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族的來者是一男二女,三人皆是滿麵寒霜,但是那對麵之人,的確是他們林中一族出走之人。


    在場這二十人,哪個不是窺天境頂尖高手,哪一個不是成名已久?二十個窺天境高手,便足以組成一個頂尖勢力了,單獨挑出九氏中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拿的出這麽多窺天境高手。


    一個窺天境高手,隨手一擊便是幾十萬級別的靈能級,舉手抬足間,便是一場小型地震,說是具備移山填海的能力,絲毫不為過。


    九氏這一邊,擁有著二十名窺天境高手,每一名高手便可獨自掀翻一個世俗國家,擊潰一個修行門派。


    這樣的高手,若沒有特殊法,光是人數根本堆不死他們,哪怕來的再多,在窺天境高手眼裏也隻是一個數字罷了,也隻是時間長短的區別罷了。


    或許是在場的眾人給了林中一族的勇氣,他們強壓下心中的恐懼,開口斥道:“枯生,你這是要欺師滅祖,背叛宗族?還不趕緊停手?”


    說話間那男子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見減滿,手拎一截樹枝,上下揮動,樹枝上粉色花朵悄然綻放,一股股異香快速的朝著枯生飄去。


    那看似輕飄飄的異香實則含有劇毒,窺天境高手的一擊,豈會如此簡單?這股劇毒如果落在身下,足以輕鬆腐蝕出一個方圓數十上百丈大小的深坑。


    眾人也看出這劇毒異香不簡單,粘上了不說屍骨無存,但是麻煩那是必不可少的,皆往後退出了一段距離。


    粉色霧氣飄至周身時,竟然眨眼間就已經被那團紫黑色靈液所吸收,就如同遊魚入海一般,轉眼間便已經消失不見,而枯生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那方寶印則一直懸浮在枯生身後靈液之上,緩緩旋轉,根本沒看出任何吃力的樣子,而神道山那老頭依然在掐印控製著寶印往下壓,從未有一絲懈怠過。


    眾人看著這番場景,內心皆頗為動容,看來眼前這名為枯生的人是真的不簡單呀!但是他們絕不認為,這個人能有一個人與他們二十人抗衡的能力!


    他們也心知肚明,在場的諸位其實都沒有全力發揮,隻有那一出手就是異毒的林中一族男子,他那一擊估計是用盡全力了!


    與此同時,林中一族的兩個女子也接連動手,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好像就是故意做給眾人看一般,使出全力以示投誠,讓他們放下心裏的小心思。


    其中一人手持木質長劍,靈氣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渾身輕紗無風自動,長發飄飄,配上那英氣十足的五官,當真如仙子一般,隻是沒人注意到她持劍的右手,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木劍淩空劈落,每一次揮舞皆帶出一道道長長的綠色匹練,如同從天而降的瀑布一般,直直的斬向枯生。


    一道道數十丈長的匹練,如天鏡破碎,九天銀河傾瀉而下。


    枯生身後的靈液極為詭異,竟如同化形一般,化作那一身盔甲,身負旌旗,手持馬刀的將士模樣。


    將士張開了嘴,好似在怒吼,實則根本沒有聲音傳出,但是眾人一瞬間好像看見了凡俗戰場中,屍山血海堆疊,僅存的將士,對著敵方的千軍萬馬發起衝鋒,口中發出振聾發聵的衝鋒號...


