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生產大隊一共五百多個戶,其中譚家是大姓,占據村裏百分之五十的人口,而譚昌正是紅旗村的村長,十多年前,大兒子和沈家的閨女定了親事,老婆多次埋怨他定錯了,給二兒子或者小兒子正好,也不會連累的大兒子至今二十七了,還是單身漢一個。


    譚家一共三個兒子,大兒子譚耀祖當了十年的兵,已經是排長了,逢年過節才能請假迴家一趟。


    二兒子譚耀宗在兩年前也娶了隔壁棗樹村的媳婦,今年生下了一個兒子,老實本分,一天能掙滿十個工分。


    三女兒譚菲菲訂了婚,還是鎮上派出所的幹部,愛花哨衣裳,愛吃零嘴,脾氣刁蠻。


    四兒子譚耀明上了初中後,長得白白嫩嫩,是譚母最喜歡的兒子,平時油嘴滑舌沒少逗母親開心,討要零花錢,年十八了,還從沒下地幹活,成天和一群小孩子漫山遍野的玩兒,是村裏有名的廢物混混。


    沈鴿打量了村裏人一圈,都沒找到合適的人,最後忍耐不住朝著小叔子下手了。


    這日,沈鴿拿著一籃子雞蛋來到了譚家,和譚母說了兩句話,便去找了遊手好閑的小叔子,用了五毛錢,讓他去玉米地幫楚辭幹活。


    拿了錢,又能去調戲調戲小姑娘,譚耀明樂滋滋的去了,事後,沈鴿在慢悠悠的裝作路過瞧見,往外一宣揚,這滿村的大嬸大娘都知道楚辭和混混譚耀明鑽玉米地了。


    名聲被毀,供人取樂,楚辭麵皮薄,狠狠哭了一場,整整三天沒出門。


    正值秋收來臨之際,譚耀祖會在近期迴家探親,為了防止他看上楚辭,沈鴿又心生一計,借著譚耀明的名頭,約楚辭去村尾的廢棄柴屋說清楚,並在村裏給她正名。


    靈魂體的楚辭看著沈鴿不懷好意的誘導,說了無數次別去,別中了沈鴿的圈套,可她為了洗白自己的名聲還是去了。


    一座廢棄的破舊柴屋中,楚辭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陰暗潮的周圍環境,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不少,她這是有了身體?


    目之所及,一張放大的眼珠子,身上壓著一個微胖的少年對她動手動腳,空氣中夾雜著一絲酒味兒。


    “乖乖,讓我好好親香親香”藍色粗布腰間挎著一個布包的青年,五官雖然稱不上俊美,可也算得上白淨,就是一雙咕嚕轉,來迴閃爍的眼睛平白糟蹋了這副樣貌。


    楚辭剛一睜開眼便對上一個湊上來想要占便宜的色狼,直接一拳頭揮了上去。


    “砰”青年被一拳打到了地上,捂著發黑的青眼,伸出一根手指頭顫抖的指著楚辭。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吆喝,你還罵人,我看你是欠揍了”楚辭當下被這人的罵罵咧咧給氣笑了,上一輩子敢調戲她,這麽和她說話的人,都進了閻羅殿。


    少女兩手纖細的五指成拳,胳膊上湧起了力道,衝著那雙色眯眯的眼睛直接揍了過去,拳腳相加,那怕現在的力氣小,可是善於拆卸骨頭的穆栩還是將這人的胳膊給卸了。


    “啊,救命啊,殺人了”被楚辭左一拳右一腳,哪裏疼往哪兒打,從來都是家裏的乖兒子的譚耀明從沒受過這麽大的罪,當下就被一拳打,倒在地,後腦勺倒扣在豎起的火柴棍木上,沒了唿吸。


    “阿辭,你在嗎?”


    “哢嚓”房門打開,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身後跟著一群的大娘大嬸,還沒看清屋裏的情況,就已經開口說道“我讓阿辭在村尾等我,這不就在木屋這邊歇腳嘛”


    小小的一個木屋由於光線遮擋,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地上躺著個人,楚辭上前一步,就將門口擋了半個麵,本意是將裏麵的人遮住。


    可沈鴿卻站在門口突然吃驚道“我的天啊,阿辭,地上躺著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怎麽迴事?發生什麽事兒?”村裏人最愛看熱鬧,尤其是大姑娘小夥子的熱鬧,這不,一聽楚辭的事兒,立馬湧進來圍觀上了。


    “欸,這地上躺的不是老譚家的四娃子嘛,他怎麽在這兒?”一位大娘快言快語的說了出來。


    “好大的酒味啊,他喝醉了吧”


    “這孤男寡女的偷偷摸摸,共處一室,還喝醉了,看辭妹衣衫不整的,我看啊,這兩人八成是在處對象”拎著籃子的大娘走上前笑著打趣道。


    “劉大娘,你們別這樣胡亂猜測,楚辭是我的好姐妹,她的擇偶標準高,最喜歡有工作的,或者當兵的,怎麽可能會看上譚耀明這個混混呢,阿辭你說是不是啊?”突然被沈鴿抓住手,楚辭微微抗拒了一下,心底冷笑,是與不是,這局可不就是你做成的嗎。


