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就是送白雀離開,順便出去走走。”蘇年說道。


    蒲蓉鼓著臉,一張臉更圓了,說道:“你看看你,氣色更不好了!身上本來就有病,還到處瞎跑!”


    蘇年聽著蒲蓉關切語氣,便笑著說道:“好了,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就安心在這兒呆著,一直到病好為止。”


    “真的?”蒲蓉將信將疑。


    “真的。”蘇年點頭:“不過無聊的時候我總得出去溜達溜達吧?但是保證晚上能迴來。”


    “這還差不多!”蒲蓉說道。


    但其實蘇年這麽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病什麽時候能好。


    手心裏攥著命運金幣,蘇年看著窗外的月光,歎了一口氣。


    真是不做離人不知離人苦,蘇年以前以為那些傷神,不過都是文人的矯情。


    結果真到了自己,現在看什麽都能想起來蘇曉。


    “蘇曉……”他輕聲念道。


    手機上的消息已經發出去很多了,蘇曉雖然刪了他的微信好友,但是現在社交平台那麽多。


    問題是蘇曉依然不迴,但是也不刪其他的好友,讓蘇年有些不明白。


    而這個時候,蘇曉躺在床上也是一臉幽怨。


    蘇年發過來的消息她都看了,自從上次自己腦子一抽刪了蘇年的好友之後,她的怨氣就消散了不少。


    是被嚇得。


    雖然心裏接受不了蘇年的做法,可是蘇年畢竟是她喜歡的人啊!


    自己刪了蘇年的好友,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想要徹底決裂了?會不會過段時間就真的去找別人了?


    文卿是喜歡蘇年的吧?付鳴掖那個人根本配不上她。


    還有什麽初中同學之類的,長得都很好看啊!或者說,蘇年還認不認識其他女生了?


    蘇年發消息說,要去外地一趟,問自己想不想要什麽禮物。


    說最近這兩天在溫泉會館,是不是個正規會館啊?


    蘇曉很想給蘇年迴消息,可是她不知道該迴什麽好,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


    如果一切都恢複如常,好像有些太過不要臉麵了。


    可是如果繼續發脾氣的話,蘇年會不會不耐煩了呀?他都這麽認真了,這麽誠懇了,給我發了這麽多天的消息。


    於是糾結著,糾結著,蘇曉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下手機。


    她覺得,可能等蘇年再迴來的時候,兩個人就可以恢複正常了。


    寧思雨看著蘇曉的小樣子,忍不住歎氣說道:“要我說,你就去找蘇年說清楚,天涯海角也追過去。”


    “然後呢?”


    “然後就斷了念想了啊!”


    “呀!”蘇曉喊了一聲,把枕頭扔了過去。


    寧思雨勃然大怒:“我還不是為你好!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她說著,猛地站起來,走到了蘇曉的床邊把她從床上拎起來,扯著她的臉,恨鐵不成鋼。


    “你現在就是自己折磨自己!他要真那麽好,至於讓你這樣?”


    蘇曉掙脫了寧思雨的魔爪:“你不懂他!”


    “說得好像你現在就還很懂他一樣,我告訴你,男人一畢業就不一樣了,會變成另一個人的!就像……”


    寧思雨說著,就想起來自己剛分手的前任,不由得咬牙切齒。


    蘇曉搖頭:“蘇年不是這樣的!”


    “還不是這樣的?”寧思雨冷笑:“說不定他現在就在跟什麽女同學啊,小妹妹之類的在一起呢!”


    “阿嚏!”蘇年打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要感冒了?”


    想了想昨天晚上確實有點冷,便給自己加了一件衣服。


    抱著熱水杯,蘇年便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手裏的熱水杯顯得十分溫暖,甚至手掌心都有些麻木。


    他現在精神越來越不好,看來已經開始影響到身體了。


    以前他是絕對不會感覺到熱水杯如此救贖的,至少經過身體強化之後,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了。


    拿上熱水杯,他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到底有多虛弱。


    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虛弱,不是什麽肌肉無力,也不是什麽行動困難。


    就像是爐子抽掉了炭火,機械失去了動力,液壓開始漏液了一樣,連帶著對身體的操控都有些困難。


    這種感覺十分神奇,但是也十分恐怖。


    蘇年覺得,大概漸凍症的患者就是這樣的感覺?


