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隻要蘇野再往前一步,伸手就能抓住甄大膽的手銬了。


    這是陽謀,是他在挖坑讓方豔茹跳。


    而方豔茹就如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甘之如飴。


    小張押著眼神飄忽的甄大膽,看到蘇顧問走過來他心情很好。


    單憑蘇顧問的推理是不行滴,這兇手可是自己在監控底下最先找到的證據!


    還好這次自己夠快,想到這裏小張心裏美滋滋的。


    他正開心的嘴角上揚,突然,就見蘇野和胖子齊刷刷的往旁邊一閃。


    一個麵目陰沉的陌生女人出現在眼前。


    此前,他一直在查看監控以及協調粵州警方抓捕甄大膽,所以並沒見過方豔茹。


    小張愣了一下,這女人誰啊?


    怎麽緊貼在蘇顧問屁股後麵走……


    恍惚間,他似乎見到那女人手持一點微小的寒芒,向著身邊的甄大膽就撲了過來。


    “臥槽!”


    變故陡生,嚇得小張拽著甄大膽連連後退。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蘇野修長的手臂向前一撈,手掌在方豔茹手邊拂過。


    動作快如閃電,卻輕若羽毛。


    得手了!


    蘇野做作的喊了一聲:“方女士,你冷靜點!”


    方豔茹眼睛血紅,嘴上怒吼著:“甄大膽,你這個畜生!”


    “我要殺了你!”


    “你去死吧!”


    “下去給小德陪葬!”


    甄大膽慌了神,驚恐的說道:“你怎麽在這兒!”


    “不關我事,不是的,不是的……”


    方豔茹張牙舞爪的撲上去,右手不斷前送。


    預料中的匕首刺入身體的阻滯沒有出現,她一低頭卻突然看到手中的刀已經不見了蹤影。


    怎麽會這樣?


    方豔茹驚詫莫名,看向身側的蘇野,卻見對方一臉淡定的看著她。


    “方女士,這裏可是警局!”


    “不能胡鬧!”


    江隊聞聲抬起頭見到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


    什麽玩意,方豔茹啥時候來的。


    她怎麽會知道甄大膽押送迴來的時間的?


    他急忙指揮著警察說道:“趕緊把她拉開。”


    但是,已經晚了。


    “啪啪——啪啪——!”


    方豔茹手裏雖然沒有刀,她依舊撲上去甩了甄大膽幾個大耳瓜子。


    直抽得甄大膽嘴角流血,臉頰火辣辣的疼。


    小張看著被蘇野和胖子拉到一邊的方豔茹,那手裏分明空空如也。


    怎麽迴事?


    難道剛才是自己看錯了?


    算了,還好沒有出什麽幺蛾子,隻是幾個大耳瓜子。


    要不是這麽多人看著,讓她多扇幾下也不是不行。


    方豔茹還在不斷的咒罵,罵到最後她見報仇無望,在蘇野身邊跌坐到地上,放聲哭嚎了起來。


    江隊心下不忍,有些嗔怪的看向蘇野:“你怎麽這時候把她弄來了。”


    “不是我弄的,她說要去看看甄德,我不放心就順路捎她一程。”


    “真的隻是順路?”


    “真的!”蘇野一臉真誠的看著江隊。


    江隊半信半疑的瞅了瞅他們三人,尤其是失聲痛哭的方豔茹。


    想想甄德那小小的屍體,沒再吭聲。


    或許他就是想帶方豔茹來打幾個巴掌出出氣吧。


    如果要說蘇野幫助方豔茹來警局報仇殺人,打死他也不相信。


    這可是蘇野,他幹不出這種事來。


    江隊看著已經被小張等人押送進樓裏的甄大膽,鬆了口氣。


    他摸索口袋想掏出紙巾給方豔茹,最後卻隻摸出個棒棒糖。


    把棒棒糖遞給蘇野,叮囑道:“你好好勸勸她。”


    “嗯。”


    方豔茹被兩人攙扶著,坐到了警局附近的長椅上。


    她壓抑著哭聲質問道:“你給我那把刀,難道不是想讓我捅死那個畜生報仇嗎?”


    蘇野哪兒敢提刀的事。


    那玩意現在就在他褲兜裏,已經被妥帖的插進了刀鞘裏。


    這也是他繼上次偷快遞之後,第二次用係統灌輸的盜術。


    你還真別說……


    剛才出手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偷感強到了頂峰。


    可能跟盜聖之間,就差一招葵花點穴手了。


    蘇野叼著棒棒糖,勸道:“你看剛才甄大膽的樣子,像是悔過了嗎?”