    這話表麵上聽是沒多大問題,可你細細嚼,什麽叫喜歡工作的,當兵的,這不是暗指原主有意中人,或者眼高於頂的意思嗎。


    剛才從她的角度,根本不可能看到屋裏有幾個人,可沈鴿分明沒看到卻偏偏最先捅破,說明,她心裏是知道屋裏都有誰的。


    暗示原主來與譚耀明說清楚,卻灌醉了譚耀明來此地,安排原主和一個喝醉酒的混混共處一室,而她就帶著人過來捉奸。


    徹底毀了原身的名譽,譚耀祖迴來,哪怕原主長得再怎麽好看,他都不可能看上一個與自己弟弟有苟且的女子。


    心思惡毒,一石三鳥,沈鴿重生了一次是換了個腦子吧。


    “阿辭,你和譚耀明沒發生什麽吧,是不是他欺負的你,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沈鴿抓著楚辭的胳膊,一臉的擔憂,可饒是如此,眼底的絲絲惡意還是漏了出來。


    “什麽欺負啊,沈鴿,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前天下了一場暴雨,路麵全是大水坑,他喝醉了,就醉倒到了路邊沒人管,我就將他給挪了進來”楚辭暗暗使力將沈鴿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下來。


    “阿辭,你就別騙我了,你不是說要和他說清楚嗎,怎麽就否認了呢?”沈鴿雙目一閃,總覺得楚辭的眼神有些銳利,她的小心思在裏麵無所遁形,雖然不明白一向懦弱的楚辭為什麽變了口風,不過這也不影響她的計劃。


    “我說辭丫頭啊,沈鴿這話說得對,你就別裝了,我之前還見到三娃子和她鑽玉米地,你們說有沒有這迴事?”劉大娘這人可是村裏有名的嘴碎,又名劉大嘴巴,凡是經過她的口,就是假的都變成真的了。


    好幾個樂的看好戲的小媳婦雙眸中飽含濃濃的八卦“都說大姑娘愛俏,小娃子愛俊,要俺說啊,咱們紅旗生產大隊,還真找不出比三娃子更俊的了,三娃子被辭丫頭看上,也不足為奇啊”


    一個個戲謔的目光落到楚辭的身上,似乎是想要看到楚辭被打趣的害羞的模樣,半天了,當事人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打趣了一會兒,一群人也沒有了興致,“時間不早了,我還得上山打豬草,采菌子,大家快走吧”


    “阿辭,我沒想到譚耀明會這麽壞,你等著,我一定幫你討迴公道”沈鴿說著,就氣勢洶洶離開了木屋,往村口譚家的屋子走去,今天就是譚耀祖迴村的日子,她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站在門口的楚辭突然聽到一聲呢喃,轉頭一看,原本地上躺著的青年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一隻手捂著後腦袋,滿手的血跡,踉蹌了一步“你?”緊接著跌倒在楚辭麵前。


    楚辭腦海中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我的心願便是,第一讓沈鴿付出代價,第二我要父親和弟弟好好活著,第三我想嫁給譚耀明”


    接收完原主的心願後,楚辭詫異了一瞬,前兩個還可以理解,可是後麵的一條是怎麽迴事?


    腰間的泥娃娃一閃一閃的,楚辭麵前出現了一個虛無的畫麵,這是原主死前的最後一幕,她被老鰥夫打掉孩子後,痛不欲生,是村裏遊手好閑的混混一直鼓勵她,給她摘野花野果子,幫她挑水幹活。


    譚耀明還告訴她,原來他之前求父母向她提親,結果第二天,原主就被沈鴿算計與老鰥夫有染,他們之間徹底沒了可能。


    譚耀明在家中處處與大嫂作對,成了作妖小叔子,就是為了給原主報仇,結果被大哥一怒之下分家,分家後,日子越過越窮苦,一輩子沒有娶妻。


    老鰥夫發現了譚耀明與原主的談話,生氣要打死原主,生活無望的原主,投河自盡,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可在死後發現了本該屬於她的幸福人生被重生而來的沈鴿奪走破壞,怨氣衝天,這才有了楚辭的到來。


    柴屋外,一身軍裝英姿颯爽的譚耀祖,身材高大,腰杆挺直,帶著一股子蓬勃的精氣神,眼中含著擔心,進入屋裏,楚辭能感覺到那來自他身上的一股子壓力。


    “三弟喝了不少酒,腦部受到外力撞擊,身體有其他被毆打痕跡,我送他去鎮上衛生院看看”譚耀祖得出這個結論後,將人抗在肩頭,大步流星的走了。


    至於未婚夫說的,自己小弟對村裏姑娘耍流氓的事情,等他醒了之後在談。


    後麵的沈鴿看到楚辭望著未婚夫離去的背影,咬碎了一口銀牙,這個該死的賤人。


    不過這一世,未婚夫先入為主,對楚辭沒有另眼相看,她心裏就止不住的高興,這般,甩了一個斜眼給楚辭後,跟上了譚耀祖的背影“耀祖大哥,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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