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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縱使有再多的疑問,這時候也隻得吞進肚子裏,趕緊去了。


    我迴到胡定棠的身邊,看著他即便是昏睡中,還是痛苦的擰著眉頭,心裏麵難受的很。


    怎麽忽然就發病了呢?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真的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嗎?


    還有,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老宅那邊沒有絲毫的動靜,這也挺反常的。


    別的我管不了,現在隻能想辦法讓胡定棠好起來,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曼陀羅的花與藤來鞏固胡定棠的骨骼,如果我的內力達到一定境界的話,普通的曼陀羅也是可以的,但現在我能力不夠,就隻能依靠曼陀羅本身的毒性了。


    所以,越是生長在陰氣深重的地方的曼陀羅越是有用,可也正如管家所說,這個季節想要找到普通的曼陀羅都很難了。


    果然,眨眼天就黑了,管家僅僅帶迴來十幾個普通曼陀羅果子:“孟姑娘,方圓百裏都被我們搜索過了,隻找到了這些,我們明日再想辦法去別處找。”


    “不用了,連續搜索可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我來想辦法。”我製止了管家,讓他將曼陀羅果子碾碎,取汁液,我再用銀針將汁液送進胡定棠的膝蓋中,緩解他的疼痛。


    但這也是治標不治本。


    我得自己想辦法去弄那些我想要的東西,而有一個地方,必定有,那就是陰陽交界處,聯合陰陽兩界的一個集市,叫做鬼市。


    但鬼市不是一般人能進的,我在陰司局那麽多年,也隻是聽說,沒有去過。


    現在這個樣子,更是連鬼市的門在哪兒都找不到。


    我焦躁的撓著頭,感覺前所未有的無力,一層層的想下來,還真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當即便讓管家給我備馬車:“管家,讓人連夜送我去城裏,我要去見盧副將。”


    “孟姑娘,我家三爺現在離不開你,你可別……”管家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一次從老宅迴來,就連胡允之都沒跟著過來,管家心裏已經很不舒服了,這會子我忽然連夜要出門,他是怕我想拋棄胡定棠,獨自逃命去吧?


    我寬慰他道:“管家,你放心吧,我是不可能離開胡定棠的,曼陀羅的藥性能維持胡定棠的膝蓋四個小時不那麽疼痛,用不了那麽久我就會迴來的。”


    管家咬咬牙,還是不放心:“要不……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管家。”我拒絕道,“胡定棠如今這個樣子,公館裏說不定有人已經熬不住了,你得留下來穩定軍心,相信我。”


    管家斟酌再三,噗通一聲給我跪下了,嚇得我趕緊去扶:“你這是幹什麽?”


    管家抱著我的腿,求到:“孟姑娘你可一定要迴來,你走了,三爺可真的撐不住了。”


    “我發誓,我要是不迴來,天打五雷轟。”


    管家聽我這麽說,終於鬆開了我,幫我備了馬車,除了車夫,還配了兩個人給我。


    這兩個人,一個叫做胡建彬,一個叫做胡建浜,是親兄弟倆,我之前見過,但並不熟悉,隻知道他們在公館的地位僅次於胡允之,是胡定棠手下的得力幹將。


    這兩人不愧是胡定棠帶出來的,臉一個比一個黑,一路上坐在馬車裏,跟哼哈二將似的守著我,我感覺身上都要被他倆盯出兩個洞來似的。


    盧有才沒想到我大晚上的會來,外麵通報過後,我們直接進了盧府,盧有才這才急匆匆的迎上來:“孟姑娘有事讓下人來一趟就行了,這麽晚怎麽還親自來迴顛簸?”


    “我有點事情想單獨跟你談。”我直接說道。


    盧有才斂了色,屏退了所有人,將我帶進了耳室,倒了茶水,這才問道:“孟姑娘有事盡管說,我盧某人能做到的,一定拚盡全力。”


    “這件事情我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能幫我,隻能上門來求你了。”我壓低聲音說道,“你家祖上是跟陰兵打交道的,那麽,應該是知道鬼市的吧?”


