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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忻衝著麵前這人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一點也沒有要寒暄的意思,一甲的前三名看了看林忻,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打消了邀請他一起參加一會兒的宴會的想法,他看起來可不像是容易相處的人。


    若非他剛剛在皇上麵前折了腰,隻怕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那種迂腐到寧折不彎的酸儒生。


    剛剛那人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氣才和林忻搭訕的,他也是二甲,不過名次不怎麽高,至少皇帝從來就沒有看過他一眼,想要看看林忻到底有什麽本事,所以才會刻意結交的。


    但沒想到熱臉盡然貼了冷屁股,一時之間,也就沒有人再理會林忻了,至於他周圍的地方莫名的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林忻也樂得清閑,隻覺得這樣也很不錯,他也懶得跟他們寒暄,反正這些人在自己的麵前一點也藏不住事,根本就沒有結識的必要。


    顧玉輕笑了一下,沒打算幫他解圍。以林忻的本事,他絕不可能讓自己至於眾矢之的的地步,既然他故意如此,想來也是別有圖謀了。


    林忻聽到了顧玉的輕笑,這一張死魚臉也就裝不下去,飛快的瞪了他一眼,轉而又恢複了一張生人勿近的臉。


    他們現在還沒有定下來官職,還得等著皇上說可以散了,才能離開。


    今年尤其複雜,除了一日前三可以直接封官之外,其餘的人都不會直接封官,而是下放到其他地方,到學堂裏麵做館,這算是前期的考察。


    這是當初尹清綺隨口提出來的,戚淵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這樣在文學上或許會呈現一個百家齊放的狀態。


    而那些讀書人不再比其他人高貴,也給了普通百姓一個出路。


    林忻初聽聞這個設想的時候,當下先是誇讚了一下想出這個設想的人,之後又罵了當今皇上一句,隻覺得他這麽做實在是太蠢了。


    當今的愚昧之民要是全部都變成了文化人,那得多難管理?


    至於這想法是誰想出來的,林忻都不用思考,定然是哪個悲天憫人、有菩薩心腸的皇後娘娘無疑了。


    等著傳的公公過來傳話,宣告了眾人的名次,又另外點了一甲三名做官,這是往常的慣例。隻是這些話還未說完,又多了一件與之前不同的事,林忻也被當場封了官,還是個有實權的官,乃是大理寺丞,一個正六品的文官,整個氣氛又多了幾分詭異。


    林忻又變成了眾矢之的,但他已經麻木了。


    這是一甲三名都沒有的殊榮,他們目前也隻能去翰林院,做一做修書撰史的工作,隻有熬上幾年之後,才有機會正式進入朝廷。


    聽到了這個官職,而顧玉也明白了,為何林忻拒絕了與這群同科有交情了,因為皇上不允許。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要他做一個忠臣,隻能忠於皇帝陛下,若是做不到,趁早辭官迴家,所以讓他做大理寺丞,專管天下案件,所以不能有親近之人,得避閑。


    等著傳旨的公公離開之後,林忻便想離開,這裏不適合他的存在。他隻想迴去好好琢磨琢磨,想想以後該怎麽麵對這些人了。


    已經成為翰林院編修的狀元郎吳瓊安,攔住了林忻,對他真心實意地祝賀道:“恭喜林大人。之前就聽說過林大人的名聲,現在看來,皇上果然是慧眼如炬,有識人之德?”


    他是有意想要結交林忻的,也確實認為他是個正人君子,不管如何都是一副表情,這樣的人比起那些隻知道做表麵功夫的人,不知道真了多少倍。


    而在這官場上,真這種東西是最難得的。


    林忻拱了拱手,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表情,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同喜。”


    吳瓊安看了看林忻,不免失笑地說道:“林大人此言不實,不想覺得這是一件高興的事。莫非覺得這是一件麻煩事?”


    林忻扯了扯嘴角,嘴裏咕噥了幾句,到底還是把自己的大逆不道的話吞了進去,換了一句話:“是,如今我麻煩纏身,你還是離我遠一些。”


    林忻說完便舉步要走,就想真如他自己所言那般,覺得這裏是個麻煩地。


    他們這周圍雖然沒有什麽人,但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這裏,他們都想看看,誰能和林忻成為朋友。


    吳瓊安卻一點沒有要讓他離開的意思,攔著他繼續說道:“一會我們幾個同科打算去酒樓裏吃飯,你不如一起來吧。”


    吳瓊安覺得林忻太過孤僻了,就算他不願意跟自己做朋友,但是吳瓊安卻想要幫他融入同科,這可是以後當官的基礎,若是林忻不要,實在是可惜了。


    林忻仔細地看著吳瓊安的表情一會兒,終於明白,這人從一開始表現出來的裏是善意,並非他的偽裝。


    “盛情相邀,我本該去。但我不想去。”


    說完這狂妄自大的話,林忻便直接離開了,臨走還仔細的瞪了一眼顧玉。依照林忻算的時間,他今日不當值才對,現在既然出現在宮裏,多半是衝著自己來了,所以多半是為了看自己的笑話才對。


    吳瓊安愣在了當場,似乎從他的話裏知道了些意思,不由得又笑了笑,隻覺得分外有趣。


    旁邊的解元拉了拉他,安慰著說道:“他是個恃才傲物的性格,你就不要與他多接觸了。”


    這屆中舉的人,多半都互相認識,從放榜到殿試,他們一天也沒有閑著,都在走動著,希望能夠趁著這個時間,多結交一些朋友。


    像林忻這樣既不與人結交,又不願意融入別人的圈子,說得好聽點是恃才傲物,說得難聽點就是性格孤僻,不合群,自然是會受到加倍的排擠的。


    再加上林忻拒絕了吳瓊安的要求,大家除了對他更加的排斥之外,還有對狀元郎的同情。


    聽見解元這麽說,狀元郎卻笑了笑說道:“我倒覺得他,這人挺有意思的。”


    解元隻當他是不願意在背後說人,也沒怎麽在意,隻說道:“今夜咱們可要一醉方休,別再去管那些不相幹的人了。”


    吳瓊安看了一眼林忻的背影,也沒有解釋什麽,他自詡已經了解了林忻一點,至於其他人已經對他有偏見了,就算自己再怎麽解釋也沒有用了。


    當下又跟解元一起寒暄了起來,一起結伴到了京城的狀元樓,吳瓊安作為狀元郎,自然是受眾人追捧的,這頓飯也該他請。


    以前他沒錢,現在當了狀元,錢自然是不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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