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表叔方便,表嫂也方便;


    下麵的地名,沿用現代地名進行表述。)


    …………


    板楯蠻又造反了!


    板楯蠻,先秦時期,朝廷將它招了安,成為朝廷裏“安保集團”的一份子。


    給他們配備上長矛、盾牌,喂上一點飯食;就是秦朝、漢代兩個王朝的合格保安。


    成年累月的出去打羌人、揍氐人,捶僰人、宰僕人…


    板楯蠻到處去替朝廷打架,生猛倒是生猛,可那收入,實在是太低了!


    時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替朝廷賣命,打死了人,家裏連一頓豬肉白菜,都拿不出來招待那些左鄰右舍,幫忙下葬的人。


    不造反,遲早也是個餓死…


    就這,


    朝廷依舊不放心板楯蠻們。出了一個妙招,將板楯蠻——“劃成小單位、各部獨立核算”。


    一共封賞了“板楯七姓夷王”:羅、樸、督、鄂、度、龔。


    ——這些人,都是能夠為朝廷“默默地奉獻、還不講條件”、“獻完熱血獻青春、獻完自己獻子孫”的先進少數名族代表;朝廷給他們的優惠政策就是:你們好好替我砍人,咱免你們的人頭稅!


    其餘的板楯蠻,敢跟征服講條件?統統課以重稅!


    然後將板楯蠻拆散,一部分遷徙往湖北、一部分安頓在湖南;便是“武陵蠻”的由來。


    此時的板楯蠻,還沒有北上,去吃張魯這個大戶;“楊車巴”還沒有誕生。


    更沒有被曹操派到甘肅去與氐人幹架。


    曹操派板楯蠻去甘肅搞“西北大開發”後,自稱“巴人”的板楯蠻,與一樣愛打架的氐人,合並為大名鼎鼎的“巴氐人”,又被甘肅、陝西的漢人稱作“巴氐胡”。


    ~~~~


    縣尉史大人,原本是不必出征的。


    不過史大人聽說自稱“巴人”的板楯蠻,比丐幫還窮、鐵刀都沒幾把。


    作為一名充滿了民族自豪感的“蜀人”,能夠有機會揍一次巴人,史大人感覺自己,是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的


    ——更何況,犍為郡校尉賈龍,是出了名的能打;尤其是賈龍已經基本上,控製住了局麵的情況下。


    史大人更是覺得,應該“宜將剩勇追窮寇”;


    蜀人揍巴人,那是有著悠久的曆史傳統的。


    後世重慶人、四川人,時常互懟的基因,大致便是源自秦漢時期。


    那時,廣漢郡、蜀郡、犍為郡,合稱“三蜀”,被親昵的叫做“三叔”。


    重慶、安康一帶,分成巴東、巴西、巴中,簡稱“三巴”,習慣性的叫“三爸”。


    三叔、三爸,總是愛掐架…


    連吃個火鍋,都要懟一下,強調自己的火鍋,才是正宗。


    後世的“重慶川菜館”,也是這種矛盾心態的體現:強調自己是重慶人;卻不得不承認,自家做的是“川菜”。


    實在是可惜,沒有單列一個“重慶菜係”。


    否則那招牌,鐵定換成“重慶菜館”——必須盡最大可能地消除蜀人的痕跡…


    ~~~~


    史縣尉連同文呈,東拚西湊了八百歪瓜裂棗;一路晃晃悠悠地往東北方向行進。


    經大足、過潼南,繞道武勝,最終在嶽池這個小縣駐紮下來——再往前,校尉賈龍,正在與板楯蠻打的熱鬧!


    史大人還是很理智的。


    他並不認為自己這八百顆歪瓜,能夠喂飽前方的一萬多“三爸”。


    雖然三叔,特別想揍三爸一頓,奈何實力不允許啊!


    一同駐紮在嶽池的,還有來自蜀郡、廣漢郡的兩隻兵馬。三支兵馬,足足兩千多軍士,天天人吃馬嚼的,將小小的嶽池縣,禍禍的著實不輕!


