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風雲變幻之際,朝堂之上氣氛凝重,仿若陰雲蔽日,眾人各懷心思,局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陳誠之見機而動,豈肯讓湯思退獨占風頭,遂挺身而出,朗聲道:“王爺,今陛下突遭變故,蒙難之跡,眾人皆睹。諸般證據紛指普安王,如此情形之下,普安王實不宜再涉此案。臣鬥膽建言,請郕王殿下擔此徹查重任,必能還陛下清譽,亦昭天下之公義!”其言辭鑿鑿,神色間頗有些誌在必得之意,似已將局勢盡握掌心。


    普安王聞聽此言,頓感如墜冰窟,心下明了,若此案交予郕王,自己恐將萬劫不複。念及往昔皇恩浩蕩,又思及自身榮辱生死,不禁恨意滿胸,目眥欲裂,仰天狂笑:“哈哈哈!汝等這般行徑,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是覬覦皇位,妄圖將我與陛下除之而後快,好謀那九五之尊。且細思之,誰將從中獲利,誰便嫌疑最大!”此刻的普安王,恰似困獸猶鬥,拚盡全身之力,欲在絕境中尋得一絲生機,哪怕隻是微弱的希望,也絕不放棄。


    陳誠之卻不以為意,麵色冷峻,決然道:“郕王殿下忠孝之名,滿朝皆知,怎可與亂臣賊子相提並論!臣及樞密院,率全軍將士,擁立郕王徹查此案,以正朝綱!”他語氣堅定,擲地有聲,有恃無恐之態盡顯。


    湯思退見狀,亦忙不迭地附和:“國不可一日無主,臣與中書省,率六部尚書及諸司官員,懇請郕王監國,全權督辦此案,以安社稷!”其言辭懇切,然那眼神之中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與陰鷙。


    眾臣麵麵相覷,見此情形,誰敢輕言異議?隻得齊聲應和:“臣等附議,恭請郕王監國。”聲浪在殿內迴蕩,卻似帶著幾分無奈與悲涼,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豈是他們這些臣子所能輕易左右?


    郕王假意推辭,麵上卻難掩那一抹得意之色:“本王德薄能鮮,恐難當監國大任。然念及還天下公道之責,本王亦不敢推諉,大理寺與刑部眾官留此,其餘諸卿,暫且退朝。”其言語間雖有謙遜之詞,然那股誌得意滿的勁兒卻怎麽也藏不住,仿佛這朝堂已盡在其掌控之中,隻待合適時機,便可登上那至高之位。


    普安王見狀,頓覺心灰意冷,癱倒在旁,雙目無神,仿若已預見自己悲慘的命運。此時他的心腹皆已凋零,或被罷官免職,或遠在邊關,或賦閑在家,竟無一人能在這生死關頭施以援手。在這滿朝文武皆倒向郕王的絕境之中,他深感孤立無援,唯有聽天由命,心中滿是悲憤與絕望。


    眼見郕王欲將普安王徹底鏟除,陳誠之又進言:“臣以為,當先將普安王收監,以防其再生事端,擾亂朝局。”


    郕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旋即正容道:“放肆!在真相未明之前,普安王畢竟乃宗室貴胄,豈容隨意受那牢獄之災?來人,護送普安王迴宮,務必悉心照料,不得有絲毫差池!”其言下之意,自是要將普安王軟禁起來,使其與外界隔絕,再無翻身之機。


    “喏。”陳誠之恭敬應道,隨後對禦營司眾人下令:“爾等聽令!護送普安王殿下迴宮,務必謹慎小心,不得讓任何可疑之人接近,確保普安王安全無虞!”其聲音威嚴,不容置疑,眼前一切皆按其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喏!”禦營司侍衛們齊聲應和,上前欲押解普安王離去。普安王環顧四周,眼神中滿是絕望與希冀,他渴望能有忠義之士挺身而出,為其仗義執言,洗刷冤屈。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那些臣子時,卻隻見眾人紛紛低頭,沉默不語,避開他的視線。普安王心亂如麻,將最後的希望寄托於楊沂中身上,然當他望向楊沂中時,卻見其亦如旁人一般,垂首不語,仿若已默認了這一切。


