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親征,漠北大捷,一舉拿下戎蠻和北胡兩個部落,舉國同慶,班師迴朝,所到之處,百姓們夾道歡迎”


    當軍隊抵達京都的時候,比之前約定好的日期晚了整整十天。


    京都百姓們歡欣鼓舞,對於他們來說,這支保家衛國的隊伍就是英雄,軍隊整齊有素的踏進京都城中,中間被士兵們團團包圍的馬車中,躺著一名男子。


    陳妙人掀開車簾,看著外麵的熱鬧,忍不住笑出了聲,可轉頭想到宮裏的那位,竟是笑都笑不出來了,嘴角有些牽強。


    一雙美目焦灼的盯著北容,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又或許是在篤定“不要怕,既然她可以,那麽你也可以的”


    四月十六日,京中有捷報傳來,漠北打了勝仗,掃平了漠北一幹部落,這本該是舉國歡慶的一件大喜事,卻被陛下遇刺一事蓋過風頭。


    北胡俘虜被嚴加看管,凡有異動著格殺勿論,通緝所有外逃人員,甚至引起朝中軒然大波,數人上奏,請求斬殺北胡俘虜,響應者無數。


    城門口,楚辭焦灼的等待著“都快上午了,怎麽還沒到”


    安兒和平兒在身側安慰著“興許是剛進城中,百姓們熱情,耽擱了一會子”


    “主子,您瞧,這不就到了”


    “大明迴來了”楚辭快步往前小跑,知道來到禦駕馬車前,這才停下了腳步“大”字還沒說出口,就見車簾掀開,露出一張俏麗側臉“貴妃娘娘,陛下舟車勞碌,正在沉睡,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隔著半條縫隙,楚辭看到了裏麵躺窩這的北容,也不知道傷的怎麽樣了。


    “來人,準備鑾駕”


    禦前的一行人匆忙準備了轎子,輕手輕腳的將人扶了上去,迴到了禦書房,掀開他的衣衫,看到胸口一條十厘米多長的刀疤,沒忍住落下淚來。


    被遺落在原地的陳妙人看了一眼楚辭的背影,元幸隆走上前道“陳姑娘醫術高明,所使用的的止血良方效果甚佳,不知可否多製作一些,在下可以購買”


    陳妙人見他言辭誠懇,但也是一片赤誠之心“我的方子也沒什麽秘密的,下次我抄錄了,送你便是”所以能不能不要再煩我了。


    這一路上,她吃個飯能遇上,偶爾出門望風,還是能碰上,元幸隆在看到陳姑娘眼底的不耐時,有些失望的退下了。


    陳妙人見他步履沉重,忍不住想,或許在沒有遇上北容時,她可能真的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為國為民的將軍,感情的事情是最容不得其他的,現在她心裏已經住進了一個男人,容不下第二個。


    禦書房裏,北容悠悠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床邊支著腦袋的楚辭,一雙不摻雜任何感情的眸子快速的劃過一絲茫然。


    盡量不吵醒她,翻身下床,胸前的傷口上過藥,已經有些愈合了,龍案前堆積了許多的奏折沒有批複,北容機械的坐在龍椅上開始批閱。


    直到佛曉,快要上朝的時間到了。


    福來命人進來伺候陛下更衣,洗漱,內室的楚辭打了一個頓被驚醒,看到外麵的情形“大明,你醒了怎麽不叫我一聲,傷口怎麽樣了?疼不疼?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麽其他的後遺症?”


    眼前的女人一衝過來就對他上下其手,北容不適應的後退了一步,換做其他人他應該立馬阻止她的舉動的,可這個女人似乎一靠近他,他便會心軟,北容將這種情況視之為她懷著他骨肉的愛屋及烏,全然忽略了心底見到她時的那種炙熱的愛戀。


    “上朝吧”北容大步流星的離開。


    唿啦一大群人從身邊走過,楚辭伸出的手樹立在半空中僵直,整個人還沒有迴過神來,大明剛剛是拒絕了她對嗎?


    “為什麽?”這種情況很不正常,或許是他創傷的後遺症,下意識的自我保護,楚辭這般為他開脫著。


    他們上朝還有一會兒,楚辭索性就在禦書房等著,吩咐人擺膳,一邊分神想著待會要做的事情。


    直到下朝後見到了她祖父楚相,誰料想他開口的第一句便是“陛下,臣等還需調查一番,陳妙人確係楚家血脈之後,方可認祖歸宗”


    “嗯,限你們十日之內辦好,退下吧”北容板著臉,楚相麵無表情的離開禦書房,走的時候明顯氣唿唿的。


    兩個人誰都沒給楚辭一個眼神,想不明白的楚辭直接開口問了“大明,你的意思是,陳妙人是我父親的女兒,這倒底是怎麽一迴事,你給我解釋解釋?”


