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離開家一個月了,不知道遠在千裏之外的父母怎麽樣?她不敢想像,媽媽看到她留下的隻言片語,會是怎樣的心境?


    林初夏撥通爸爸的電話,響了好久,爸爸才接通電話。


    “爸爸,你在幹嘛呢?”電話裏有嘈雜的聲音。


    “在外麵辦點事。”


    “我媽好著沒?”


    “好著呢,好著呢……”


    林初夏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護士。


    “爸爸,你在醫院幹嘛呢?是不是我媽生病了?”


    “你媽媽住院了,抑鬱症。”


    “我明天就迴來。”


    “迴來還走嗎?如果要走的話,就不要迴來添亂了。”


    林初夏沉默了,爸爸第一次用這種不耐煩的語氣給她說話。


    “行了,別迴來了,迴來隻會讓你媽更情緒化,你照顧好自己。”


    ……


    林初夏掛了電話,淚流滿麵。她一定要迴去看看,哪怕隻是看一眼,她也要迴去。


    林初夏給高店長發信息,請了假。


    第二天早上,林初夏拒絕了洛一宸的陪同,一個人飛往北京。


    來到醫院的門診大廳,這個地方永遠是那麽熱鬧非凡,熙熙攘攘。


    林初夏詢問導醫台後,來到精神科住院部。


    在護士站問清楚媽媽的床號,她來到病房門口,看見媽媽斜躺在床上,劉阿姨坐在床邊,和媽媽說著話。


    “好久沒有見到夏夏了?”


    “她去國外學習了。”


    “哦,多好的孩子,懂事又上進,你和老林就等著享福吧。”


    林初夏看見媽媽順手抽了一張紙巾,開始抹眼淚。


    “哎喲,怎麽又哭了,是不是想夏夏了?好了,不說孩子了,一說你就掉眼淚……”


    林初夏眼淚即出,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怎麽感覺自己越老越離不開孩子了,我知道孩子有自己的事情,但是……”媽媽哭著說不出來。


    林初夏不忍再看下去,轉身離開,迎麵碰見爸爸提著飯盒。


    她上前,抱著爸爸,哽咽著說:“爸爸,對不起,對不起……”


    林教授拉著女兒走到醫院走廊的拐角處。


    “不哭了,爸爸就問你一句,還堅持你的選擇嗎?”


    林初夏看著爸爸,一個月沒見,爸爸瘦了,又添了不少白發。


    “爸爸,我沒有辦法迴頭……”


    “你自己選擇的路,自己走吧……爸爸也無能為力了,不能護你周全,以後不要迴來了……”林教授說完,轉身離開。


    林初夏看見爸爸眼角的淚水,她從後麵抱住爸爸:“對不起,爸爸,對不起……”淚水浸濕了爸爸的衣服。


    “照顧好自己,這個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隻要你想迴來。”林教授推開女兒,他不能和女兒這樣的糾纏下去,他的心,已經痛得不能自已。


    林初夏看著爸爸的背影,抽泣著蹲了下去,她極力控製,不讓自己大聲哭出來。


    林教授站在病房門口,擦幹眼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推門進去。


    “飯來了……”林教授徑直走到窗戶前,放飯盒在窗台上。


    “老林呀,你的眼睛怎麽了?”


    “眼睛裏進個小飛蟲,磨得慌……”


    “讓夏夏媽給你看看。”


    “不用了,剛好你陪著夏夏媽,學院還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林教授匆匆走出了病房。


    他看了一眼走廊的盡頭,不見女兒的身影,眼淚又是奪眶而出。他快速離開,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


    “老林好像不對勁呀……”劉阿姨給林媽媽打開飯盒,端過來。


    “他最近太忙,忙工作,還要照顧我,可能是太累了。”


    “以後有事盡管說,我退休在家也是閑著,剛好和你說說話,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孩子們都很忙,咱們都互相幫襯著。”劉阿姨說著坐了下來,她是個閑不住,熱心腸的人。


    “行,那就麻煩你了。”


    ……


    林母看見老公進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她了解老公,隻有女兒,才能左右老公的情緒。這輩子,他把女兒當寶一樣護著。也隻有女兒,才會讓她眼眶濕潤。女兒肯定來過了,剛才的自己,雖然沒有看見女兒,但她的心是有感覺的。


    林母走到窗前,站在高高的樓層看地麵,人小如螞蟻,找不到女兒的身影。看見年輕女孩的樣子,每一個都像自己的女兒。


    ……


    林初夏迴到家,看著熟悉的一切,往日溫馨的畫麵曆曆在目。她的房間,一如她走時的樣子,幹淨得一塵不染,仿佛她從未離開過。


    她睡覺時一直抱著的那個芭比娃娃,依然躺在她的枕頭上,衝著她笑。


    她拿起芭比娃娃,轉身出門,迅速離開。她呆不下去,這個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從小到大的畫麵,在腦海中一一浮現。爸爸的笑臉,媽媽的聲音,自己的影子,遍布在家的每一個角落,揮之不去……


    曾經的幸福,現在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壓抑著林初夏的每一根神經,她隻有逃離,逃離這個環境,才能支撐住自己,不讓自己的內心塌陷。


    林初夏坐上車,直奔機場,她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熟悉的城市。


    但是,她會迴來,她一定會迴來,這裏有她不能割舍的牽掛。


    林教授迴到家,洗把臉,習慣性的來到女兒的房間。他心裏一驚,女兒迴來過,她帶走她最愛的芭比娃娃。


    瞬間,他的眼眶又濕潤了。


    親情,永遠是這個世界上一塵不變的感情。


    父母與子女一場,在生命的長河中,是彼此贈予的最佳禮物。


    ……


    洛一宸收到林初夏的航班信息,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林初夏肯定是傷心歸來。


    機場大廳,洛一宸看著哭紅了雙眼的林初夏,他心疼的一把攬過她,把她護在自己的臂彎裏。


    此時此刻,語言是蒼白無力的,隻有愛人的懷抱,是林初夏溫暖的港灣,讓林初夏傷感的心得到一絲慰藉。


    ……


    午夜醒來,窗外一片漆黑,林初夏淚濕枕頭。


    夢中,爸爸的眼淚,媽媽的責罵,讓她哭著醒來,毫無睡意。她輕輕起來,坐在窗前,看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想著遠方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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