    那幻覺隻持續了一瞬間,眾人轉瞬便迴過神來,能迷了窺天境修士的神,看來這靈液化形的將士怒吼,竟然有攝魂奇效。


    在他們這種境界,一瞬間的失神,便以能決定勝敗,斷定生死,眾人對於他的警惕心又高了一層。


    而且枯生這一手靈液化形的功夫,從未見過,這一手神通有點古怪異常,恐怕是一些被禁修的古法。


    當世正統修行法,靈液一旦化神,那便是固定了模樣,而且都是自己的模樣。


    林中一族的另一個女子亦是強壓心中驚恐,手持玉笛,玉笛橫陳於櫻桃小嘴之下,陣陣笛聲從玉笛內傳出,四周的空氣竟然如同投入石子水麵一般,傳出一圈圈漣漪,直奔枯生而去。


    這漣漪所過之地,空氣中傳來陣陣炸裂聲,好似空氣中有一個個“氣泡”在破裂,“氣泡”破裂後卷起一陣陣足以掀翻房屋,將巨石吹上天的狂風。


    狂風所經曆之處,所有樹枝盡皆狂亂舞動,不時傳來陣陣嘎吱嘎吱的聲音,如同下一刻便會被撕裂一般。


    要知道他們淩空懸浮在湖中央之上,這擎天樹裏這裏起碼有好幾裏地,而且擎天樹之堅硬,比之金石還要更硬上幾分,但依然被這狂風吹的嘎吱,可見這狂風中蘊含的能量。


    這匹練與這使得空氣炸出狂風的音波,幾乎同時而至。


    枯生看著四周即將被撕裂的樹枝,麵露冷色,而他身後化作將士的靈液也已經衝出,長長的馬刀上下揮舞,一刀便將那匹練斬的破碎,化作星星點點,張開嘴無聲的怒吼,竟也震起一圈圈漣漪,與那笛聲互相作用之下,竟消弭於無形。


    手持長劍的女子還好,那玉笛橫陳於嘴下的女子就仿佛被人重重的錘了一下一般,身體猛的一弓,鮮血順著嘴角溢出。


    枯生身後將士與那兩個女子鬥的有來有迴,不時揮舞的樹枝,異香也被將士吸收無影。


    而枯生竟如同沒事的人一般,一步步淩空虛踏向前,同時出聲答道:“在下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無家無師之人,本就無師無祖,談何欺師滅祖?”


    說歸說,但誰都沒有停下手來,一名中有門的修士從須彌戒中掏出十二枚煉製好的陣旗,隨手便是一拋,陣旗各自落位。


    一根根金色的線將陣旗連接,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環形陣法,陣法內一隻隻金龍若隱若現,上下遊動間便猛然向陣中心的枯生撞去,金龍眨眼間便變換成一道道金色的閃電。


    枯生竟又從體內湧出大團靈液,包裹在身上,形成一層薄薄的透明輕紗,陣法內的一道道金色閃電劈下,道道盡皆有丈粗,其後的甚至有十幾丈粗的金色閃電,劈下的那一刹那更是白光耀眼,目不能視。


    陣法一旦形成,便自成天地,自行吸收空氣中的靈氣,隻要四周還有靈氣,理論上陣法便可以做到,磨死陣法內的人。


    白光過後,陣法內電光仍然還在閃爍,枯生根本沒受到影響,還是一步步向前踏去,沒停下任何腳步。


    枯生眉頭微皺,身上靈液凝聚於頭頂,而凝聚後的那一團紫黑色靈液,在閃電不斷地劈落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縮小。


    那施展陣法的人麵漏喜色,暗自尋思,耗了那麽久,終於要將這個怪物拿下了,其他人都沒太大進展,自己施展陣法見了成效,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氣。


    “都是一些浪得虛名之輩,還是得我出手定勝負,老夫的底牌還沒出便已倒下,著實不堪...”


    陣法中,枯生頭上的紫黑色靈液已經凝聚成球,然後猛然間爆開,爆開的紫黑色靈液眨眼間便覆蓋整個陣法,然後冒起陣陣白煙,竟如同帶有強烈的腐蝕性一般。


    眨眼間便將陣旗腐蝕的殘破不堪,失去了作用,陣法失去陣旗,自動破了陣。


    那些靈液腐蝕完陣旗之後,盡皆飛迴枯生的頭頂,再次凝聚成最初的樣子,枯生麵色如常竟絲毫未損。


    就在那中有門之人設下陣法之時,其他人也並未閑著,一個翼族男子展開雙翼,彎弓如滿月,彎弓內,一道青色的箭矢緩緩的凝聚成型,箭矢之上電光遊走,莫大威能藏於箭矢內。


    直至枯生破陣而出,翼族男子手中的箭矢已飛射而出,眨眼間便已經飛至枯生麵前,凝聚已久的箭矢威力非凡,它好似射破了那道屏障,並未如同那方寶印一般,被無形的屏障所擋住。


    那射破的屏障好像發生了連鎖反應,頭頂的寶印也順勢猛然砸下。


    神道門之人與那射箭的翼族男子皆是麵色一喜,然後隻見那剛剛凝聚的紫黑色靈液便將青色箭矢徹底包裹。與次同時,體內又湧出靈液,托住了那方寶印。


    靈液包裹的箭矢忽然在內裏炸裂開,那團靈液突然漲了一大圈,然後又恢複如常。


    那翼族男子麵如死灰,這人甚是難纏,比想象中還要棘手多了。


    一個來自聖靈穀的老嫗,睜開了緊閉已久的雙眼,雙目內精光閃現。


    “吼...”


