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抵達教室門口時,上課鈴聲已悠揚迴響許久。


    他輕輕敲響門扉,室內隨之傳來清晰的應答:“請進。”


    推門而入的瞬間,沈淵的目光與講台上站立的身影相遇,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


    站在那裏的是英語老師白老師,一位以嚴謹和古板著稱的女老師。


    盡管尚未跨過三十歲的門檻,她卻展現出超越年齡的穩重:一頭精心盤起的秀發,配以經典的黑框眼鏡,


    身著剪裁得體的深藍色小西裝,下搭黑色西褲,腳踏一雙簡約的converse板鞋。


    這便是沈淵對她的初印象——嚴謹而不失時尚。


    但是沈淵看到白老師幾乎是五味雜陳,這是重生以來第一次見麵。


    據傳白老師去外地業務學習了,迴來後準備提拔為教研組長。


    原本,白老師並不負責他們班級的教學,因原任英語老師韓老師突患疾病住院,


    沈淵本以為這段時期會是自由自習的時光,或是由其他教師臨時看管。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代替韓老師授課的竟是這位以嚴格著稱的白老師。


    蓋老師輕輕推了推眼鏡,微微仰首,眼神中流露出期待,顯然是在等待沈淵給出遲到的理由。


    沈淵連忙捂住腹部,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抱歉,老師,我拉肚子了。”


    白老師挑了挑眉,頷首示意,簡短地說了一句:“ go back to your seat,please。”


    沈淵一時未能反應過來,疑惑地望向前排同學,試圖尋求答案。


    前排的同學領會了他的意圖,輕輕搖頭,無聲地做了個口型,示意他“迴座位”。


    沈淵恍然大悟,連忙向老師致謝:“3q。”


    迴到座位後,耗子湊近低聲問道:“淵哥,你咋突然不舒服了,之前不還好好的麽?”


    沈淵僅以一個細微的手勢示意他噤聲:“沒事,我要是不找個理由,老師可不會輕易放過我。”


    言畢,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講台,落在正滔滔不絕講課的白老師身上,但思緒卻悄然飄迴了往昔。


    白老師之所以在沈淵的記憶中烙印深刻,不僅因為她那令人敬畏的嚴厲與保守,更因那段與副校長糾纏不清的風流韻事。


    起初,這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傳言,直至一日,白老師的丈夫怒氣衝衝闖入校園,與副校長大打出手,這段秘聞才徹底浮出水麵。


    這次事件直接導致副校長被免職,白老師被辭退處理而落幕。


    據說,白老師的丈夫素有家暴傾向,對白老師施暴已非初次。


    更有好事者加油添醋,說白老師的老公不舉,滿足不了白老師,導致其出軌雲雲。


    沈淵當時也隻是把這些流言蜚語當作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持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聽過便一笑置之,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白老師和副校長的偷情,實際上沈淵也有過一次目睹。


    前世有一次上學的路上,還沒到學校大門口的道邊,看到白老師從一輛轎車上下來,稍微整理下頭發。


    當時沈淵本來是沒注意白老師的,但是當時白老師的打扮過於吸睛。


    除了萬年不變的精致盤發和黑框眼鏡,上身純白襯衫,下擺巧妙地收入貼身的黑色包臀裙內,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絲襪包裹著修長雙腿,腳下踏著中跟的魚嘴鞋,每一步都散發著知性與柔美的融合,令人難以忘懷。


    這番打扮,即便是偶遇的沈淵,也不免為之側目,印象深刻。


    沈淵彼時心中頗為奇怪,不明白為何白老師會選擇在距離校園如此偏遠之地下車。


    直至後來,一切謎團揭開,他方才恍然大悟,那車是副校長的。


    二人為了避開眾人耳目,維持這段隱秘的交往,不得不采取如此謹慎之舉。


    前世沈淵本來對這件事漠不關心的,直到沈淵被開除的那天。


    沈淵因為耗子的死,再加上被學校開除,傷心過度,借酒消愁,酩酊大醉,一度醉倒在街頭。


    恰逢此時,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同樣處於職業生涯低穀、已被學校解雇的白老師,


    在下班途中偶遇了身著二中校服、昏迷不醒的沈淵,


    出於責任感,白老師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援手,當時就把他救了迴來。


    沈淵從迷蒙中醒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整潔而陌生的環境,周遭的一切顯得既新鮮又帶著幾分疑惑。


