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凡將玫果送出弈園,上了輦車。


    冥紅已經收拾整齊換過衣衫,或許是迷香的作用,昨晚睡得極沉,精神反而特別的好,上了馬護在輦車邊。


    末凡等輦車消失在視線範圍,才轉身迴走。


    佩衿不放心的又望了望玫果一隊人消失的方向,“你當真放心她這樣冒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末凡不急不緩的走著,衣帶飄飛。


    “可是……”


    “沒有可是,我累了,要迴去休息了。”


    末凡下了禁足令,溫和的聲音,卻不容人可以反抗他的意思。


    佩衿隻得駐了腳,轉身去了謹睿處。


    他依在青竹門框上,看著手指輕彈,撥弄著琴弦的謹睿,“那天,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麽?她竟然會依著末凡的計謀去冒這個險。”


    謹睿也不抬頭,仍隻看著琴弦,“末必知想知道的事,何需問我?”


    “末必知能查的是事,而不是人心。”


    “既然知道人心不可查,又何必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糊塗些不好嗎?”


    “你是不是利用她救雅兒?”


    謹睿停下撥弄琴弦,站起身走向藥架,“這不是你接近她的目的嗎?我不過助你一臂之力。”


    佩衿沉默了,視線從謹睿的背影移到前方的地麵上,看著地麵,卻又沒有焦距,過了許久才幽幽道:“可是這樣做真的太危險,隨時可能要了她的命。”


    “誰無生,誰無死?生死由命!”謹睿調製著手中的藥物,輕飄飄的聲音冷得如寒冬的風,冰冷刺骨。


    “如果她死了,你身上的咒也解不了了,也隻有死路一條。”


    “你知道我不在乎。”謹睿唇邊勾起淡淡的冷笑,死有何懼?


    “我在乎,我們濮陽家的絕技隻有你一脈單傳了。”佩衿拒絕謹睿的教授就是不願他因為自己學會了濮陽家的毒經,他便了無牽掛,走上絕路,“再說你當真對她沒有一點心思?”


    “沒有。”他想也不想,冷冷的否認。


    “當真沒有?你可以騙我,可以騙自己,但騙不了你自己的心。”佩衿一口氣說完,轉身離開了竹苑。


    謹睿拿著小藥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始調配藥物,可是小藥勺中的藥末怎麽也不能象往常一般準確無誤,不粒不漏的倒入瓶中。


    這人沒有不怕死的,玫果也不例外,明知道會有刺客來殺自己,不緊張,那是騙人的,隻不過不管她怕不怕,人家還是會來,除非一輩子躲在弈園不出來。


    既然不能避開,就隻能迎刃而上了,來個先發製人,成功了自然就有了活路。


    雖然知道末凡有所安排,坐在輦車裏,仍緊張的拚命做著深唿吸來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其實自己的作用就是個魚餌,隻負責保著自己的小命的情況下把魚引出水麵,餘下的怎麽釣魚,抓魚就是冥紅的事了。


    哪知這一路下來,遲遲不見對方動手。


    對方越是沉得住氣,自己這方的處境就越危險。


    玫果從車內暗孔看向車外,並沒有看出什麽異狀,難道是末凡推測有誤?


    正要把眼睛抽離暗孔,突然見林中一棵鬆樹上的雪落了下來,頓時心裏一緊。


    按理鬆枝承受不了雪的壓力,落下來是很常見的,但那棵樹的樹枝分明在顫動。而別的樹紋絲不動,說明沒有風。那僅這一棵樹的樹枝動,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樹上有人。


    看來末凡的猜測沒錯,隻是對方實在謹慎。


    略想了想,心生一計。


    揭開車簾,叫停了車,對冥紅道,“你坐得無聊了,我要與你同騎。


    冥紅愣了愣,末凡有意讓她不與自己同騎,坐輦車,對方才方便動手。如果她和自己共騎了,對方哪還敢隨便動手?


    正要迴拒,見玫果衝著他眨了眨眼睛,頓時了然,她定然有什麽點子了。


    應了聲,“好!”縱馬上前一步,攬著她的腰,抱上自己的馬背。


    玫果假裝依在他懷中,大氅的毛領掩去她的嘴,低聲道:“他們就在樹林裏,隻是不肯出手。”


    “我過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你告訴我方位。”冥紅伏低頭,唇輕貼著她的耳鬢,外人看來隻道他們是在**。


    “你一下馬,他們就溜了,不會再露麵了。”


    冥紅微皺了皺眉頭,這的確也是個頭痛的事。


    玫果接著道:“一會兒我假裝要淨衣,他們定不會放過我離開你身邊的這個機會,餘下的事就靠你了。”


    “不行,這太危險。”末凡雖然要他擒敵,但也千叮萬囑,玫果安全第一。


    “我們隻有這個機會了,何況你先行下手,他們傷不到我。”


    冥紅想了想,也隻能如此,輕點了點頭,“好,不過你定要多加小心。”


    又走出了幾裏路,果然玫果要下馬小解,冥紅隻得陪了她下馬,所有人也都跟著下了馬,大家各自方便,這樣一樣,隊伍就亂了陣式。


    為了方便行事,冥紅與護衛隊的其他侍衛穿著同樣的衣服,等亂過之後,玫果身邊的冥紅,已換成了事先安排的假冥紅。


    假冥紅陪著玫果走向林邊,玫果又嫌他在身邊,解不出來,要他走開了些,他隻得走開幾步,背轉身,這一來,玫果就當真落了單了。


    玫果隻能暗暗祈禱,冥紅在對方下手前轉到對方身後,先行下手。


    就在心提到噪子眼的時候,附近傳來兵器相接的聲音。


    玫果暗鬆了口氣,他總算在對方下手前,攔了下來。


    剛要轉出樹林迴車中等候,驀然寒光一閃,一柄青光長劍閃電般向她咽喉處直刺過來。


    玫果驚出了一聲冷汗,今日要命喪於此了,正要閉上眼等著死亡的到來。


    哪知那柄青光劍尖,在離她咽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沒再刺進,而身邊多了一個黑衣蒙麵人。


    玫果驚魂未定,順著黑衣人手臂看過去,他手中一柄窄細的烏金長劍的劍尖刺入對方咽喉。


    對方瞪大眼,一副驚訝的神情,早已氣絕。


    玫果對這柄劍並不陌生,見了劍也就知道此劍的主人是誰,長籲了口氣,“謝謝你。”


    來人也不說話,隻是輕點了點頭,將她攬在懷中避開另一個隱衛的偷襲,同樣以極快的手法將對方送上西天。


    帶著她飛身上樹,落坐在高處密枝中,他們能看到附近的情境,而別人卻一時無法看到他們。


    冥紅雖有末凡交待,定有人會救玫果,不必過於擔心,但終是放心不下,透過樹縫,果然見她被一個黑衣人救下,才放了心,全神完成他要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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