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楚辭和熠陽聯合包抄,淳於勒不得不找一個人假扮他留在金鑾殿,而自己尋一條小路帶著十名親信從宮裏出來。


    雖然心裏不斷告訴自己,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一夜之間從地獄道天堂,再從天堂被打入地獄,這種起伏落差太過殘忍。


    城門口,刀兵相向的北戎奴隸與關赫進行了一場異常殘忍的血戰,對於北戎騎兵來說,讓他們當奴隸,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要想活命,那就隻有殺掉大慶士兵。


    可在數量上,雙方差距明顯,對麵抱著死誌的北戎奴隸,無疑是棘手的,更別論還有一路從宮裏逃亡出來的淳於勒,大街之上,當眾打劫了數名大慶百姓。


    百姓們被刀抵在脖頸上,嚇得驚慌失措“求您饒了我們吧”


    淳於勒站在城門口,抓住一個人質裏麵的一個女流,定睛一看,這不是楚辭的表妹水琉珠嗎?


    當下將她控製在手中,衝著城門口大喊“關赫,你給我聽著,誰再敢動一下手,我就殺了她,水家大小姐,水琉珠”


    “所有人聽著,弓箭手準備,對方手裏有人質,小心點,別傷了人質”關赫到底顧念這這些無辜的百姓,不能狠下殺手。


    “關赫,立刻打開城門,準備馬匹,放我們離開,否者,這麽一個大美人,腦袋落地,該是多麽的可惜啊,要是知道表妹橫死城門,相信楚大將軍也會十分痛惜的吧”淳於勒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過。


    “關將軍,不能放啊”城門口的參將規勸到,此時若是放淳於勒離去,豈不是放虎歸山,日後定是大慶的心腹大患。


    “可他有四十多名百姓的性命在手,還有水家大小姐為質,我們也不能不顧及水家與鎮國公的顏麵啊”另一位參軍開口反駁道。


    “夠了”大敵當前,自己人先吵起來了,關赫黑著臉收起了手中的紅纓槍“拿弓箭來!”


    “關赫,我告訴你,你不是與楚辭情同兄弟嗎?他的表妹在我手中,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做,那我便殺了她!”說著,淳於勒一刀刺入身後一個百姓的腰腹,溫熱的鮮血碰灑了水琉珠一身。


    “啊……,淳於勒,你放開我!”水琉珠不斷的掙紮,卻絲毫逃不開淳於勒的禁錮,脖頸上的刀刃如此的冰冷,對上淳於勒沒有絲毫感情的冷眸,她打了個寒顫,這是她都一次離死亡這麽近。


    說到底,她再怎麽聰慧,也還是一個十六的閨閣少女,麵對如此情況,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恐懼,害怕席卷了她的所有心神,心中一橫,頓時一口咬在淳於勒的肩頭,牙齒間咬出了鮮血,這股子狠勁仿佛要從他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淳於勒被手裏的獵物反擊,當下一巴掌拍了過去“賤人,等會在收拾你”


    這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水琉珠一個踉蹌,卻也為關赫找到了一個空隙,箭弩射出,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弧形,然後快準狠的刺入淳於勒的肩頭,離著心口隻有半寸的距離。


    當真十分驚險。


    “主子”北戎探子紛紛擋在淳於勒麵前,形成一個圓形,將淳於勒護在中心,生怕有人在這個時候偷襲。


    “殺!”


    “斬殺北戎騎兵腦袋者,賞金十兩,斬殺淳於勒首級者,官升一級”關赫放下弓箭,翻身騎上一匹快馬,大手從腰間翻出一杆紅纓槍,端的是威風赫赫。


    身後的將士們頓時被這些賞賜給激勵了,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似的,將北戎探子圍的水泄不通,淳於勒身受重傷,他們的人越少,就越難支撐。


    兩隊人交手,不多時,就剩下寥寥六七人了。


    水琉珠見勢不好,就要逃走,可淳於勒卻不會傻得將自己的護身符給丟了,抓著水琉珠的胳膊就是哢嚓一下,水琉珠疼的大喊一聲,用腳踹向淳於勒“放開我,你個混蛋”


    “主人,大慶士兵太多了,我們逃吧”北戎探子眉頭緊鎖,現在他們處於弱勢,不能硬拚,那雞蛋磕石頭是最愚蠢的行為。


    “可,父王他們還在城牆上”淳於勒最後看了一眼和大慶士兵浴血奮戰的北戎人,眼中已然有了思量。


    走!!!


    “我們護送主子”五個北戎騎兵渾身是血,身上,腿上插滿了箭弩,卻還在直挺挺的擋在淳於勒麵前。


    “救我啊”淳於勒要帶著她逃走,水琉珠嚇得臉色慘白,她這一次要是被擄走,毀了名聲與清白,哪怕日後平安迴去了,等待她的怕也隻有白綾一條,毒酒一杯。


    人生頭一次麵臨如此絕望的境地,水琉珠多麽渴望她心中的大英雄楚辭表哥來救她,可是現實赤裸裸給了她一巴掌。


    就在淳於勒帶著水琉珠穿過人群,即將離開城門的時候,身後一陣策馬奔來,聲震如雷“反賊休走!”


