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膽哽咽著說道:“我們家新蓋的房子,好像受到了詛咒。”


    “剛搬進去,我爸就死了……”


    “從我爸去世開始,我就夜夜在做噩夢,晚上根本睡不著。”


    “我爸托夢跟我說,都是因為我非要蓋房子,他被先祖埋怨給弄到那邊贖罪去了……”


    “他……他還說要把我也帶走。”


    說到這裏,甄大膽哭的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鼻涕都流進了嘴巴裏。


    小張遞給他張紙巾,他也不知道去拿。


    隻是一個勁的突突著自己的“無奈”。


    甄大膽說道:“後來我沒辦法,就又開始吸那玩意。”


    “隻有吸了那個,我才能暫時忘記我爸的死,以及我蓋房子的錯。”


    “但是,噩夢並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真實了……”


    “就像是老天爺在給我預警一樣。”


    說到這裏,他語氣認真之中帶上了幾分狠辣。


    “快過年的時候,夢境就給我發出了預警!”


    “方豔茹那個賤人竟然趁我外出打工的時候,偷偷在家裏找野男人。”


    “她不僅給我戴了綠帽子,甚至連我兒子也特麽不是我親生的。”


    “老子辛辛苦苦的在外麵起早貪黑的賺血汗錢。”


    “結果,錢都給別人養了兒子!”


    “警官,你說我能咽的下這口氣麽!”


    甄大膽越說越委屈,垮著臉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


    江隊眼底透出一絲不屑,這就是方豔茹之前說的除夕之夜挨打的原因。


    由甄大膽說出來,更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不甘和羞惱。


    他紅著眼睛說道:“方豔茹還不承認,結果我翻她手機就看到了她跟別的男人聊天。”


    “奸夫淫婦!”


    “後來我姐過年走娘家,聽方豔茹一頓嗦擺,讓我姐幫她跟我求和。”


    “我看在她這麽多年伺候我爸媽還算盡心盡力的份上,暫時相信了她,覺得那或許隻是一場夢。”


    “但是,結果呢?我相信她換來了什麽?!”


    甄大膽傷心的大吼:“結果,我大姐就被這賤貨給克死了。”


    “就因為幫她說了幾句好話!”


    “我覺得這就是天譴……”


    “是老天爺給我的指示,讓我不要聽信了這個女人的鬼話。”


    “要不然,下場就會跟我大姐一樣慘!”


    幾人聞言皆是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癮君子。


    絕了,這腦迴路真是沒誰了!


    甄大膽說道:“自打我姐死後,我就一直提防著這對奸夫淫婦。”


    “我還是不斷的做噩夢,夢也越來越嚇人。”


    “後來我弟說請人來家裏看看風水,然後賈道長也死了……”


    “我弟也因為害怕,或者說是埋怨我吧,他也不好意思說。”


    “反正,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就離開了這個家。”


    “他走之後,當天晚上我就做了一個恐怖的夢。”


    “一個比之前出軌還嚇人的夢!”


    甄大膽腦門子上都嚇出了汗,滿臉都是怨毒和不甘。


    “我夢到方豔茹那個賤人,竟然在我吃的飯裏下了一大把毒藥。”


    “這個賤人她竟然想學潘金蓮,毒死我!”


    “嗬嗬,隻要我死了。”


    “她就可以跟她的奸夫和那個孽障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蘇野看著甄大膽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瞎編亂造。


    他是真的相信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吧。


    但是,實際上呢。


    方豔茹和張偉早已過了朦朧愛意的年齡,而且各自心有所屬。


    甄大膽的猜疑讓他覺得自己委屈,可最委屈的怕是方豔茹吧。


    或許,這就是甄勇敢走後,甄家傳出鬼叫聲的原因。


    下毒的噩夢,加劇了甄大膽的家暴情節。


    直到……方豔茹被打跑了。


    甄大膽說道:“那天中午我剛迴家,就看到方豔茹那個娘們在廚房炒菜。”


    “一把紅色的毒藥就撒進了鍋裏。”


    “可惡,這再一次驗證了,夢境果然都是對我的預警。”


    “還好我發現的及時,把方豔茹給趕出了家門,這才能保全我一家人不被毒死。”


    甄大膽說這話的時候語帶慶幸和自得,仿佛夢境就是他的金手指,有了這金手指他就可以避免被人戕害。


    胖子忍不住吐槽說道:“我靠,這人科幻小說看多了吧……”


    甄大膽開心的說道:“那女人走了之後,果然我再也沒做她出軌的夢。”


    “我也又找了一個風水大師,選了一處風水陰宅,給祖宗們搬家。”


    “看來方豔茹這個災星走了之後,一切恢複了正常。”


    “甚至當時我看甄德那個孽障都順眼了幾分,琢磨著或許這小子真是我的種。”


    甄大膽麵露得意,語調也昂揚了幾分。


    蘇野不屑冷哼,估計他這種得意也沒持續多久,要不然甄家就不會有兩條命案了。


    果然,甄大膽話鋒一轉,語氣裏是濃濃的失望。


    “我沒想到的是,我媽不知道被什麽鬼東西蠱惑了。”


    “她竟然跟方豔茹一樣,想要害死我……”


    “我可是她的親兒子啊!”


    “難道……她也在埋怨我蓋房子克死我爸我姐的事嗎?”


    “這又怎麽能怪到我頭上,她竟然也學了方豔茹那一套,想給我下毒!”


    甄大膽看對麵兩個警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在質疑他說的話。


    他急忙強辯說道:“真的!”


    “那天晚上,我去廚房端菜……”


    “就看到我媽抓了一把白色的毒藥下到了鍋裏!”


    “我猜可能是砒霜,趁我不注意她又抓了一大把放到了粥裏。”


    “太可怕了,她瘋了!”


    “她不止要毒死我,她要全家都給我爸我姐陪葬。”


    “果然,她把飯菜端上去之後,自己不吃跑到了樓上臥室裏躲了起來。”


    甄母年邁做飯勞累,迴屋裏休息的舉動,卻被甄大膽解讀成了躲避毒藥的自救行為。


    難怪甄母死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床上……


    後麵發生的事所有人都能猜想到。


    甄大膽從廚房拿起了菜刀,砍向了在臥室休息的甄母的脖子。


    甄大膽說道:“我媽嗓子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她瞪大眼睛看著我,沒一會就斷氣了。”


    “沒有人能害到我了……”


    “我一迴頭,卻看到甄德那個孽障愣愣的站在門口。”


    “他喊了我一聲‘爸爸’……”


    “我呸,張偉才是他爸爸!”


    “殺一個也是殺……我一把揪過來那個孽種順手掐死了。”


    甄大膽開口孽障閉口孽種,為自己的惡行賦予了很多“無奈”的理由。


    試圖在精神上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這也是蘇野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吸毒和心理暗示疊加的效果。


    蓋房子帶給他的焦慮有這麽強嗎?


    這都堪比強效致幻劑了……


    真真假假,甄大膽已經分不清了。


    否則也不會把辣椒粉、鹽、糖這些做飯常用的調料想象成鶴頂紅和砒霜,這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隨後,甄大膽又供述了自己清洗現場與拋屍的過程。


    與警方根據已知的線索得出的推斷基本一致。


    小張手指在鍵盤翻飛,記錄下來這滅絕人性的口供。


    甄大膽緊張的看著對麵的兩個警察,喉嚨蠕動狂咽口水。


    他知道自己連殺兩人,沒點立功表現的話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最差也是死,還不如拚了!


    想到這裏,他隱含期待的問道:“警官,我再跟你交代點事。”


    “能不能算我自首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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