高飛起,差點跌出梵海,在最邊緣沉浮。


    人體乃眾妙之門,其內各大竅穴、梵海和道印都是一方方奧妙的世界。無形勝有形,如果有大神通,甚至可以將一座大山納入其內。當然,得有容器,比如利用梵塔色祭煉而成的空間梵器,可先用它裝下大山,再收入梵海。


    塵世間物什進不得梵海,除非聖物、仙珍、梵器等,不然會被梵塔色毀滅。梵海是存儲梵塔色的容器,而梵塔色是一切力量源心,純粹的力量源中,自然容不得雜物。


    然而要將梵器收入梵海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對梵器進行祭煉,祭煉梵器分為三個階段,初煉、再煉、終煉。隻有經過初煉的梵器方可化虛,才能被收納人體秘境。


    不過蟻升的枯海真言倒是有些特殊,內含的煉器法訣就可以對普通物什進行初煉化虛,而且這個過程很短。化虛後的梵器便可祭入梵海洞天了。


    蟻升將紫金葫蘆納入梵海之前,默念枯海真言,稍微將封閉的梵海開一道口子,隨即立刻念動煉器法訣,將紫金葫蘆化虛祭入。


    即便梵海打開的那一瞬十分短暫,盤坐一邊的王室老頭兒卻轟然睜開眼睛,看向蟻升這邊。


    蟻升心底抹了把汗,嘿嘿笑了笑。


    老頭疑惑的目光掃過蟻升,半響沒發現異樣後才轉過身子,繼續入定。


    每一件高階梵器都對應有且唯一的祭煉口訣,隻要知道梵器的祭煉口訣,就能將梵器初煉,一般來說,初煉後的梵器便可如意祭入人體秘境或祭出。而這種祭煉口訣隻有祭煉梵器的本人知曉,或者煉器師公會出售的梵器也會將祭煉口訣告知買家,而這個時候,買家如果肯付出代價,甚至可以要求更改口訣。


    當然,如果你有煉器法訣這類的秘法,那就是一招鮮吃遍天,器可煉,自然萬物可煉。


    誕生神祗的梵器還有一種本器口訣,那是完全掌控該梵器的唯一法門。


    納兵於梵海,除非像蟻升梵海內的聖兵和神秘的青銅塊,它們估計早已通靈,自會選擇地方,此外,便需要煉器法訣或者祭煉口訣。而除了蟻升這個特例外,要將梵器初煉還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如果這些條件一個不具備,那是沒法憑借意念收納梵器的。


    而劉文靜正屬於這一類,他修為太低,又沒有秘法,更不知道紫金葫蘆祭煉口訣,沒法將紫金葫蘆納入梵海,因此才被蟻升撞了機會。


    蟻升的梵海中最不入流的正是這一紫金葫蘆,在塵世間,它雖為價值連城的空間梵器,但它若不是以特殊材料輔助梵塔色煉成,估計在金光翻湧的梵海中早化為一縷能量。雖然此刻梵海內寂靜如沙。


    蟻升雖莫名其妙地抱上了嵐都王室老祖這棵大樹,但他還是害怕劉文靜狗急跳牆要來搜身,那時候也不好拒絕證明自己的清白。眼看那老人現在重新入定,心思早已不在塵世間,蟻升自然要做些保險。


    倒是剛才將梵海打開一絲,也許泄漏了某種信息,好在有驚無險。


    果然,見到老人入定後,蟻升放下心來,聽見有幾人小聲議論。


    “也許不在地上,被誰撿了去。”


    “嗬嗬,也許不是撿吧,被誰順手牽羊了也說不定。這麽稀有的寶物誰不愛!”


    “寶物確實稀有,但聽說那葫蘆裏裝有神級元晶呢!說不定是神級元晶搞的鬼,那神物可神秘了,從來沒人接觸過,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那不可能,雖然神級元晶奇異,偶爾會發出不可思議的能力遁走,但裝在容器中幾乎等於封印,不大可能發生這種事。”一個知曉明細的公子哥道。


    “難不成真被人趁亂摸了?……”有人小聲道,意有所指。


    誰都看見,剛才那赤足小子演醜劇時曾幾次撞在劉文靜身上,若紫金葫蘆當真被人偷去,那蟻升的嫌疑最大。但現在蟻升擁有紫金牌,相當於域王站在他身後,也沒幾人敢造次,萬一蟻升亮出紫金王牌,那定是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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