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之前,葉一南就猜測過他們這麽做的原因,或許是因為那與自己交過手的老道清楚自己的實力,想讓自己去為正一派掙個好名次,這些個門派不都好在這種事上分出個高下嗎?


    這福清道長倒還算是磊落,毫不遮掩地就說了出來,但那最後一句話似乎表示著此事另有玄機。


    “嗯?”葉一南按捺下心中的不悅,疑惑地問道:“還請道長細說,這問道大會為何與我有著莫大關係。”


    福清道長沒有立刻迴答,他親自倒了三杯熱茶,笑容和藹地看著三人,輕輕一揮袖袍,那三隻茶杯便飛了過去,穩穩地落在桌案上,滴水未灑。


    這一手若要落在旁人眼裏,恐怕會將那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震得不輕,可對於葉一南與葉蝶衣這種修道者而言,卻有些班門弄斧的嫌疑,葉紅鶯大小姐見慣了表弟的小把戲,亦沒有任何反應。


    福清道長見他們絲毫不驚訝,也不介意,接著問出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話:“南易小友,你是世外之人嗎?”


    福源道長似乎不太理解這世外之意,一臉訝異地望著師兄的側臉,心想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葉一南怔了一下,沒有矢口否認,他知曉對方後麵的話都建立在自己是世外之人的基礎上。


    雖然沒有迴答,但福清道長已經從他的反應知曉了答案,那雙蒼老卻不渾濁的眼睛中湧出了一片迴憶之色,他慢悠悠地說道:“當年,我的師父在傳位給我時,同時也告訴了我這個隻有掌門才有資格知曉的秘密。原來,包括正一派在內的所有門派,一直以來都背負著一個任務,而這個任務就是將此物交給一個來自世外的人。”


    說著,他從袖袍中取出一隻木匣,木匣看上去極為普通,並不像是一件可以稱得上是機緣的至寶。


    葉一南皺了皺眉,他沒有從這木匣上感知到任何波動,心裏不禁有些犯嘀咕,這究竟是不是自己此行的目標?


    福清道長眉毛微動,神色添了幾分期待,他緩緩地打開了木匣,沒了匣蓋的遮掩,頓時一陣強烈到刺目的光芒自木匣內爆發而出,充斥著整間屋子。


    他連忙將木匣合上,光芒轉瞬即逝,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隨後他神色略顯激動地看著葉一南:“南易小友,看來那個人就是你了。”


    一旁同樣頭一迴聽到這秘辛的福源道長雙目微微失神,他低聲喃喃道:“沒想到……各家爭來爭去的東西竟是個代管品。”難怪那日在聽自己說了南易後,師兄會忽然對他那麽上心。


    葉一南本還想說你直接給我不就好了,可聽到福源道長的低語後,他不確定地問道:“道長你讓我來參加這問道大會,是因為是由大會來決定此物的歸屬?”


    福清道長點了點頭,神色浮現出幾分無奈:“小友你應該也知曉,這個世上最多變的,就是人心。這麽多年來,各派領袖早已對那世外之人是否存在抱有深深的懷疑了,再加上都認為此物對感悟氣有著極大的好處,所以便約定以每次問道大會的結果來決定哪一家保管此物。”


    葉一南算是聽明白了,看來這些掌門人並不是很願意將這木匣交給自己,他忽然挑眉問道:“道長的意思呢?”


    福清道長溫和地笑了笑:“自然是遵循先人所托。”


    葉一南再問:“那依道長之見,這問道大會我是非得參加不可了?”這事令他十分無語,師父留給自己的機緣,結果還得看外人願不願意交給自己。


    難道這算是一次曆練?


    福清道長知曉他心中不爽,寬慰道:“小友心有芥蒂我能理解,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畢竟又不是我正一派一家獨大。”


    “那我若是贏了問道大會,又該如何?”


    福清道長解釋道:“按約定木匣中的物品由我正一派保管,那小友就有充足的時間去尋那機緣了。”


    葉一南抿了抿嘴唇,神色添了幾分詫異:“道長似乎知道些什麽。”


    福清道長捋著胡須,大大方方地笑道:“貧道與那些個掌門保管此物也有些年歲了,大概也能猜到它極有可能是一把鑰匙。”


    見葉一南最終答應了下來,他也是暗地裏鬆了口氣,當即表示一會兒差人將其他門派參賽弟子的資料送過來。


    就在兩位道長要離開時,葉一南想起了一件事,連忙開口問道:“兩位道長可知茅山派?”


    福源道長倏地轉身,瞪大了眼睛反問道:“你遇到他們了?”


    “嗯。”葉一南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就在我收到兩位邀請前幾日,有個能控製屍體與冤魂的茅山術士暗中埋伏於我。”


    坐在一旁端著茶杯輕輕吹氣的葉紅鶯聞言想起了那些麵目惡心的腐屍,將茶杯又放迴了桌上,那香氣四溢的茶水瞬間變得再也沒有任何吸引力。她現在倒是不怕了,就是覺得反胃。


    福源道長將拳頭攥得響個不停,臉上滿是憤怒,他咬牙切齒道:“這些欺師滅祖的叛徒!”