    朝廷派來一位“都尉長史兼領別部司馬”,姓蕭,蕭敬——不帶“騰”;乃是朝廷大佬、禦史中丞蕭瑗之子,暫且統領這三支隊伍。


    看來,朝廷壓根就沒太在意,這次板楯蠻的造小、小、小反;連一個戰時臨封的“雜號將軍”也不派一位、甚至是“中郎將”都懶得來一隻;全權交托給賈龍這個“校尉”處理。


    漢代的校尉其實也挺值錢的,‘比兩千石’高官。


    不像隨後的三國時期,立下軍功的人多如牛毛,“將軍滿街走、校尉不如狗”、見麵都是‘將軍、都督’的濫大街。


    漢安縣來的兵馬,駐紮在嶽池縣城外的一座小山坡上;也無戰事,成日裏都是操練兵馬。


    文呈作為文吏,一到軍營裏,便被縣尉史大人安排負責文書往來。


    後勤糧秣,盡皆交給他的十弟、大名鼎鼎的“屎殼郎”史十郎操持。


    誰都看得出來,這史大人,是在給屎殼郎貼金呢!


    分潤點軍功,何愁那史十郎日後不發達?


    這些“支前民兵”們,禍禍了嶽池縣半月功夫,前方戰事陡然開始吃緊起來!


    據傳迴的戰報,賈龍屬下的一支軍隊,遭到了板楯蠻的伏擊;一千人的軍隊,被幹掉了六百!


    山林裏麵打群架,被幹掉兩成士兵,都極易崩潰;那支千人隊伍被幹掉六百,鬼才知道跑掉的是多少!


    以王霸和史大人的聯合保守估計:那號稱“千人”的軍伍,能夠數出來八百實數,都算領兵之人有良心了!


    領六百兵馬敢吹一千、領八千敢吹三萬的,都算不上奇聞。


    勇於放衛星的,領兵八萬,能給你吹出來十八灣……越多越敢吹!


    十頭豬,你吹十五,別人可以去數;一萬頭豬,你吹兩萬五,別人真還沒那自信去計數;十萬頭豬,你吹三十萬——誰敢質疑?


    一是他真的數不清、二是有十萬金元寶豬豬的主——他敢質疑麽!


    王霸與史大人估計:戰死的頂大不會超過一百,其餘的四百多士兵,趁機逃跑的可能性極大…


    驚的賈龍趕緊下令:三爸兇猛,大夥兒向我靠攏!趕緊向我靠攏!


    司馬蕭敬,也顧不得自己答應過,替“翠紅樓”裏的頭牌小翠贖身、帶她去皇京城看雪花那個飄的承諾了,拉上蜀郡、廣漢郡的一千多兵馬,急匆匆支援賈龍而去…


    至於為何不出動漢安來的隊伍?


    孔小二家的物件兒,還是少動為妙!


    蕭敬並不認為自己比袁紹、袁術肺活量更大…


    ——都是文化圈混的人,誰不知道誰呀。


    ~~~~


    “哈哈哈,都走了?”史大人站在大帳門口,遠眺縣城:“走了好,走了好啊!那姓蕭的,仗著他阿爹是禦史中丞;成天吆五喝六、嘚瑟的不行咧!”


    “就是就是!得虧我等乃孔君屬下,那姓蕭的還不敢太放肆。”史十郎一臉獻媚:


    “看看那兩縣來的兵勇,天天被那姓蕭的折騰,動輒打罵!成日裏泥水裏摸爬滾打。哥,您說,這姓蕭的一來,這秋雨就沒停過!真真是邪門的緊呐!”


    史大人撚著胡須點點頭:“這狗一樣東西,來了半個月,就下了十五天的雨!下雨好啊,那板楯蠻鞋子都穿不起。下雨了,便不會竄到這邊來劫掠了!”


    此時,幾名小校來報:“啟稟史君!我部要的蓑衣九十六具,軍曹隻發放下去七十三具!何以如此?”


    “我部需配發繯首刀一百三十六把,軍曹何以發放長矛七十有三、繯首刀才五十九把?”