    盧有才的臉色更加凝重了:“鬼市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我並沒有去過。”


    “沒去過?”我立刻失望了,“那就不好辦了。”


    盧有才問我:“孟姑娘是需要去鬼市買什麽東西嗎?”


    “我需要一味藥材,很急,我想來想去可能隻有鬼市能買到,隻是我找不到能幫我去采買的人,搭不上線。”我如實相告。


    “這事兒,你得給我點時間,我看看能不能聯係上陰鏢局那邊的人,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下個初一能給你答複。”盧有才說道。


    我這才想起來,鬼市隻有初一、十五才開門,就算盧有才能想辦法進得去,最早也得等到下個月初一,胡定棠等不了那麽久。


    轉而又問盧有才:“你剛才說認識陰鏢局的人?這一片有押陰鏢的隊伍嗎?”


    “是我爺爺的部下,當初從戰場上退下來,做了這門行當,隊伍不大,也不想輕易再惹事端,這幾年已經漸漸歸隱了,畢竟年紀大了,我們都好久沒聯係了。”盧有才說道,“不過舊日的情分在,隻要我上門去求,看在我爺爺的份上,能幫的,他必定會幫。”


    “他住的地方離這兒遠嗎?能不能帶我去見見?”我趕緊問道。


    盧有才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頭:“別人我肯定不敢帶過去,但孟姑娘是自己人,他應該是願意見的。”


    “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由衷道。


    盧有才擺擺手:“最終能不能幫到你還不一定,如果到時候無功而返,孟姑娘還請別見怪。”


    “這是哪兒的話,你拚盡全力幫我,我謝還來不及。”我說道。


    盧有才這才說道:“那好,你等我一會兒,我準備點東西,咱們就出發。”


    我在院子裏等著,過了一會兒,就看到盧有才抱著一個小布包過來了,跟我一起上了馬車,我嗅了嗅鼻子,問道:“是煙草嗎?”


    “對,是煙草。”盧有才笑道,“金山銀山老爺子都不愛,就愛這一口,一年四季,大煙袋不離身,咱帶著這個,不至於吃了閉門羹。”


    是啊,這大半夜的上門叨擾,空著手去人家肯定不高興,還是盧有才想的周到。


    我轉而又問道:“家裏人都還好嗎?”


    盧有才點頭:“你之前交代的我都記著,等有了好消息,我第一時間會跟你報喜的。”


    “希望你心想事成。”我笑道。


    這一路上,有了盧有才跟我一言半語的搭著,氣氛好了很多,就當那兩兄弟是透明人。


    馬車一路跑了有一個鍾頭,早已經遠離了城區,路是越來越顛簸,我心裏想著胡定棠,看來四個小時我是迴不去了,不知道公館那邊會怎樣。


    那個時候也想不了那麽多了,出來一次不容易,我得抓好這次機會,說不定就真的能找到我要的東西。


    我本以為盧有才要帶我去的地方會很偏僻,卻沒想到,那陰鏢局就在臨安城隔壁老郊區,一排排的四合院林立,看起來古舊卻森嚴。


    我們的馬車在一個叫做張氏鏢局的大門口停了下來,盧有才讓我們在馬車上等著,他上前去敲門。


    那個時候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夜裏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冷絲絲的,越是這樣的天氣,胡定棠的日子就越不好過。


    等了一會兒,盧有才終於迴來了,掀開馬車簾子說道:“還得勞煩二位在馬車裏麵等一會兒,老爺子隻見孟姑娘。”


    兩兄弟卻跟著我一起下了馬車,站在大門前的廊簷下等著,我也不好說什麽,隻得跟著盧有才進去。


    進了大門便是一頂巨大的鼓豎在院子裏,鼓捶足有我小臂粗細,東西兩側全是廂房,正殿亮著燈,盧有才帶著我進去,就看到正殿主位上坐著一個七十來歲的小老頭,他身上穿著灰藍色的棉袍子,頭上裹著同色係的布帽子,斜斜的靠在太師椅上,手上端著一頂大煙鍋。


