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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定棠冷不丁的出現,嚇了我一跳,這人悄無聲息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


    我兩手按著他的手往旁邊撇:“你是留著做紀念,還是扔出去,關我什麽事啊。”


    說著,伸手抽了一套他的中衣,準備進盥洗室換上,胡定棠卻彎腰一把將我抱起,扔在了床上,拉起被子將我蓋住。


    他隨後跟著鑽了進來,將我緊緊的抱在懷裏,鼻子在我脖頸間嗅了嗅:“你好香啊。”


    我的臉騰地就紅了,感覺到身上的浴巾也被扯掉,當即便閉了眼睛,伸手擋在他的胸前:“還沒吃飯,肚子好餓。”


    “廚房已經在做了,要等一會兒。”胡定棠不依不撓的吻著我,“咱們溫習溫習心法口訣,我怕你忘了。”


    這人……我能忘嗎?


    知道拗不過他,便也隨他去了,最後,飯都是在床上吃的。


    這麽多天,我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被胡定棠折騰了半天,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以為會在睡夢中見到外婆,卻沒想到,什麽也沒等到。


    一覺醒來,整個人還有點恍惚,睜著眼睛望著屋頂上的燈,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我住進胡氏公館了。


    翻了個身,渾身酸痛,窩在被子裏不想動,眼睛轉了一圈,就看到床頭櫃上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套衣服。


    看到那套衣服的時候,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從我來到這世上之後,穿的用的,還是孟九裳本來的那些,而孟九裳的衣服,大多都是裙子,但胡定棠給我拿來的這套,卻是一條改良版的旗袍,長長的開叉,外麵配的是一件長版呢大衣,通紅通紅的。


    漂亮是漂亮,但是穿這一身,要是有個什麽打鬥,一點都伸展不開。


    但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還是忍不住爬起來,將旗袍套上身,不肥不瘦,簡直是量身定做一般。


    我喜歡的不得了,可又覺得這旗袍太稱身材了,這前凸後翹的,很不適應,便拉開衣櫥的門,想著重新找一套胡定棠的中衣換上。


    可櫥門一開,我傻眼了,上午衣櫥裏還整整齊齊的全都疊著胡定棠的衣服,如今一半的空間全都被收拾了出來,裏麵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大衣、旗袍、坎肩、襦裙,看得我眼都花了。


    伸手在那些衣服之中摸了一圈,最後抽出一套白色小羊皮套裝穿上,相當滿意。


    洗漱幹淨之後,我去前院找胡定棠,他正在跟堂口裏大家夥說話,畢竟從老宅出來之後,就算是跟那邊決裂了,公館這邊得隨時做好防範的準備。


    我沒進去,轉到餐廳去吃飯,順便問了一嘴公館裏的廚娘:“胡允之迴來了嗎?”


    “五爺沒迴來。”廚娘說道,“六小姐也沒迴來,其他人倒是都迴來了。”


    胡允之真的沒迴來,這是被胡卿安壓下了,還是說已經看清了胡定棠未來沒路可走,失望了?


    胡允之不該是那樣的人吧?


    我一邊吃著一邊想,如果胡允之跟胡定棠真的分道揚鑣了,那對於胡定棠來說,可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他心裏也會很難過的吧?


    我們早上從老宅迴來的,現在已經過了晚飯點,胡定棠他們已經吃過了,這一談估計要到深夜,我一個人無聊,便坐在院子裏,靠在簷柱上想事情。


    我不知道到底會有多少人盯上胡定棠,但我卻能想明白,最先動手的,可能就是胡定乾,胡定坤次之。


    胡定坤不會先動手的,畢竟,他多少還忌憚著胡卿安,但一旦胡定乾動手,他必定會跟著煽風點火。


    而胡定乾隻要動手,便絕不會給胡定棠絕地反擊的機會,他蟄伏了這麽多年,除非是真的宅心仁厚,不與人為難,否則,這一劫胡定棠是逃不過去的。


    我最擔心的其實還是胡定棠的態度,他沒有謀反之心,不會主動去攻擊老宅,他現在所做的部署,應該全都是關於防守的。


    但胡卿安現在要的是什麽?他要的,就是胡定棠反,徹底的打破現在的僵局,他恨不得胡定棠能一手遮天,主動將他從族長的位置上趕下來才好。


    但他太了解胡定棠了,知道他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所以,最終還是得我來做這個壞人。


    忽然覺得有點好笑,人人都說胡定棠身懷反骨,將來會對狐族不利,但誰也沒想到,他不想反,卻是狐族自己逼著他去反的。


    成王敗寇,一旦敗了,你就是逆賊,你就是逃不過做逆賊的宿命!