    普安王心若死灰,癱坐於地,形如待宰羔羊。然就在侍衛靠近的瞬間,他猛地起身,趁其不備,奪過腰間佩刀,橫於脖頸,聲嘶力竭地怒吼:“爾等皆受皇恩浩蕩!想當年,多少人隨聖上自汴梁南渡,若不是聖上庇佑,爾等早已成為金人之刀下亡魂!如今郕王謀逆逼宮,爾等卻視而不見,良心安在?爾等枉讀聖賢之書,不明禮義廉恥,全無忠孝之心,與禽獸何異!今日若因群臣之誤,致使大宋傾頹,爾等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本王身為太祖後裔,豈容爾等肆意汙蔑!哪怕一死,也絕不屈服於奸佞之手!”言罷,淚如雨下,那淚水之中飽含著無盡的悲憤、不甘與絕望,順著臉頰滾滾而落,滴落在這冰冷的大殿之上,似在訴說著他的冤屈與無奈。


    普安王閉目待死,然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隱忍不發的楊沂中,陡然發出一聲怒吼:“殿下,且慢!”此聲仿若洪鍾大呂,震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瞬間打破了朝堂之上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眾人驚愕之餘,紛紛將目光投向楊沂中。


    郕王眉頭緊皺,麵露不悅之色,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即將大功告成之際,楊沂中竟會橫生枝節,打破他的如意算盤。


    楊沂中此舉,實則早有謀劃。他隱忍至今,便是在等待時機,為玄甲軍爭取足夠的時間去接管禁宮,控製禦營司人馬。他深知,在這權力的棋局之中,唯有掌控實際的力量,才能在關鍵時刻扭轉乾坤,否則一切不過是逞口舌之快,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言辭辯解都將顯得蒼白無力。


    在眾人的矚目之下,楊沂中昂首挺胸,大步出列,義正言辭地質問:“相國大人,您口口聲聲宣稱陛下駕崩,然僅憑大理寺與刑部官員之核查,便妄下論斷,豈不是將國家大事視作兒戲?”其聲音鏗鏘有力,在大殿內迴蕩,似聲聲質問著眾人的良知與底線。


    湯思退聞言,臉色驟變,心中滿是憤懣,他轉頭看向陳誠之,遞去一個眼色,示意其出麵解決這突如其來的麻煩。


    陳誠之亦知此事棘手,楊沂中乃其下屬,如今在這朝堂之上公然挑釁,他自是難辭其咎。於是,他強壓心頭怒火,怒斥道:“楊沂中!大殿之上,豈容你這般放肆!來人,將他給我拿下!”其聲音威嚴,然那微微顫抖的語調卻透露出他內心的一絲慌亂。


    然其話音落下許久,卻不見一人上前。陳誠之心中愈發慌亂,不禁再次怒吼:“來人!禦營司何在?還不速速將楊沂中拿下!”其聲音中已帶著幾分氣急敗壞之意,往日的沉穩與鎮定早已蕩然無存。


    大殿內眾臣麵麵相覷,皆露出驚愕之色。方才還在殿外值守的禦營司人馬,此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楊沂中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峻的笑意,冷哼一聲:“陳大人,這便是民意所向。既無人前來拿我,那下官便鬥膽一問,大人與相國大人,陛下駕崩之事,可否由太後與皇後娘娘辨認?又或是由普安王辨認?僅憑大理寺與刑部,便倉促斷定陛下駕崩,爾等究竟是何居心?”其言辭犀利,步步緊逼,仿若一把把利刃,直刺陳誠之與湯思退的要害。


    “放肆!何人給你的膽子,竟敢如此與本官說話!來人!來人!禦營司的人都死到哪裏去了!”陳誠之惱羞成怒,竟全然不顧儀態,破口大罵起來,那猙獰的麵容與往日的威嚴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盡顯狼狽與不堪。


    楊沂中卻神色自若,鎮定從容地說道:“大人,禦營司已不複存在。大人若要人,下官倒是可以代勞。”言罷,他雙掌輕輕一擊,對著殿外高聲喊道:“將人帶上來!”


