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坊間流言四起,還需加派人手盡快拿下三皇子呀。”


    禦書房,謝凜正煩躁的皺著眉頭來迴踱步,逐一被他提拔上來塞進六部的三兩幕僚正說著眼下最棘手的事。


    另一幕僚也開口附和:“是啊,皇上,眼下就莫要因剛登大寶有過多的顧念了,還是先抓獲三皇子要緊呢。”


    原本謝凜已經派出戍衛軍和部分京兆府官兵去討伐緝拿謝霽,縱使謝霽再有能耐,想著拿下他也隻是時間問題。


    卻未曾料到,謝凜即位六七日後,京師坊間突然流傳出一起流言。


    流言所言——康寧帝因疾長時間昏睡不醒,並非病症嚴重,而是受謝凜挾持迫害。所謂的傳位旨意是假的,全是謝凜假傳聖旨杜撰為之,真正謀逆的也並非三皇子謝霽,而是他謝凜,而康寧帝真正屬意的儲君也是三皇子……


    就在三日前,揭露概括了謝凜謀逆罪證、及三皇子才是康寧帝選中的繼承人等等的流言突然在坊間瘋狂傳播。


    每一樁罪證都被傳的有模有樣,本就對傳位旨意有疑的朝臣又開始再次對謝凜質疑發難。


    謝凜以擾亂朝政為由發作了幾名臣子,卻不想引起的卻是更多的質疑聲,甚至坊間已有說他德不配位的流言了。


    “朕已經派人去緝拿謝霽了,奈何秦升和葉紹鳴都這般無用,幾日時間過去竟還毫無進展。


    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


    此時的謝凜煩躁的不行,周身泛著滿腔怒火的低氣壓。一旁的幾人霎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契的噤了聲。


    謝凜還在苦思冥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明明傳位聖旨一事他們做的很隱蔽,為何那些流言都傳的有模有樣的?


    “幾位愛卿為何不說話了?”


    見幾人不說話,謝凜又不滿開口了:“既然知道遲遲拿不下三皇子乃大患,那就拿出個主意來?”


    頂著謝凜的怒火,其中一人隻好開口提議:“眼下三皇子堪稱皇上心頭大患,既如此,臣建議皇上快刀斬亂麻,即派出所有人手全力緝拿三皇子,必要的情況下,是否可將其斬殺?”


    雖說皇室子帝犯錯一般是由皇帝親自發作或是由宗人府定罪處置,但在特殊情況下,失手將人斬殺了也無可厚非。


    聞言,謝凜眸色一眯、雙眸中的殺意又暴漲了幾分。


    是他太瞻前顧後了也太低估那小子了。


    在此前謝霽被冠上殘害皇嗣子侄的罪名時,裴司卓就已沉寂了不少,沒有再像夏尚書那般高調護著謝霽。


    倒不是他要臨時轉換陣營,隻是想著先沉寂不出風頭,隻為在必要時出力。卻不想翌日早朝,裴司卓竟被謝凜隨意尋了由頭也暫且被革職了。


    這一操作,竟是為了限製裴司卓暗中相幫謝晏姐弟,也是槍打出頭鳥,在變著法的警告其他臣子。最好不要在這種時候去幫謝霽。


    除此之外,謝凜還加派了京兆府所有的官兵及部分羽林衛和部曲,前去相助戍衛軍緝拿謝霽。


    隻為集目前能調派的所有人手一舉拿下謝霽。


    謝霽手上隻有兩萬飛羽衛,加上他們姐弟的所有部曲也不過兩萬五千餘人。而謝凜最終調派出去的人馬有四萬餘人,於人數上多出謝霽將近一倍。


    此戰,於謝霽而言並不好打。


    而此時,謝霽正在江漢庭占據山林與飛羽衛交手,飛羽衛憑借對江漢庭一帶地勢的了解屢屢占據上風、擊潰戍衛軍的多番進攻。


    此時的飛羽衛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與戍衛軍交起手來可謂狡詐又大膽。吃了地勢和氣性的虧,也正是戍衛軍遲遲攻不下江漢庭的原因。


    “皇姐,臣弟迴來了。”