    真夠諷刺的。


    可再諷刺,該做的還是要去做啊,不然胡定棠真的要成為棄子了。


    甚至我覺得,如果胡定乾動作快的話,今夜就可能行動,但隨即想了想,或許也是杞人憂天了,胡氏公館乃至於整個臨安鎮都是胡定棠的地盤,胡定乾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動手腳,怕是不容易。


    我就在外麵一直坐到了十點半左右,才聽到大家夥兒出來的動靜,趕緊站起來,腳都坐麻了,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才去找胡定棠。


    胡定棠看到我,皺了皺眉頭:“怎麽不在房間裏待著,夜裏外麵涼。”


    “還好,這衣服暖和。”我指了指身上的新衣服,笑道。


    “喜歡嗎?”我穿他送的衣服,他明顯很高興,“我記得你喜歡穿裙子的呢?”


    “誰說我喜歡穿裙子的?”我噘嘴抱怨道,“其實我更喜歡穿這種上衣是上衣,褲子是褲子的套裝。”


    “知道了。”胡定棠摸了摸我的頭,寵溺道,“吃了嗎?”


    我點頭:“吃了,你呢,你餓嗎?”


    “陪我再吃點。”胡定棠摟著我去餐廳,他吃,我就在旁邊陪著他。


    他吃東西慢條斯理的,但看起來很香,胃口很好,吃的量也挺大的,似乎特別喜歡吃雞。


    我看著看著,不自覺的就開始跟著咽口水,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趕緊找話題:“那個,胡定棠,胡允之不打算迴來了嗎?”


    “爺爺不允許他離開老宅半步,舅媽那邊好像也給施加了壓力,短時間內肯定迴不來了。”胡定棠說道,“其實我也希望他能留在老宅,跟著我,沒什麽前途。”


    “可是,他是你的左膀右臂,他之前也調迴去不少人手,這些人手迴來了嗎?”我問。


    胡定棠搖頭:“那都是他自己培養起來的,理應跟著他。”


    我當即便皺起了眉頭,沒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胡允之這一離開,簡直損失慘重,並且對於公館裏留下的這些人來說,可能也會造成一定的心理影響吧。


    我問胡定棠:“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守。”胡定棠說道,“我的地盤,誰也不能輕易侵犯。”


    果然,胡定棠跟我想象的一樣,隻想守不想攻。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著措辭道:“胡定棠,你怕死嗎?”


    胡定棠一愣,問道:“怎麽會忽然提這種問題?”


    “我知道你不怕死。”我自問自答,話音一轉,“但你死了,我該怎麽辦呢?”


    胡定棠的眉頭擰了起來,我繼續說道:“我外婆豈不是白死了?”


    “還有,”我抬眼無比認真的望著他,“你父親的冤屈,豈不是再也無人替他伸了?不僅如此,他的恥辱柱上還要添上你胡定棠這個叛賊濃墨重彩的一筆。”


    胡定棠握著筷子的手指節因為用力都開始泛白了,我又問他:“胡定棠,你想要一個孩子嗎?”


    胡定棠一直不說話,他之前可能並不會想太多,能放下的他都會放下,可是,有些事情,注定是永遠也放不下的。


    “胡定棠,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在一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我臉紅了紅,“我是說如果,我要是有了你的孩子,你讓他以後如何自處?”


    “就算現在沒有,將來總也會有的吧?到時候他就要走你的老路,跟你背負一樣的罵名,被人狠狠的踩在腳下,到時候他會不會說一句,我恨我的父親?”


    “夠了!”胡定棠手裏的筷子應聲而斷,兩眼通紅,“不會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你所說的不會發生,是指哪方麵呢?”我頂著巨大的壓力問道,“是從始至終不會跟我要孩子,還是說,你不會讓你的孩子以後背負同樣的罵名?”


    胡定棠甩了筷子就要走,我坐在桌邊沒有動,這個時候他需要自己好好的想想,公館這麽大,我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晚倒是沒什麽。


    卻沒想到他轉而一把將我拉起來,上了樓,抱著我就裹進了被子裏,燈都沒開,就那麽緊緊的抱著。


    我知道他此時內心肯定是翻江倒海,最終會作何結論,我也沒辦法預知,我能做的,就是乖乖的窩在他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默默的陪著他。


    因為睡過一覺了,並不覺得困,隻是窩在他懷裏,越來越熱,感覺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為胡定棠都睡著了,他的手卻撫上我的小腹,寬大的手掌在我的小腹上摸了摸,沉聲道:“不會有的。”


    我的心頓時一涼,他這意思是說,他不會要孩子,對嗎?


    當時那種失望,是我所沒有想到的,我跟胡定棠相識並不久,陰差陽錯的走到了一起,感情基礎卻並沒有太多。


    我以為我並不在乎,但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在乎。


    “狐和人不同種族,怎麽會有後代呢?”胡定棠幽幽道,“即使你身體內的那顆狐狸內丹蘇醒,你的肉身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怎麽也不可能懷上我的孩子的。”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以致於我忍不住問他:“那如果發生奇跡,我就是有了,你要不要?”


    “不會有奇跡的。”胡定棠篤定道,“老天爺不會對我如此慷慨的。”


    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我的心,該是攢了多少失望,才會得出如此的結論啊!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下話題了,胡定棠卻又問我:“小九兒,你很期待做母親嗎?”