    “我部騾馬眾多,何以草料隻夠半日、軍士口糧卻發放足夠半月之用?”


    “我部要糧,何以給如此多的黑豆?把將士們當驢喂耶?軍營裏,如今是響屁連天、卟卟卟如同騾馬市!”


    “我部…”


    ~~~~


    史大人滿臉通紅,狠狠地瞪了不爭氣的弟弟兩眼:“眾將領且迴,整理好所需軍資;今日移營,入城駐防!”


    史大人看了站立於側、沉默不言的文呈一眼:“待到入城駐防完畢,汝等向文大人討要軍需!自此以後,由文大人負責爾等所需雜物罷!”


    說完,對文呈拱拱手:“還得讓文大人多多操心。能者多勞嘛!這十郎,他不是太識數…”


    一甩袍袖,進帳去了。


    在賭場裏放高利貸的史十郎,不太識數?放出去一貫錢,三天後上門收別人兩貫錢,這種帳,他倒是算的門兒清。


    當日,漢安軍隊入嶽池縣城駐防。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嶽池乃是小縣,縣長的秩俸,還沒有漢安縣縣尉高;加上史大人手裏有八百兵馬,這嶽池縣裏,如今,史大人就是老大!


    史大人將司馬蕭敬包下的“翠紅樓”征用,美其名曰“戰前指揮部”,簡稱“戰指”。


    翠紅樓裏原本的鶯鶯燕燕,都驅趕至後院兩個小院子裏。


    前麵的小樓,作為史大人的“虎帳”,史大人將在此謀劃軍國大事!哪能讓亂花迷人眼?


    隻有夜深人靜之時,遠離故土、為了名族穩定事業嘔心瀝血、鞠躬盡瘁的史大人,才能有閑暇,


    於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金箍棒,去往後院教育那些毫無奉獻精神、在嶽池縣生死關頭之際,還心心念念想收取黃白之物的姑娘們…


    覺悟太低了!是得好好教育教育。


    直累的我們的史大人,近幾日,腰背都佝僂了不少!


    ~~~~


    自打司馬大人領兵前去支援賈龍之後,史大人好似換了一個人似的:成日裏渾身爛銀鎖子甲、頭頂野雞翎鐵盔,足蹬熟牛皮將軍靴、腰扣虎口吞金帶;身披猩紅金絲披風。


    ——戰場上、紅披風?文呈暗自腹誹:你個老狗,這是嫌活膩了呢?


    隻見那史大人,左手一把繯首刀,是刀不離手;動輒就擺出一副欲意抽刀斬將的樣子。


    若是有軍士前來稟報軍情,史大人必定將左手刀一橫、右手緊握刀柄,一臉嚴肅狀:“報上來!”


    嚇得那些斥候、親兵們,生怕史大人又演過頭了,再次真的抽刀出來,可咋整?


    不砍人吧,刀都抽出來了,不砍的話,實在是有點掉價——主將的威儀何存?


    砍吧,好像又沒隨便砍人的道理!加上史大人也不會啊,連雞都沒殺過!


    上次,史大人便是演過頭了,抽出刀來;嚇得那半跪著稟報事情的軍士,扭頭就跑!


    ——咱若是犯了軍規,該打該殺,也隻好認命了;如今俺隻不過是來稟報,外麵還在下雨而已,何至於砍頭?


    若是不跑,被活活砍死了,再聽史大人一句“對不住,砍錯了”?


    那頭顱又不是葫蘆,明年還能長出來


    史大人終究沒有追究那軍士的“抗命”死罪,一刀砍在了案桌上!直蹦的案桌上是書簡亂飛…


    將埋頭書寫文書的文呈,差點沒給嚇死!


    麻那個麻皮!


    那繯首刀是用來隨便玩兒的?


    自此以後,文呈便搬出了史大人的“大帳”——翠紅樓的雅間;寧願跑到對麵房間裏辦公,也要離他遠點!


    遇到這種戲精,沒個套路、沒個劇本


    太嚇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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