    靈氣以咒語施出,這便是純粹的古咒術,龐大的能量不斷隨著她怒吼而出,在她身前凝聚成一個透明的球狀靈能團。


    靈能團初時有近十丈大小,比這老嫗整個人還大的多,隨著她連綿不絕,從未停息的怒吼,靈能團的透明度在不斷降低,裏麵的氣體越來越濃,而且靈能團在不斷縮小。


    眨眼間靈能團便縮小到了不到一丈,然後便是一尺,此刻那透明的靈能團好像是凝聚成了實體的一般。


    它顏色是黑乎乎的,就好像任何光線都無法反射,都被它吸收進去了一般。


    其餘等人看見這番景象,皆知這個老嫗是動了真格的了,以他們這種境界的修士,一旦施出古咒術,印術,那帶來的打擊肯定是毀滅性的。


    而枯生顯然也是看出了咒術的恐怖之處,他眉頭一皺,第一次停下了腳步。


    之前任憑那些人如何施為,枯生都隻是放出體內的靈液,以靈液便可對敵,而他自始至終都是負手而立,淩空踏步前行,一步一步踏向那立於他身前遠處幾十丈的敵人,而這一次是他第一次停下了腳步。


    那藏於鶴氅內的右手猛的一甩,從右手食指處的須彌戒中甩出百枚符紙,符紙如流星劃過,帶著光,拖著長長的焰尾,依次落在了湖泊邊緣之上。


    來自天域的男子皺著眉說道:“隔絕靈氣的法陣?是想隔絕靈氣,阻止咒術凝聚嘛?”


    那聖靈穀的老嫗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哼!隔絕法陣?可惜晚了!”


    那本來十丈大小的靈能球,不停地吸收四周與老嫗傳來的靈能,同時也在不斷壓縮,現在已經壓縮到一個不足一寸大小的純黑色靈能球。


    如果說要維持這個狀態需要靠著咒法的力量,想要繼續壓縮靈能球則需要更大的靈能輸出,壓縮到這個狀態,已經是老嫗的極限,繼續下去不僅僅會傷到自己,而且能量的反噬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失去壓製的靈能球並不是從中心爆裂開來,而是從麵相枯生的那個方向碎裂開了一個口子,因此狂亂的能量找到了宣泄口,全部猛然噴出,咒術的施展者老嫗,則在盡力控製靈能球其他部位的穩定,讓靈能全部從破裂的碎口衝擊而出,直奔對麵的枯生。


    咒術的確恐怖異常,可以說比之前任何一人的攻勢還要兇猛,甚至說比他們所有人的攻勢加起來,才能堪堪相比。


    這股能量若是在地底無差別的炸開,以大地作為能量的傳播介質,能把這方圓上千丈的土地炸出一個大坑,其餘之地盡皆龜裂,震動的感覺能綿延萬丈之外的土地。


    空氣中看似空空如也,實則存在著無數微小的介質,慢的就如同一個人用力揮出一拳,帶動這些介質,可以形成一股拳風。


    而咒術壓縮靈能球爆開又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呢?靈能球失去壓製的一瞬間,裏麵狂亂的能量便已經爆開,迅速推動著空氣中微小的介質,猛的向擴散開來。


    後麵的微小介質又推動前方的介質,便形成了一股不斷向前的能量亂流,形成衝擊波。


    在空中爆開的能量,便會推動那些看似微小的介質,轉化為衝擊波,衝擊波的威力有大有小,威力大如造化武器的能量衝擊波,可能將方圓幾千裏地,移位一片平地,絲毫不帶誇張,是名副其實的移位一片平地,所有阻擋造化武器衝擊波的東西,都會被那些極速運動的介質摧毀,然後撞碎,最後衝擊成齏粉,名副其實的汽化。


    這老嫗的咒術靈能球自然不如造化武器恐怖,若是徹底的爆開,衝擊波向四麵八方擴散,移平方圓近十裏的地方,還是不成問題的。


    在她的控製下,咒術靈能球不是向四麵八方爆開的,而是碎裂了一個口子,炸出了一條可控的直線,直奔向枯生。


    無差別四麵八方擴散的衝擊波能移平方圓近十裏,若是可控的呢?恐怕明日世人便會發現,這個森林內留下了一道蔓延長達幾十裏走廊,走廊內一切消失無影!


    這便是窺天境威力與恐怖,堪稱造化武器之下的唯一強者!也是當世中立足於巔峰的存在,個人偉力的最強體現!