    那大煙鍋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煙油很厚重,但最吸引我的,卻是支撐那大煙鍋的煙杆子,盤了這麽些年頭,那杆子油光水滑的,泛著古黃色,我眯著眼睛看了好幾遍,才認出來,那應該是羊骨做的。


    而一邊的桌上放著的,就是盧有才帶過來的煙草葉子,老爺子正一點一點的撚著往大煙鍋裏塞。


    我和盧有才就站在大廳裏,看著老爺子慢慢的弄,看著他點了煙草,深深的吸了一口,閉上眼睛,煙圈從鼻孔間一串一串的往外冒。


    等到一泡煙抽到了一半,這才眯起眼睛來,精明的小眼神轉到我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這才坐直了身體,問道:“你就是孟九裳?”


    “是。”我不知道說什麽,盧有才一路上千叮嚀萬囑咐,這老爺子不好說話,喜怒無常的,說多錯多,那就言簡意賅一點,總不至於出錯。


    老爺子點點頭:“聽說你要去鬼市?”


    “想買一味藥材救人。”


    “鬼市不是那麽好進的,那人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


    “比你自己的命都重要?”


    我皺起了眉頭,我要救胡定棠,跟我的命怎麽又扯上關係了?


    “猶豫了,看來他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重要。”


    “他很重要,他活不成,我的命便也保不住。”


    “哦,原來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我很不喜歡這老爺子說話的態度,有點咄咄逼人,直戳人脊梁骨的那種,眼皮子耷拉著,隻露出一點小縫隙,但從那縫隙裏麵透出來的豆大的光,卻精明的讓人害怕。


    我沒出聲,那老爺子卻將大煙鍋子在桌角邊磕了磕,煙杆上掛著的大煙袋子跟著晃蕩了幾下,上麵打著厚重的布丁,髒兮兮的。


    他摸著那大煙袋子,自顧自的嘀咕著:“煙草倒是好煙草,隻是這裝煙草的家夥事兒不頂用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站著的盧有才立刻說道:“伯父,孟姑娘那一手繡花的手藝,出神入化的,讓她給你繡一個新的煙袋子,你想要什麽樣的都可以。”


    他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頂我,我立刻會意,應和道:“對,您想要什麽樣的,我都可以繡。”


    “盤金九爪獸首圖會繡嗎?”老爺子目光灼灼的盯著我。


    他這話一問出來,我當時心中便是一凜,因為這盤金九爪獸首圖我會繡,但隻給一個人繡過,整個陰司局也隻有我一人可以繡。


    如果我說我會繡,那麽,身份便立刻暴露了,更重要的是,他為什麽會忽然這麽說?


    是為了為難我,還是為了試探我?


    那一刻,我腳底仿佛紮了刺似的,恨不得立刻轉頭就走,可我終究是忍住了。


    老爺子也沒為難我,反倒是笑了起來:“逗你玩的,就算你會繡,我也不敢讓你繡,會折壽的,不是嗎?”


    我想跟著他笑,可是怎麽也笑不出來,他越是這樣說,我越是覺得不安心。


    “說說吧,你想要什麽,看在有才的麵子上,也作為煙袋的迴禮,能幫的,我必定會幫的。”老爺子說道。


    我和盧有才都沒想到這老爺子今天會這麽好講話,特別是盧有才,很激動,一個勁的用眼神暗示我,我倒是有些彷徨,總覺得不對勁。


    但我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將自己的來意說出來:“我想請您幫我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味陰煞之地成長起來的曼陀羅花或者果,甚至是根莖也可以。”


    老爺子又磕了磕大煙袋,說道:“別您啊您的,聽著別扭,以後叫我張伯就行了。”


    我皺了皺眉頭,這人年紀跟我外婆相仿,卻讓我叫張伯,這才更別扭吧?


