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掃視一圈,怒不可解,這個逆賊,竟敢明目張膽的帶著聖旨來逼宮,皇城內外到處都是火光,淳於勒竟然將守護皇城的皇帝心腹禦林軍給收服了,


    宮牆內外到處都是淳於勒的人,以防有人偷偷外出求援,再看看宮裏的太監宮女,一個個都瑟縮著肩膀,乖得像個鵪鶉一樣。


    “來人啊,將太子抬出來”


    淳於勒一招手,身後的禁衛軍進入內間,粗魯的將太子從床上拎了起來。


    奄奄一息的太子剛經過禦醫的診療,保得一口氣,此刻被這麽對待,氣的肥胖的身體不斷的顫抖“淳於勒,你敢造反?”


    “造反,這話聽著多新鮮啊,百年前,你祖父不也是造反的一員嗎,怎麽,這天下你們家坐的,我們北戎就坐不得嗎?”


    對於淳於勒的嗤笑,在場的四個人臉色十分的難看,尤其是大慶皇帝與熹貴妃。


    “父皇,母妃,太子哥哥,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太可怕了”意茹在睡夢中,就被禁衛軍抓到了禦書房,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血跡,人快要嚇傻了。


    “淳於勒,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迴府了嗎?”意茹看著禦書房裏風雨欲來的架勢,頓覺不好,一個念頭閃過,卻被她狠狠的壓了下去。


    “我之所以在這裏,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你們兄妹兩個為我保駕護航,否則我也不會那麽快就積蓄實力,掌控京都”淳於勒肆無忌憚的哈哈哈大笑,看著太子與意茹的眼神如同看兩個大傻子一般。


    “大慶國最尊貴的太子殿下,金枝玉葉的公主,你們可真是蠢笨如豬,不光頭腦簡單,四肢更簡單,要不是大慶皇帝昏暈無道,貪戀女色,恐怕也不會養出你們兩個廢物吧”


    意茹臉色慘白,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淳於勒,大喊道“淳於勒,你說什麽,難道你以前騙了我!”


    淳於勒撥掉她的手指,對上她無聲的譴責笑了“你真以為我會喜歡上一個花癡愚昧的公主嗎?”


    “當年北戎騎兵威名赫赫,若非橫空出世了一個楚辭,不然,我定率領北戎騎兵攻入冀州,直指帝都,占領整個大慶”


    “可惜啊,天不容我,當年戰敗,我被送進京都,成為一介卑微質子,小心翼翼,卑躬屈膝,是你們玩樂的工具,動輒欺淩辱罵,我便發誓,遲早有一天,我定要將推翻了你們的權利,從一個粘板上的魚變成執棋者,掌控你們的生死”


    “我鼓動國舅,廣受農稅,商稅,百姓怨聲載道,名不聊生,北戎的機會終於來了,這一次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意茹公主,你不是想知道腹中的孩子是誰的嗎?”


    意茹瞪大了雙眼,兩行清淚落下,雙手不自然的落在腹部,不可置信的望著淳於勒“難道不是你的嗎?”


    淳於勒:“知道禦林軍為何能為我所用嗎?因為他們的首領有一個天大的把柄落在我手上,陸楠明明生如草芥,卻偏偏癩蛤蟆肖想公主,多麽可笑,那一晚留芳殿,男,歡,女,愛,交頸鴛鴦,好不快活啊”


    意茹跌落在地上,臉色慘白,指尖緊緊的抓著地板,絲絲血跡從指甲縫流出,所以她自以為與淳於勒心意相通的愛戀,不過是一場精心籌謀的自以為是。


    “淳於勒,你混蛋——”意茹哭著撲了上去,要撕打淳於勒,卻被反手抓住,一腳揣在了小腹上,意茹噗通落在地板上,砸出一腦門子血,神色悲哀,淒厲吼叫“淳於勒,你不得好死”


    以前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屈辱,不堪在腦海中交雜,意茹快要瘋了。


    “意茹”熹貴妃大驚失色,立馬去查看女兒,頓時發覺女兒有小產的跡象,可禦書房被淳於勒把控,連個太醫都宣不進來。


    禦林軍首領陸楠從外麵進來,打橫抱起癲狂的意茹,衝著淳於勒點了點頭,然後徑自離開,半分沒搭理身後不斷使眼色的大慶皇帝。


    刀尖落在太子的脖頸上,淳於勒用一種情真意切的語氣“行了,說了那麽多,該辦正事了,你們心裏的救世主楚辭早已經被我埋伏在百獸林誅殺了,他不可能活著了,這也是你們自己造的孽,說到底,人家為你們浴血奮戰,保家衛國,結果卻遭到皇家的猜忌與忌憚,你說多可笑啊,皇上,不過我還得感謝你,幫忙除了楚辭這個大,麻煩呢”


    太子奄奄一息,肥胖的身體蹲在地上,地板格外的涼“淳於勒,你弑君謀反,篡奪皇位,天理難容”