    我猛地抬頭看向他,但是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眼神,然後,我搖頭:“我還小呢,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沒有尋找另一半的想法,你對於我來說已經是一個意外,再來一個意外的話,我可能會束手無策。”


    兩人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結束的時候,胡定棠忽然又說道:“你知道我父親臨終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嗎?”


    “他說,定棠,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呢?我想,胡定棠的父親應該是想說,定棠,對不起,如果早知道會給你帶來如此重負的話,我不該把你帶到這世上來吧?


    我懂,胡定棠更懂,所以,當我說到孩子的時候,胡定棠的反應才會那麽大。


    我又往胡定棠的懷裏鑽了鑽,像是要嵌進他身體裏去似的,安慰道:“沒關係的,我們不會有孩子的,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那些不該問的事情。”


    胡定棠沒有再迴答我,隻是大手仍然在我的小腹上來迴的摩挲,一次又一次,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夜,靜悄悄的,在胡定棠暖烘烘的懷抱中,我的眼皮子也越來越重,隨著時間的推移,終究還是睡了過去。


    但是沒睡多久,我便被一陣壓抑的悶哼聲驚醒,那聲音並不大,是從盥洗室那邊傳來的,盥洗室裏還亮著燈,胡定棠並不在我的身邊。


    我趕緊翻身下床,走到盥洗室那邊,拉開門,就看到胡定棠一隻手撐在牆上,另一隻手握著拳頭朝著膝蓋砸。


    我走過去,拉住他的手,摸向他的膝蓋,這一摸,大驚失色,他的病又發作了。


    可是今天才八月二十,離下一個十五早著的,他怎麽會突然發病?


    “我扶你迴床上。”我站起身,讓胡定棠靠在我的肩膀上,一步一步的將他挪過去。


    胡定棠坐在床沿上,我拉開燈,然後仔細的查看他的右腿膝蓋,不解道:“怎麽會忽然就發作了?以前有這種情況發生嗎?”


    胡定棠搖頭:“從來沒有過,每次發作都是十五,今夜不知道是怎麽了,但是今夜發作的疼痛,並沒有以前厲害,我想,會不會是因為天氣的變化造成的。”


    他這麽一說,我才發現窗戶外滴滴答答的,原來是下雨了。


    一場秋雨一場涼,這已經是深秋季節,夜裏的確是涼,但也還不至於像隆冬時節吧?


    我裹著被子一點都不冷,胡定棠是修煉之人,更不會怕冷。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看他痛苦成那樣,便問道:“要不,我動針試試?”


    “別。”胡定棠按住我的手,搖頭道,“還沒到那種程度,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或許天亮就好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的內力雖然有所進步,但遠遠不夠,現在就動手的話,很可能事情做不好,反而損了我的元氣。


    “我能熬的住的,等熬不住的時候再說。”胡定棠說著躺了下去,我趕緊將他的腿抱上床,幫他裹好被子,還去樓下讓管家弄了一個熱水袋捂在胡定棠的膝蓋上,希望能減輕他的痛苦。


    我一直坐在他的身邊,守著他,親眼看著他痛的直咬牙,腦袋上的冷汗直往下掉,窗戶外麵漸漸有了亮光,雨也停了,可是胡定棠的情況並沒有絲毫的轉好。


    熬了大半夜加一上午,精力消耗太過,他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但痛的卻又睡不著,急的我團團轉。


    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畢竟即使外界的壓力再大,胡定棠也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去解決這些事情,隻要夠強硬,一切都不是問題。


    可誰也沒想到,胡定棠卻在這個時候發作了,一開始隻是膝蓋疼,到了第二天下午,就連手肘都是疼了起來,我頓時警鈴大作,這可不是好現象。


    公館裏的人也慌了,如果胡允之在的話,倒還有個主心骨,可偏偏他留在了老宅。


    甚至有那麽一刻,我想去老宅求一求胡卿安,讓他幫著救救胡定棠,但是轉念一想,胡卿安又能做什麽呢?


    他如果能做,也不用等到今天。


    我腦子裏也是一刻不停的在想著辦法,直到傍晚,我才下定決心,找來管家,問他:“能不能找到曼陀羅果子?”


    “那東西山上有,但現在不在季節,可能很難找到了。”管家疑惑道,“孟姑娘要那玩意做什麽?據我所知,曼陀羅有毒,還會致幻。”


    “你幫我去找,最好是長在墳地,甚至是紮根在棺材、屍骨上麵的,越多越好。”我壓低聲音說道,“你派人秘密的找,千萬不要聲張,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管家越聽臉色越難看:“孟姑娘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這麽陰毒險惡的東西,怎麽能用?”


    我咬牙道:“這個時候誰有心情跟你開玩笑,要想救你主子的命,就少廢話,現在就去,記住,一定要隱秘,別給你主子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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