    他發現自己身上的校服已被換下,僅剩下貼身的背心和短褲。


    正自狐疑之際,房門輕輕開啟,白老師的身影映入眼簾。


    此時的白老師,與往日講台上的嚴厲形象迥異,她以輕鬆的馬尾發型示人,


    身穿一件簡約的白色家居服,腳踏著柔軟的毛絨拖鞋,幾抹鮮豔的紅指甲在鞋尖點綴,平添了幾分生活氣息。


    沈淵看到是白老師,心裏一陣緊張,傳說中的白老師如狼似虎,欲求不滿的名聲在外,連校長那種五十歲的老頭都不放過。


    沈淵搞得自己一陣緊張,偷偷地把被子掀開,看看自己的褲襠,覺得自己的第一次被人奪走了。


    見狀,白老師不禁啞然失笑,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別擔心,你沒什麽事,隻是你昨晚醉得厲害,衣服上吐得到處都是,所以我幫你洗了。”


    白老師看著沈淵說:“餓不餓?我買了豆漿果子,吃點吧。”


    外麵的飯廳裏,沈淵和白老師坐在飯桌旁,沈淵局促的吃著果子,看著眼前的白老師。


    沈淵才發現白老師要是不戴眼鏡的話,其麵容清麗脫俗,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動人之美。


    平時被黑框眼鏡封印了,導致美貌不被人所知。


    沈淵囁嚅道:“謝謝白老師。”


    白老師聞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關懷與不解,語調微帶責備地問道:


    “不用謝,你不是二中的學生嗎?你是二班的對吧,馬上高考了,怎麽還喝酒?醉成那樣。”


    語氣有點不滿。


    沈淵的聲音更低沉了,帶有一絲苦澀:“我已經不再是二中的學生了,我...被學校開除了。”


    白老師聞言,臉上寫滿了驚愕:“怎麽會這樣?”


    沈淵深吸一口氣,將那段不堪迴首的經曆緩緩道來,提及耗子的意外離世,他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淚水決堤而出,哽咽難言。


    白老師見狀,迅速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他,輕拍著沈淵的背,用她那溫柔的聲音安慰著他


    沈淵談到學校不分青紅皂白的開除他的時候,白老師憤慨之情溢於言表:“還有沒有人性,還講不講道理?”


    白老師關切地詢問沈淵:“你沒去反映一下?”


    沈淵無奈地迴答:“怎麽反映?治安局定的是互毆。”


    白老師聞言,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問道:“你以後打算怎麽辦。高中都沒畢業,以後找工作不好找的。”


    沈淵顯得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不行的話去打個工吧。”


    白老師問:“你父母呢?”


    沈淵的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沉重:“我爸爸媽媽早就死了,我剛上高中那年,車禍。”


    白老師聞言,滿臉驚訝與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


    沈淵輕輕搖頭,盡量表現出釋然:“沒事。”


    沈淵環視了房間一圈,略顯尷尬地問:“叔叔呢?我在這是不是不太方便?”


    白老師顯得毫不介意,輕描淡寫地迴答:“沒事,這是我租的房子,我離婚了。”


    沈淵聞言,連忙道歉:\"對不起。\"


    白老師眨眨眼,反而以一笑帶過,那笑容中帶著釋然:“沒事,反正我早就不想過了,現在正好解脫了。”


    或許連白老師自己也未曾料到,為何會向一個高中生敞開心扉,但沈淵猜想,大概是在這樣的時刻,她也需要一個傾聽者,一個能夠理解她心境的共鳴者。


    在生活的洪流中,兩個看似不相幹的靈魂偶然相遇,無需從前相識,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波瀾與共鳴。


    在人生的某個轉角,他們的遭遇不期而遇,共同體會著各自的酸甜苦辣,無形中搭建起了一座理解與共情的橋梁。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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