    淳於勒刀尖進了一寸,劃破了太子脖頸上的皮,一抹血色刺紅了皇帝的眼角“你慢著,不要在動了”


    皇帝雖然是個昏君,可他對於熹貴妃,太子和意茹來說,著實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兒子受傷了,自然心疼不已。


    淳於勒:“陛下既然憂心太子的處境,那不如還請在聖旨上蓋下大印,若是晚了,隻怕我會一個手動,太子殿下身首異處啊”


    最後這句,就是威脅了。


    對於淳於勒來說,他造反了就是造反了,什麽名聲於他並沒有多大關係,可在京都屈辱的生活了八年,他迫切的想要自證身份,就像一個窮光蛋努力得到了一百萬,然後大張旗鼓讓別人知道他是百萬富翁一樣。


    對於高高在上皇家來說,沒有什麽比皇帝退位讓賢還要羞辱他們了,而淳於勒所做的就是在將他曾經受過的屈辱,原模原樣的還給皇帝。


    淳於勒的洋洋得意,落到皇帝眼裏,那就是恨不能扒了這個逆賊的皮,五馬分屍都難解他的心頭之恨,活到這把年紀的皇帝,早已經杜絕了生育的可能,此刻真是後悔的不得了,恨不得早年臨幸十七八的妃子,生一連串的皇子,總比現在兩頭為難的好。


    他寫吧,對不住列祖列宗,不寫吧,唯一的獨苗苗在人家手裏,一個不小心就會斷子絕孫。


    兩頭都是罪啊,皇帝眼前陣陣發黑,恨不得立即暈死過去,好不用麵對這種糟心的局麵,身旁的熹貴妃隻消一眼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一顆心冷到了冰川。


    “太子殿下,你說,你的父親是會保他的皇位,還是迴保你的平安呢?”淳於勒眼中滿是看好戲的樂趣。


    隻聽淳於勒的聲音,太子卻沒有絲毫的怒意,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動作僵硬地扭過頭看向淳於勒,一張口,便是鮮血噴湧而出,他愣愣道“我想知道,溫穎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問完,太子就笑了,笑自己蠢,笑自己被人愚弄,笑自己真是投錯了胎,縱觀曆史,皇家的人,哪個不是心眼多的跟馬蜂窩似的,可他卻偏偏木訥至今,一個意茹雖然能使禁衛軍首領聽從,可卻不能在京都造反。


    淳於勒倒是難得看了一眼這個他視為蠢豬的太子,大發善心告訴他真相“在冀州城,就是穎兒幫了我,她是個天真善良的姑娘,和心狠手辣的楚辭完全是兩個極端”


    “京都再遇,我們處境艱難,卻彼此惺惺相惜,她幫我斂巨額財富,還得到意茹公主的幫助,我幫她脫離溫家,得陛下太子青眼相待,我相信,她會站到我的身旁,與我一同觀賞這萬裏江山”淳於勒的話成了壓倒太子的最後一根稻草,原來是她,她早就背叛了,不然京都的守衛怎麽會悄無聲息。


    微不可見的一聲哢嚓,從禦書房後的一扇小窗戶,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傳入,順著風向,直逼禦書房的幾人。


    而在此時,機不可失,熠陽一個翻滾,跳進禦書房,她身後跟著十名驍騎營衛兵,左右守護,分別斬殺了禦書房裏的禦林軍。


    “熠陽,你來救駕了”皇帝千盼萬盼終於盼來了一個救駕人,當下如同溺水之人抓著救命稻草一般,牢牢不放。


    “父皇,沒時間了,快走”


    “哼,想走,先問過我手中的劍”淳於勒大步流星想要去阻止,太子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個猛地翻身而起,利用自己的體重優勢,壓在淳於勒的身體上,向後呐喊著“父皇,快走,兒臣拖住他,快走啊”


    淳於勒哪能就讓人離開,發了瘋似的砍殺太子“該死,該死的”


    明光殿外,三千甲胄左後前後圍的密不透風,熠陽卸掉手中的力道,皇帝和熹貴妃頓時沒了力氣,趴到在地板上。


    一國之君,什麽時候經曆過這等狼狽“熠陽,你怎麽來的這般遲,要若是早來點,父皇何至於受賊子那般羞辱……,太子也不會為了朕,而被賊子亂劍砍死,熠陽,你可知罪?”


    楚辭來的正是時候,才踏進明光殿,就瞧見了皇帝的怒罵模樣,當下不屑的開口道“要我說,還不如不救,等到淳於勒殺幹淨了,我們正好漁翁得利”


    熠陽聽到後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與皇帝之間原來就淡漠到幾近於無的父子之情,更是消失得一幹二淨,掏了掏耳朵“父皇若是害怕楚辭造反就直說,何必拐那麽多彎彎繞繞”


    皇帝頓時啞口無言,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他何止是怕啊,太子已死,大慶皇族子嗣就剩下了意茹與熠陽,熠陽這邊有一個鎮國公楚辭,外戚幹政,剛經曆了淳於勒造反,他可不就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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