    離咒術最近的是神道山男子他與他那一方寶印,竟然被溢散的能量波及到了一絲,而他的寶印在這狂亂的無形的力量下,竟然寸寸龜裂開來。


    那神道山的男子怒目而視,連忙收迴寶印,又換出了一口大鍾,籠罩在他的頭上,他大聲怒道:“你這老不死的東西瘋了?能不能打準一點?咒術若是引動天災,產生一切後果由你聖靈穀負責!”


    話剛說完,頭頂的大鍾便又龜裂出碎痕,好似下一秒就要炸裂開一般。


    她嗆聲道:“你們一個個出工不出力,你防著我,我防著你,那麽多人久攻一個同境修士還拿不下,你們丟的起這個人,老身丟不起。”


    那老嫗隻是將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說了出來,在場的眾人雖組成同盟,但皆各自忌憚,誰也不敢全力發揮,頂多發揮出七八成的實力,各自的底牌也從未顯露,生怕被人撿漏子,捅刀子。


    然後又眼神兇狠的望向那人所站之地,隻是亂流中他依舊長身而立。


    老嫗心中無比驚恐“他怎麽可能抗下這咒術?不對,就算他抗住了,咒術已出,此狂妄之徒必身受重創!”


    可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狀況發生了。


    那咒術衝擊波眨眼間便以蔓延至幾裏外的湖岸邊,咒法的靈能衝擊波就好像潮水拍在了礁石之上一般,一瞬間便已經炸散。


    那炸散的靈能去勢不止,仍然還攜帶龐大的能量,炸散的衝擊波便失了方向,同時向四麵八方猛烈擴散開。


    九氏的聯盟同樣看見了這一情況,有的人瞬間想明白了,之前他們以為那隔絕靈氣的法陣,竟然還帶有壁障!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衝擊波無法向外傾瀉而出,撞在壁障上向四周擴散,到時候所有的能量都會在這個法陣的壁障內不斷的來迴激蕩,直到靈能球耗盡靈能為止,而深處法陣之內的他們同樣會受到衝擊波的侵襲!


    一想到此,他們已經有人收起了自身的神通與法寶,施展開自身的護體神通,但是第一個發現這種情況,並撐起護身神通的人,他除了提醒本門的同伴之外,並沒有提醒任何人這一個情況。


    “若是在這衝擊亂流的激蕩之下,廢了那麽幾個人也是極好的呢!”


    “又能削減實力,聖靈穀還要背大鍋,有大麻煩!”


    但是畢竟是窺天境強者,再怎麽慢的,始終還是發現了,一個個還是撐起了神通。


    老嫗也是看到了這種情況,但是她還在操縱著靈能球,怎麽脫開身施展神通?她連忙大聲叫道:“你們都在幹什麽?還不趕緊上!他要死了,陣法不攻自破!”


    但是一個個的,皆好整以暇,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老嫗心中暗罵,她一狠心,竟然不在壓製靈能球,失去壓製的靈能球不在是固定的衝擊方向,而是從中心炸開,失去控製,能量向著四麵八方溢散。


    老嫗捂著胸,嘴角流出鮮血,強忍著反噬的痛苦,自身也撐起神通。


    一個能移平方圓近十裏的咒法,它的能量推動起一陣陣狂亂的衝擊波,不斷地在壁障法陣之內不斷來迴激蕩,而法陣外便是湖泊與擎天樹林,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安詳無比!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停雨歇,法陣內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披頭散發的樣子,頗為狼狽。


    他們一個個的好似也認真了起來一般也如同枯生一般,渾身上下浮出靈液,在他們身後凝聚,各自都凝聚著一大團靈液在身後。


    身後靈液不斷變換,最後都凝聚成本人樣式,這便是本命形態的最終模式,將體內靈氣化為靈液,將靈液化為靈神,靈神可脫體而出,肉身滅而靈神不滅,而靈神正是窺天境方才具備的戰鬥模式。


    有幾人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向林中一族的三人一眼,隻見那三人麵如土色,好像被嚇破了膽一般。


    堂堂窺天境高手,個體戰力最為頂尖的人,立足於巔峰的修士,居然被嚇成這樣?


    雖說這個人以同為窺天境的修為,一人壓著二十幾個同境界的人打,有點彪悍到不講理,他們心中也不斷感歎。


    但是除了造化武器,還能有什麽對他們造成生命威脅?大不了打不過就跑,這人再怎麽兇悍還能殺了他不成?


    且不說他們背後各自所代表的勢力,其中利益牽扯的緣由,單說個人戰力,誰還沒有一點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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