    方豔茹眉頭皺成川字,迴想著剛才甄大膽說的話,


    他一直在狡辯,根本沒有後悔過。


    蘇野繼續說道:“如果剛才你在警局捅死他,那甄大膽到死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他已經神誌不清了,說不定還以為自己做的都是對的。”


    “隻有法律公正的審判,才能讓他知道自己做下了怎樣的惡行。”


    “他弑母殺子,必死無疑。”


    “你不必髒了自己的手,隻需要看著。”


    “看他怎麽在法庭上痛哭流涕,看他怎樣後悔不已。”


    “讓他在被處死前一直活在悔恨之中……”


    “讓他夜夜做噩夢被冤魂厲鬼索命,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方豔茹紅著眼睛看向蘇野,反複咀嚼著這番勸慰的話。


    剛才那兩個女警一直勸自己想開點,節哀順變……


    她很想反問她們,怎麽才能想得開!


    剛才蘇野的一席話,卻是讓她在迷茫中找到了一絲方向,知道接下來她要做什麽了。


    “沒錯……我要看他犯的罪被所有人知道。”


    “我要看著他死!”


    方豔茹擦了把眼淚,說道:“謝謝你們剛才願意陪我在警局胡鬧。”


    她知道,剛才隻是兩人讓自己發泄的一種手段而已。


    方豔茹站起身,胖子擔心的問道:“你去哪兒啊?”


    “我去看看……我兒子。”


    說著,她腳步沉重的向著警務大廳緩緩走去。


    胖子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戳戳蘇野的胳膊。


    “蘇哥,她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


    方豔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看著甄大膽受審吃花生米。


    這中間還要完成取證、指認,還得走流程移送到檢察院。


    審判又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方豔茹且有的等。


    第一次,蘇野覺得過程這麽漫長,可能不是對罪犯的仁慈,而是給受害者家屬的緩衝期。


    希望這個世界的方豔茹能夠堅強起來,勇敢的繼續生活下去吧。


    ————————————————————


    甄大膽剛被押送進去,就被扔進了冰冷的審訊室裏。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車程,又被方豔茹狂扇了幾巴掌。


    他臉頰紅腫,嘴角掛血,模樣狼狽到了極點。


    此時,他正惶恐的坐在審訊椅上,渾身抖如篩糠。


    眼神躲躲閃閃的看著空蕩的審訊室角落,時不時的打個冷戰哆嗦一下,明顯情緒很不穩定。


    江隊和蘇野來的時候,透過觀察窗看著甄大膽的表現都是歎了口氣。


    江隊說道:“粵州警方已經給他做過尿檢了,這家夥最近幾天吸食的毒品越來越多。”


    “明顯要比之前方豔茹說的情況嚴重的多。”


    說到這裏,他又有些疑惑的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


    “吸食毒品雖然會出現幻聽幻視的情況,但是就甄大膽之前吸的量來說,還沒達到這個程度。”


    “他怎麽就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呢。”


    幻覺,除了藥物作用,多是因為心理暗示影響出現的。


    甄勇敢能夠搬離小白樓,逃離那個邪門的家。


    甄大膽呢……


    他一力促成蓋起來的新家,就算是咬著牙也得住下去。


    但是,親人陸續離世,難道他真的不會多想嗎……


    蘇野想到這裏,歎口氣說道:“怕是在祖墳地上蓋房子,甄大膽自己也心虛吧。”


    江隊點點頭,說道:“得了,他態度還算配合,我們進去審一下。”


    江隊說著,就跟小張兩人推開了審訊室的大門。


    他們剛一進去,甄大膽就激動的抓緊審訊椅的扶手,流著眼淚哭訴起來。


    “警察同誌,不是我的錯。”


    “我不是有意想殺我媽和那個畜生的,真的……”


    “有人在我耳朵邊上,一直講話,嗡嗡嗡嗡的。”


    “這是什麽……慫恿,不是不是,對對……這是教唆!”


    “是有人教唆我殺了他們的!”


    甄大膽涕淚橫流的辯解著,但是兩條鮮活的血親人命擺在麵前,這與其說是辯解,更像是在狡辯。


    而隨著甄大膽迫不及待的坦白,這起兇殺案的犯罪動機到此時才徹底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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