    隻見一群黑衣甲士押解著禦營司主將,魚貫而入。眾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陳誠之更是目瞪口呆,仿若見了鬼魅一般,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精心部署在殿外的刀斧手,竟會被楊沂中不動聲色地一網打盡。


    陳誠之怒不可遏,指著楊沂中咆哮道:“楊沂中!你這是謀反大罪!私養死士,罪不容誅!來人啊!將他拿下!快來人啊!”其聲音已近乎癲狂,然而,無論他如何唿喊,殿外始終無人迴應。陳誠之這下徹底慌了神,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湯思退。


    湯思退亦是冷汗如雨,心中暗暗叫苦。這半路殺出的楊沂中,將他們精心策劃的陰謀徹底粉碎。如今沒了禦營司的支持,他們苦心經營的局勢瞬間土崩瓦解。


    楊沂中緩緩走上前,逼視著陳誠之,沉聲道:“大人,還未迴答下官的問題。說!陛下可否由太後與娘娘辨認?”其聲音低沉而威嚴,仿若有一種無形的壓力,令陳誠之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


    湯思退此時已是六神無主,雙腿發軟,癱倒在地。他心中明白,今日之事已徹底失控,眼前的楊沂中背後定有強大的勢力撐腰,否則他絕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普安王見狀,喜極而泣,將手中長刀棄於一旁,疾步走下玉階,來到楊沂中麵前,激動地說道:“愛卿!你可算是來了。”其聲音顫抖,眼中滿是感激與欣慰之色。


    楊沂中見普安王脖頸處已微微滲血,心中一痛,連忙跪地請罪:“臣救駕來遲,讓殿下受驚,罪該萬死,請殿下恕罪!”


    “愛卿快快請起,此番你能及時趕到,實乃本王之幸,亦是大宋之幸!”普安王連忙將楊沂中扶起,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有楊沂中在身邊,他頓感心安不少。


    楊沂中起身,對著普安王深施一禮道:“殿下且寬心,容臣細細查問,定還殿下一個清白。”言罷,他轉過身,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湯思退,順著其驚恐的眼神,用餘光瞥見一旁的郕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相國大人,莫要再寄希望於他人。您既已徹夜查探,想必心中已有定論。若此時還遲遲不肯作答,莫非是想指鹿為馬,妖言惑眾?”其言辭犀利,毫不留情,當眾揪住湯思退的衣領,那氣勢竟令滿朝文武皆不敢出聲阻攔。


    一時間,朝堂之上議論紛紛,眾人交頭接耳,皆已看出局勢再度倒向普安王與楊沂中。為求自保,不少臣子紛紛出言支持楊沂中。


    就在湯思退與陳誠之都被問得啞口無言之時,郕王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夠了!楊沂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大殿之上,辱罵當朝重臣,你眼中可還有本王?”其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威嚴。


    楊沂中卻仿若未聞,背身而立,片刻後,方緩緩轉過身來,對著郕王拱手道:“王爺,下官職責所在,隻要有人敢犯上作亂,陰謀篡位,哪怕他是皇親國戚,下官也絕不姑息!”其言辭堅定,擲地有聲,眼神之中透著一股無畏與決絕。


    ““哼!楊沂中,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殿前都指揮使,竟敢在此大放厥詞!你當真以為這朝堂之上無人能治得了你嗎?本王今日便要讓你知道,這朝堂的規矩,不是你能隨意踐踏的!我看今日誰敢再造次,本王絕不輕饒!”郕王麵露兇光,惡狠狠地盯著楊沂中。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眾人皆被其威嚴所懾,頓時大殿內鴉雀無聲,仿若空氣都已凝固。


    “朕敢!”就在這死寂的氛圍中,一聲雄渾而威嚴的聲音陡然響起,猶如石破天驚,穿透了紫宸殿的每一個角落。


    眾人驚愕之餘,紛紛轉頭望去,隻見在一群黑衣甲士的簇擁之下,一位身著明黃服飾的老者穩步踏入殿內。站在殿後的官員們一眼便認出了來人,頓時驚愕萬分,紛紛跪地高唿:“陛下!”那聲音中帶著幾分驚喜、幾分惶恐,仿若在這一瞬間,整個朝堂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震撼,陷入了一片混亂與驚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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