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可思議。”親耳聽聞老祖要收徒,南王張製也驚訝得閉不上嘴巴,他們王室,就數這位祖爺修為最高,可他王室弟子一個看不上眼,今日竟然看上了一個山野小子,叫誰不吃驚。


    蟻升不明所以,也道:“老爺爺,我可是零階梵權,不可修煉的。”


    眾人差點噴血,就連南王張製也得敬稱祖爺,他一個山野小子竟嚷嚷叫爺爺!


    “老朽深知。也願意賭一把。”老人平淡地道,俯下頭看著蟻升,問:“小友可相信奇跡?”


    “老爺爺,我信。”蟻升道,眼眸真誠。


    “好,老朽想在你身上驗證奇跡是否存在。你可願意做老朽弟子?”


    “老爺爺,我不願意。”蟻升道。


    “什麽?!”這是眾人爆出的第一句話,蟻升太令他們震驚了,導致他們隻得瞪大眼睛看著,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麽。


    就連老人也是一陣詫異,沒想到自己百年來第一次產生收徒的念頭會被拒絕。


    可蟻升這裏他自然得一口迴絕的,他看見老人空洞的眸子就怕。而且要是在這裏拜師,那自己豈不是白活了一世啊,雖然隻有十四年,不過以他前世的經驗,就算天尊來了要收徒弟他也不會買賬。且,就算要拜師也得拜空靈神帝這樣的存在吧!對了,我都叫過空靈神帝師父了,雖然人家不認,但也不能“朝三暮四”啊!這正是蟻升的心聲。


    可隨即蟻升想到上一世的師父老瞎子說不得還活著,脊背一陣發涼,那陰惻惻的老不死如果現在還沒死,自己是不是已經腳踏兩隻船了?但他聽說有人拜師十幾位的,也就稍稍釋然。


    “可以告訴老朽緣由嗎?”老人盡量慈祥地問。


    老人已經刻意體現慈祥了,可蟻升看在眼裏,特別留意到老人空洞的目光,感到害怕極了。


    趕緊道:“老爺爺您法術通天,摘星拿月,那自然厲害極了,可因為我野慣了,不習慣被人管著呢,老爺爺您另尋高徒嘛。”蟻升佯作鎮定,大眼睛眨巴著,嘿嘿直笑,看起來天真燦爛。


    “謔謔謔,”老人見蟻升那乖巧的樣兒,是發自內心開心地笑了起來,蟻升見了,還是有點怕。


    老人道:“是嗎,那也沒辦法。雖然做老朽的弟子不會遭到嚴格管束。你確定不做老朽徒弟?”老人又一次看向蟻升,仍沒放棄,這一幕看在眾人眼裏,宛如晴天霹靂——老祖要收徒,被拒後居然不甘心!


    “嗯。”蟻升認真地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又道,“不過我可以為您解悶啊,您老什麽時候不開心了,可以傳我,我就來給您解悶。我知道有很多解悶的法子呢,爺爺說,隻要心中沒有鬱結,那就沒有跨不過的坎。所謂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嘛,如果知道一個山壁很高,而我們無論怎樣都無法跨過的話,也不用墨守成規,換個方向試試啊。”


    三王子和南王臉上一片陰暗,這野小子蹬鼻子上臉了,給臉不要臉,居然老祖親自出麵收徒他還拒絕,而且這是幹嘛,不做徒弟想做“忘年交”?南王簡直想一巴掌拍死蟻升。


    “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老人卻沒有反感,默念這幾個字,陷入沉思。他卡在一個瓶頸很多年沒有進展,心中鬱積可想而知,初聞這話便宛如幹涸的心田注入了一滴清泉。


    老人沉思良久,問道:“小友,你這話哪裏來?”


    “老爺爺,我聽人隨口說的呢。”蟻升道。


    這話其實是蟻升和爺爺聊天的時候,爺爺不經意間說起的,蟻升原本無知,記憶覺醒後,大感此言蘊含天地之道,現在看著老頭沒有惡意,而他又看出這個老人卡在修行瓶頸上已經多年。老人雖然可怕,但對自己沒有壞心,蟻升也想助他,隻是不知此言能有多少幫助。


    “哦,謔謔謔,有益,有益。”老人直起身,空洞的眸子閃過一絲精芒後,看向天邊,緩緩閉上雙眼,好似突然抓住了什麽靈感,立時開始頓悟。


    眾人不敢打攪,蟻升知道此刻關鍵,也乖巧地站在一旁。轉瞬過了一刻鍾,老人緩緩迴神,雙目睜開的刹那,周身竟有一種道韻流轉,極淡,但蟻升知道老人定有所獲,上前開口道:“老爺爺武運昌隆啊。”


    老人朗聲大笑,精神更為矍鑠,彎腰看向蟻升,露出更為慈祥的微笑,嚇得蟻升身體一顫,老人笑道:“小友不做我徒弟那也不好強求,來,這塊牌子你拿著,隨時可以來找老朽,老朽也正有一堆鬱結啊。”說著遞給蟻升一塊紫金牌子,上寫一個“王”字,麒麟雕邊,玉穗燦燦。


    蟻升接在手裏,注意到紫金牌子上麵那個“王”字的邊上,刻印著一個小小的“副”字,不明何意,正欲問老人這牌子何用時,看見老人空洞的目光身子打了個冷顫,不敢說話間內心卻喊道:“還找你?我是說什麽不會來的啊。”


    “嘩!”就在蟻升發愣時,周圍的人眼睛都瞪大了,滿臉震驚。


    隻聽眾人爆出一片嘩然,三王子目瞪口呆,這塊牌子竟送給這赤足小子?