    “吃我一槍”馬背上的將軍一杆紅纓槍,昂首挺胸,身姿挺拔。


    淳於勒被迫的防守反擊,趁此時機,關赫一手將人質水琉珠抓上馬來“弓箭手,準備放箭”


    “放!”關赫一聲令下,調轉馬頭,往迴返去,馬上奔騰,水琉珠抬眼看去,這個長相剛強的男子,一種油然而生的安全感,這才是她想象中的將軍。


    曾經少年時看著雨打芭蕉曾放下豪言“我將來的丈夫定是一位蓋世大英雄,他會從戰場歸來,騎著白馬,四蹄踏雪,飛馳如電,他會身披金甲聖衣來娶我”


    水琉珠突然有些眼紅,熱淚含在眼眶中,他有些黑,騎得也不是白馬,更沒有穿金甲聖衣,他甚至都沒有笑,可他卻在這一瞬間,就將已經存在在心底的楚辭表哥給擠了出去,牢牢的霸占了她的一顆芳心。


    一米的空地上,一拍十名弓箭手,嗖嗖的箭雨落在淳於勒的身上,萬箭穿心不過如此,亂箭終於停止了,留下麵目全非的一具屍體,孤零零地站在一堆屍體之中。


    關赫停下馬,抓住水琉珠的胳膊將其從馬上扛了下去,手中軟綿綿的胳膊,隻覺得她可真瘦,一掐都能斷似的,然後就見這位姑娘眼淚奪眶而出,如同一粒粒斷了線的珍珠。


    這是他頭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眼睛,像是漠北的繁星般明亮,或許是自己唐突了人家,關赫一個大老粗,以前也從沒和嬌滴滴的女孩相處,幹巴巴的說了句“姑娘,你沒事吧?”


    “胳,胳膊疼~,是不是斷了,我以後成了殘疾人可怎麽辦啊”水琉珠帶著哭腔的嗓音如同她這個人一樣軟嬌嬌的。


    “我看看,骨頭移位了,我給你正一下骨就好”關赫捏著瘦弱的胳膊,試探了兩下,然後一個用力,哢嚓,迴了位置。


    水琉珠被這一下正骨疼的尖叫一聲,一口咬在關赫的手腕上。


    那股子疼勁兒剛緩過去,水琉珠立馬鬆開了關赫,眨眼間關赫滿是老繭的大手腕上一個血紅的壓印,頓時生出些愧疚來“我咬的,你疼不疼啊,對不起啊”


    “沒事,我皮糙肉厚的,不疼”關赫瞧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像隻被嚇著的小狐狸,大手摸著她的頭發“以後出來逛街,多帶些人,要是再碰上這種情況,多危險啊”


    “謝謝你,救了我”水琉珠被他這種低音炮,摸頭殺攻擊,心裏的傷害仿佛被一瞬間治愈,那種粉末泡泡不由自主的往外冒,當下臉色一紅。


    “我叫水琉珠”少女主動告知姓名,女兒家的心思一覽無餘,偏偏對麵的關赫是個大直男“我叫關赫”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是我水家身份玉牌,你拿著這個就可以向水家提出條件”水琉珠將玉佩遞給關赫,兩人四目相對,指尖相觸,淡淡的旖旎迷夢在四周徘徊。


    水溶接到消息匆匆趕來“小妹,沒事吧,聽說你被劫持了,可有受傷啊?”


    “沒,沒有”水琉珠撥了撥耳邊的頭發,任由水溶將她上下打量“既沒受傷,那快快迴府吧,父親他們可是急壞了”


    “馬,馬上”水琉珠被丫鬟攙扶著,走上馬車,迴頭瞧了一眼陽光下的關赫“我等你來找我”


    水家的馬車離去,關赫捏著手裏的玉佩,有股淡淡的蘭花香味,就像是她一樣,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想一個女子時,關赫手裏的玉佩頓時燙手的不得了“呸,你怎麽能有這種想法,人家水小姐是什麽人,也是你能窺探的了的嗎?”


    皇宮裏


    金鑾殿上,一張龍椅,楚辭和熠陽各占一邊,絲毫不相讓。


    “我是皇子,這大慶江山本該由我繼承才對,阿辭,你放心,將來你還是我的皇後,這一生唯一的女人”反攻之戰即將成功,關熠撐起男子漢的氣勢來。


    “我是最大的功臣,要沒我,這江山早落到淳於勒手中了,哪還有你的份,我不管,總之我要占一半”楚辭揉了揉腰腹,身體有些難受啊,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你們!!!朕還沒死呢,你們就想要刮分朕的江山,逆臣賊子啊”大慶皇帝從外麵走進來,熹貴妃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她怕極了,當年那麽對待熠陽,真要是讓熠陽做了江山,那裏還有她的好日子過啊。


    “行了,既然父皇來了,那邊宣布退位吧”楚辭揚起一張笑臉來,慢悠悠的從身後掏出一聖旨來“父皇啊,不是我說你,你自己看看你繼位以來的所作所為,這太宗皇帝的棺材板都壓不住啊”


    大庭廣眾之下被親兒子,女婿篡位,大慶皇帝身體本來就不大好,現在更是吐出一口淤血,一隻手顫抖著,當著楚辭的麵,閉眼歪斜,整個人抽搐不已。


    “這是中風了?”完全沒想到自己兩句話會有這麽大威力的楚辭,這位皇帝的心裏承受能力可真是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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