    江漢庭本就是先前飛羽衛集訓的地方,剛好可供他們一眾人棲身。


    謝晏正在營房中勾勾畫畫,捋著這段時日發生的事、以及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便見才出去督戰不久的少年又風風火火的奔了迴來,一股腦抄起小案上的茶盞,也不管有沒有人動過,便兜頭三兩口飲了下去。


    “嗯,爽!再來一杯。”


    謝晏抬眸睨了少年一眼,對方正眨著眼等著她伺候呢。


    原本謝晏不想理睬的,可看到少年還喘著氣,麵上蹭著黑乎乎的髒汙。念他禦敵不易,隻好親自給他添了茶。


    少年頓時眉開眼笑:“謝謝皇姐。”


    謝晏瞪了他一眼:“你小子,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笑哈哈呢?”


    “瞧瞧皇姐這話說的,既已身處逆境,不更該多笑笑給自己打氣嗎?”


    即使天天被人攻打,天天都有人想取他性命,謝霽的心態還是比謝晏好多了。


    “再說了,真正謀逆的人是他謝凜,眼下我們手上有父皇真正的親筆旨意,國璽也在我們手中,難道我們還能怕了他謝凜不成?”


    至於為何謝霽說:眼下他們手上有康寧帝真正的立儲旨意、有真正的國璽?事情還要從五日前說起。


    五日前,也就是他們施救康寧帝無果撤出京師後的第五日,被戍衛軍一路逼到了江漢庭的謝晏姐弟,遇到了一位帶著信物潛逃出宮的宮婢。


    那宮婢是玉芙宮的宮婢,也就是淑妃宮裏的宮婢——楊曉燕。


    那日楊曉燕扮作農家女,幾番周折終於尋到江漢庭找上了飛羽衛。


    彼時她懷中正揣著一個破舊包裹。而包裹裏麵正是康寧帝親筆所寫的立三皇子謝霽為儲的旨意、及記錄了齊王謝凜挾持迫害康寧帝的罪證,還有真正的國璽也在其中。


    原來,當日謝晏闖宮施救康寧帝時,康寧帝確實被安排到了淑妃的寢宮。


    謝凜的本意是想拿淑妃威脅一直妨礙他的謝讓,卻不想當日京師、宮中皆生亂之際。一直示弱忍讓的淑妃、謝讓母子竟然計劃著要解救康寧帝。


    當日不止養心殿、禦書房生了亂,連玉芙宮也是起了亂子的。原本謝讓都快要救出康寧帝了,誰知最後還是被羅竹汐及時帶人劫下了。


    在雙方打鬥中,淑妃為護康寧帝身亡,後來謝凜趕到,差點連謝讓都殺了,最後還是好巧不巧康寧帝醒了過來。


    康寧帝大怒,謝凜懼於父皇多年的天威,才留了謝讓一命。後來父子倆又爆發了激烈的爭吵,謝凜讓康寧帝立儲無果,最終將謝讓、三公主下了獄。


    若非有康寧帝的威壓鎮著,翰林院學士承旨又及時仿製出了以假亂真的國璽,讓謝凜有了杜撰旨意的機會。否則謝凜身邊有日漸瘋狂的羅竹汐,隻怕康寧帝早已兇多吉少。


    淑妃殞命後,康寧帝竭力要求謝凜及時將淑妃下葬皇陵。楊曉燕就是跟著送葬隊伍,將康寧帝提前備下的東西暗中帶出了皇城。


    一路扮做農家女東躲西藏了五日,才終於將東西帶到了江漢庭。


    而謝晏姐弟得知實情後的第一時間,便命人將那些不利於謝凜的流言散播到京師各處。一方麵是為之後反殺迴京師做準備,一方麵是為了康寧帝的安危。


    畢竟隻要有那些流言在,謝凜短時間內也不敢真對康寧帝動手。


    “說說看,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半晌後,謝晏才終於提筆開口問了句。


    少年卻沒急著迴答她,而是抬手伸出兩指探向謝晏兩唇邊,將她一臉苦相的嘴臉往兩邊撥了撥。


    “皇姐別一直苦著張臉,多笑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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