    福清道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亂了心境,隨後看向葉一南,語氣平靜道:“看來小友遇到的是黑茅宗。”


    “黑茅宗?”葉一南對這些門派並不是很了解。


    福清道長耐心解釋道:“最初茅山派是我正一派的一大分支,後來獨立了出去,算得上是同根同源。不過,後來在古武時代落幕後,它分成了白茅宗與黑茅宗,前者濟世救人,後者則是一股食人煉屍的邪魔歪道。”


    他看著葉一南若有所思的模樣,和藹地笑道:“小友不必擔心,有我等在,那些宵小之輩不敢太過放肆。”


    “多謝道長關切。”


    葉一南心想這個道長還真是一副熱心腸,當即抱拳道了聲謝。


    ……


    翌日,龍虎山上空又飄起了連綿不絕的細雨,放眼望去,積翠如雲的空蒙山色意境幽深。


    舉辦問道大會的地方是後山,這裏沒有遭到旅遊局的荼毒,到處都充滿了鬼斧神工的自然氣息,絲毫見不到人工雕琢的痕跡。


    在剛到這裏時,葉一南與葉蝶衣就微微吃了一驚,因為他們在這裏竟是感到了元氣的存在,雖說比起紫乾界要稀薄得多,可也打破了兩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昨夜葉一南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葉紅鶯三人大被同眠的誘人提議後,睡得不太好,臉上還掛著隱隱可見的黑眼圈,這讓他對那該死的靈魂恨意盈滿乾坤。


    咚,咚,咚!


    濛濛細雨中,晨鍾敲過三響,悠揚的鍾聲趁著清風穿過雲霧,一陣又一陣地擴散到山間。


    青石小道的盡頭,穿著各類服飾的門派子弟紛至遝來,雲集在這片寬闊的廣場上。


    “方掌門,這次來的很早啊!聽說你青城劍派培養出了一個百年難遇的天才,嗬嗬,今日可要讓我等好好見識一下。”


    “武掌門,哪裏的話,都是些吹捧之語罷了,當不得真,倒是你崆峒派的弟子最近風頭很甚啊,哈哈!”


    “覺遠方丈,早。”


    “早,清心師太。”


    廣場被各門派的弟子劃分出了涇渭分明的幾個區域,或許因為一會兒要交手,那些意氣風發的弟子們皆是不願與別家門派的競爭對手有所交流,反而隻有各門派的長輩在寒暄攀談。


    葉一南與兩女正坐在廣場周邊的觀眾席上,忽然有一男一女兩個道士來到身邊打招唿。


    “南易道友,我是福清道長的徒弟,海生,與你同樣參加這次問道大會,請多多指教。”這個叫海生的道士打了個稽首,神色友好又不過分親近。


    “海生道友,你好。”葉一南迴禮道。


    “這是我的師妹,海靜,呃……我師妹她不太近生,還請南易道友見諒。”海生為他介紹著身旁的女道士,可這女道士卻對葉一南一副愛答不理的冷漠姿態。


    葉一南也不惱,隻是微笑著點頭示意,他一眼就看出這個海靜對那海生有一絲情愫,恐怕是因為自己莫名其空降,搶了她情郎的首席位置,她才會擺著這樣一張臭臉。


    打完招唿後,兩個道士就坐在了三人的邊上,海生熱情地向葉一南介紹著廣場上的門派。


    葉一南昨晚看了些資料,再加上他的介紹,心裏已經十分清楚了此次問道大會的對手有哪些。一念至此,他不禁有些唏噓,唏噓那繁榮昌盛的武林界居然凋零到這般地步。


    先前在他與葉紅鶯的調查下,兩人也是窺得了以往武林界的全貌,那時當真稱得上是百花齊放,門派林立,就像那龍虎山內蒼翠的樹木。


    可現在廣場上才多少人?除了那些來觀戰的小門派,參加此次問道大會的僅僅隻有六大門派,分別為正一派,少林寺,峨眉派,青城劍派,崆峒派和武當派。


    “南易道友,你看那個負劍的男子,他叫,你遇到他可得小心點,據說他是青城劍派百年難遇的劍道天才,一手劍法細致入微,甚至有人用神鬼莫測來形容。說實話,若是我對上他,可沒多大勝算。”海生指著人群裏一個長相俊俏卻雙眼眺望遠方顯得極為高冷的男子介紹道,說到最後語氣越來越弱,基本聽不出什麽信心來。


    “海生師兄,你才不會輸給那個家夥呢!”海靜在一旁不滿地嘟囔道。


    葉一南順著海生所指的方向看去,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這人真是裝得飛起。


    ps:mua的敢在主角麵前裝!揍死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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