    王室的人盡知,這紫金牌子雖是真正王牌刻印的副本,但也是域王的象征,其價值和意義可想而知,而現在他們竟見老祖親手將那塊牌子送出去了……


    一般,每個域國都會將中央帝國配發的紫金王牌刻印一塊,由域國繼承人、最高位老祖或域王親信手持,以防特殊情況發生時,一國無主。紫金牌子雖然是刻印的王牌,但域王頒布過法令,見此紫金王牌如見域王!


    那豈不是說,今後這小子亮出紫金王牌還要給他磕頭不成?!


    眾人心頭一陣憤懣、震驚、嫉妒……


    “老祖,這塊王牌……”三王子當下就忍不住要站出來,但是被南王攔住,叫他噤聲,這老祖平日裏不說話,可卻極其任性,脾氣一點不溫柔啊,遙想當年,自己差點被揍個半死……


    不過南王自己也不能平靜,嘴角抽搐,額頭青筋直跳,因為即便自己,也沒有碰過紫金王牌。


    “嚄,原來這是王牌!”蟻升暗自唏噓,見周圍人的反應,知道此牌非同小可。“老爺爺,這不太好吧,好像有點貴重。”蟻升稍微推托下。


    “什麽?有點?!”很多人聽見這話都要暈了,這可是紫金王牌的刻印副本,見此王牌如見域王啊!怎麽叫“有點貴重”!


    “謔謔謔,小友不是要常來跟我解悶嗎,盡管拿著就是。”老人笑道,因為蟻升說的那番話,他感到受益匪淺,此刻心情大好。


    “可我不想來啊!……”蟻升蠻想這麽吼出來。


    可是他窮久了,見這牌子如此稀奇,也不舍得當真推托掉。


    “嘿嘿,那好嘛。”蟻升搖了搖牌子,揣進兜裏,一副不大情願的樣子差點氣倒眾人,很多人在心裏直唿沒天理。


    到現在,眾人不再把蟻升當作弄人看待,而是當成了巨大的陰謀家!蟻升天真燦爛的笑容在他們眼裏變得有些怪異了。好多人看著蟻升,好奇而驚異,拿捏不定,這可能是個壞孩子吧,不過笑起來又這麽童稚,難得見到如此天真的孩子,惹人憐愛。


    “噯,欸,啊,啊!——”


    劉文靜莫名其妙的驚異突然變成了慘叫。


    “劉兄,你這是怎麽了?”三王子問道,以為他被蛇咬了。


    “不見了,”劉文靜狀似癲狂,在自己身上混亂摸索,幾乎把衣服倒過來,一層層剝開,“不見了,不見了……”


    “劉兄,發生了什麽嗎?”眾公子哥問道。


    劉文靜幾乎把自己的衣服剝光,顧不上醜態畢露,急得嗓子眼兒冒煙,但還是找不到,嘴裏喃喃:“不見了,不見了,我的空間寶物……我劉家的紫金葫蘆……不見了!”


    “什麽?你的紫金葫蘆不見了?!”


    眾人震驚,空間寶物價值連城,而劉家紫金葫蘆算是整個嵐都域國空間最大的空間寶物,而且聽說劉文靜暫借家族寶物出來,是要用來裝一個價值幾乎等同紫金葫蘆的東西,此刻卻掉了?


    眾人眼中露出同情,眼角卻四處散光,如此寶物,誰不希望自己撿到!


    劉文靜眼睛裏充血,臉色蒼白,一言不發,隻是將自己隨身衣物翻來覆去地找,更是趴在地上,將剛才走動之處一寸寸爬過,可依舊不見蹤影。


    想起這個紫金葫蘆的金貴,以及自己對家族的承諾,劉文靜幾乎瘋了。這是使自己那支族人獲得主家認可的唯一機會,而此刻不翼而飛,仿若夢幻……


    隻見他頹然坐在地上,雙手抱頭,撕扯頭發,一副瘋狂狀,令眾人震驚。


    “不見了……死定了……”劉文靜目光呆滯,嘴裏重複著這兩句話。


    不遠處,蟻升換下女娃娃裝,遞給雪炎,叫她換上。雪炎不肯,蟻升說:“不要白不要,這可是錢呀,你看這材質,這質感,得值好多貝拉呢。”


    雪炎拗不過他,又見身上的衣服被石精獸火球燒壞了,破了好幾個洞,隻得換上。雪炎找個背陰處換了衣服,將換下的破衣裙小心疊好,放進蟻升隨身帶著的背包中,並將那個草帽戴上。


    蟻升換迴自己的破樸卦和短褲,聽到劉文靜瘋魔的低語,坐到一個大磐石上,做望天狀,遙望遠空的沙漠,嘿嘿笑得更燦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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