    他又說道:“至於你要的東西,趕巧了,之前我在鬼市買過一些,沒用完,就便宜你了。”


    我大喜過望:“您……張伯,你這兒真的有嗎?有多少?”


    “嘿,這女娃子還真貪心,這麽難得的玩意兒,你指望我能有多少?”他說著,站起來,轉身去了後麵。


    我跟盧有才還是站著,我兩隻手緊張的捏在一起,不管張伯能給我多少,哪怕隻有一朵花,那也能保住胡定棠一段時間了。


    過了這道坎,我再想想辦法,或許能去趟鬼市,到時候……


    我正想著,張伯出來了,將一個紅色的荷包遞給我,荷包的正麵,繡著一朵黑色的火焰,一下子紮了我的眼。


    我接過荷包,入手是刺骨的寒,但我卻沒急著打開看,指著荷包上的黑色火焰問:“張伯,這荷包是你的嗎?”


    張伯一愣,繼而坐迴了太師椅上,不耐煩道:“我孤家寡人一個,哪會有這種娘們兒的玩意,就是當初買這曼陀羅的時候,自身帶的。”


    原來是這樣,我摸著荷包上的黑色火焰,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痛,這標誌,曾經,何其熟悉啊。


    打開荷包,裏麵躺著兩枚灰黑色的曼陀羅果子,從顏色到散發出來的寒氣就可以知道,這東西生長環境絕對不一般。


    我將荷包揣在懷裏,然後衝張伯彎腰道謝:“張伯,謝謝你了,煙袋我改日做好了,會親自送上門來的,如果……如果張伯還走鏢的話,我想,下次可不可以帶上我?”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冒昧,但這總歸是僅有的一絲希望,不管怎樣都得試試。


    張伯卻說道:“我這鏢不是我想走便能走的,也是聽從上麵的調配,不過我這兒,你倒是可以常來,好了,我累了,哪兒來哪兒去吧,大半夜的連個安生覺都睡不好。”


    盧有才趕緊拉著我道了謝,便出了鏢局,轉身的時候,誰也沒看見,張伯眼裏射出的那道精光,複雜而又深邃。


    外麵的雨下的大了起來,胡建彬兄弟倆一看到我出來,連忙打了馬車簾子將我扶上了馬車,一路返迴,將盧有才送迴去,我又是一陣道謝。


    盧有才卻說道:“孟姑娘你別謝我,你之前幫了我那麽多,這是我應該做的,再說了,老爺子他是跟孟姑娘投緣才會幫你,跟我沒多大關係的。”


    “還是得謝謝你,不是你,我連張伯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我感激道。


    又說了會話,這才從盧府出來,一路朝著明陽山趕去。


    胡建彬終於忍不住問我:“孟姑娘,三哥有救了是不是?”


    我點頭:“如果順利,我至少能保他兩個月。”


    “兩個月能做很多事情了。”胡建浜說道。


    胡建彬點點頭:“幸虧有孟姑娘。”


    他的話音剛落,馬車猛地一頓,緊接著,外麵車夫大聲說道:“二爺,您怎麽來了?”


    二爺?胡定坤?


    我掀開車簾往前看,真的看到前方,一身白袍的胡定坤撐著一把白色的油紙傘站在路旁,正朝著我們這邊看著。


    我下意識的護住胸口的荷包,這胡定坤不是來搶我東西的吧?


    胡定坤已經走了過來,站在馬車邊上,抬眼看我:“孟姑娘,這是要去公館嗎?”


    我戒備的看著他,沒說話,他又說道:“我來,隻是想告訴孟姑娘,公館那邊,你們可能暫時迴不去了。”


    “胡定坤你到底想幹什麽!”我怒道。


    胡定坤勾了勾唇角,道:“我隻是好心來提醒你一句罷了,這麽美的人兒,就這麽折了,挺讓人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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