    豈料,北容麵色一肅,冷眼看著貴妃“朕做事何須要向貴妃解釋了”


    楚辭歪過頭:“???”這是個什麽情況。


    福來領來了陳妙人,瞬間打破了殿裏的凝滯氣氛,見到陳妙人的那一刻,北容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溫度“妙人醫術高明,朕的身體好多了”


    兩人進了裏屋換藥,楚辭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當下被氣笑了,走進內室,見陳妙人捏著藥瓶往北容的傷口上倒,一把揮開陳妙人,拿起藥品,一咕嚕將藥粉全部倒在了那道傷口上,還撒了不少在龍袍上,神色傲然“大明,我告訴你,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下輩子,我的男人,旁人休想碰一根手指頭,否則,碰了那裏,我剁那裏”


    一隻腳站在椅子上的女人囂張至極,眉緋色舞,膚若凝脂,端的是傾城之貌,美的紮眼,同樣也光彩的奪目,北容唿吸一滯,心裏那種陌生的情感又湧現了出來。


    陳妙人被楚辭的大力給摔到了一旁裝在椅子上,既疼又憤恨“楚辭,你未免太過跋扈了,我一名醫者,行的是濟世救人之道,哪有你想的那麽齷齪不堪”


    楚辭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驚訝:“醫者救人確實是功德無量,可你能解釋解釋,為什麽好好在宮裏的人,突然消失,然後出現在漠北,又隨著大軍迴來呢?”


    “看著大明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當我是白癡啊,看不出來你什麽想法”楚辭捏住她的下巴,陳妙人頓時轉身焦急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麽恩將仇報的”


    楚辭居高臨下的看著慌張的陳妙人,笑的格外漠然,片刻後她一甩長袖“這救命恩人怎麽迴事還兩說,今日,我且告訴你,我的愛情裏麵容不下第三個人,你若識相點,不糾纏大明,我便放過你,你若再敢當著我的麵勾引他,我就讓你嚐嚐什麽叫宮裏的刑具”


    “你敢!”陳妙人眼神瑟縮,似乎是被嚇到了。


    瞧著那一身宮裝,模樣美麗到極點的女人,北容在接收到陳妙人求救的眼神後,腦海裏仿佛出現了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時間吵得腦袋疼,聲音格外大了些,怒道:“來人,送妙人出宮,將貴妃禁足”


    楚辭冷哼一聲,眉目含煞,一雙黝黑的眼睛裏滿是嘲諷:“北容,你可想清楚了,當真要為了她與我翻臉”


    福來在一旁小心伺候著,陛下自從中了刀傷,醒來之後,似乎變得冷漠無情了一下,迴頭不放心的瞅了貴妃娘娘一眼,主子唉,您今天冷落了貴妃,日後可別後悔。


    “朕是天子,金口玉言”北容捏緊了拳頭,為什麽突然聽到北容這兩個字,心裏會淡淡的不舒服,可這明明就是他的名字啊,貴妃也太大膽了,竟敢直唿天子名諱。


    楚辭被氣笑了“是嘛,但願你將來不要後悔,安兒,平兒,我們走”


    語畢,帶著一幫宮女揚長而去。


    熠辰宮中,用了一碗杏仁露,楚辭躺在椅子上,目光思索,這個北容有問題,經過她的言語試探,他竟然對上輩子的事情沒有記憶了,換而言之,他失憶了,可他卻記得自己身為北容時期的記憶。


    這具殼子裏裝的還是從異世而來的譚耀明,如今卻沒有了他自己的記憶,反倒植入了身為北容這一世的記憶,陳妙人是怎麽做到的,苗疆蠱毒還真有意思,楚辭托著腮,一手翻看著她好不容易從別人手裏拿到的有關於苗疆巫蠱之術的介紹和使用方法。


    安兒慌張跑進來“主子不好了,宮外傳來消息”


    “說,陳神醫是您同父異母的親妹妹,老爺十七年前下江南與那守備的女兒有了首尾,老爺迴京後,那守備之女產下一女嬰,就是現在的陳妙人,不知哪裏學來的醫術,現在迴來認爹”


    “她說,她母親是被夫人給害了,要老爺給她娘一個交代,現在外麵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什麽的都有,關鍵是陛下還給她背後撐腰,府裏相爺沒出聲,老爺迫於壓力沒辦法,奪了夫人的管家權,將夫人禁足,認了那陳妙人”


    “主子,您還不想想辦法啊”安兒將楚辭還在翻身,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父親認迴一個女兒而已,急什麽,府裏庶出的女兒也不少,也沒見你急過啊”楚辭翻到了一頁記載著忘情,蠱的記錄,定睛看了起來。


    “哎呀,主子,這不一樣”府裏那些庶女自然越不過主子去,可這個陳妙人不一樣,這人偏和主子長得有五分像,如今更是私下裏使了狐媚子功夫,籠絡了陛下,她主子的榮寵憑什麽要被那姓陳的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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