    他的心裏其實藏著巨大的恐懼,這也是自己選擇離開瀾城的原因之一。


    如果自己真的因為命運金幣的後遺症變成什麽可憐的樣子,他不想讓蘇曉看到,不如就這樣消失算了。


    這樣想著,蘇年昏昏欲睡起來。


    慢慢地,靠著背後的軟墊,蘇年在床上睡著了,手裏還抱著一個玻璃的水杯。


    第二天早上,手裏的水杯已經冰涼,蘇年放下了水杯,揉了揉有些木然的臉。


    洗漱之後走出門去,蘇年將自己泡進了溫泉裏麵,感受著泉水的溫暖,突然後背有些癢。


    他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想撓兩下,結果手彎到身後,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夠不到後背。


    蘇年的心裏一咯噔,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誰也沒告訴,期待著這種狀況能夠隨著時間漸漸緩解。


    可是現實終究給了蘇年一個慘痛的教訓,他的症狀好像根本就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嚴重。


    深重的過程很緩慢,但是大概五天之後,蘇年甚至走路都開始腿麻了。


    他將命運金幣在手中擺弄著,輕聲說道:“係統啊係統,你到底是給我了一個什麽東西?”


    “叮!積分到賬:232w。”


    看來另一枚金幣賣了二百八十多萬,但是又有什麽用?蘇年看遍了所有的係統商品,都沒有找到能夠解決自己問題的東西。


    係統任務不可能這麽快就完成,至少蘇年想要擴張四個大地攤,連信得過的人手都不夠。


    難道係統就真的給自己布置了一個死局?或許當初迦摩國的人也曾經得到過係統,也是這樣把自己作死了?


    蒲蓉照例過來看蘇年,卻看到蘇年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


    她都要哭了,前些天的時候太過擔心,她已經讓蘇年去醫院做了最高規格的檢查。


    結果醫院告訴她說,蘇年的身體很健康,甚至比普通人健康得多。


    這種症狀,很可能是一種罕見的神經疾病,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一點頭緒。


    大夫邀請蘇年留在醫院觀察,順便安排一個治療方案。


    但是蘇年知道,留在醫院肯定是一點用都沒有,所以堅持要迴來。


    蒲蓉坐在他的旁邊,伸手握住了蘇年冰涼的手,一直到把手焐熱了,蘇年才感覺到蒲蓉的動作。


    微微抽了一下手,蘇年笑了笑:“我想出去走走。”


    蒲蓉點點頭。


    外麵的葉子已經全都黃了,蘇年走在路上,腳步很慢。不是他不想快點走,而是走得太快,恐怕會跌倒。


    兩個人就這樣走在路上,蒲蓉一言不發。


    蘇年看著外麵的景色,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越走越遠,漸漸地離開了溫泉會館,順著旁邊的路一直向前。


    在溫泉會館的遠處,其實有一處風景區,有山有壺,就跟瀾城的那個一樣。


    蘇年就在景區公園裏麵逛了兩圈,然後坐了一會兒,一直到晚上天黑了,都沒有想要迴去的意思。


    他倒是沒有什麽傷春悲秋的感覺,也並不為自己的遭遇感到悲催。


    從進入蘇家開始,蘇年便知道,自己今後的路到底怎麽走,需要承擔什麽,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


    他一直都沒有感歎過命運的不公,隻有反思自己的過錯。


    不過這一次,如果自己真的要完蛋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悲的,唯一可惜的就是地攤這東西他還沒搞明白。


    還有蘇曉……


    “哥,該迴去了,晚上外麵冷。”蒲蓉說道,最近晚上大風降溫,已經電腦了冰點。


    蘇年這才醒轉,看了看已經亮燈的景區大門,點頭說道:“走吧,迴去。”


    於是兩個人往迴走。


    蒲蓉忍不住說道:“哥,要不我送你迴家吧!”


    蘇年搖頭:“我都這樣了,就不要給老蘇添麻煩了,還有蘇曉……我不想讓她知道。”


    蒲蓉這些天一直來陪著蘇年,當然知道蘇曉的事情。


    她倒是沒有對蘇年有過什麽想法,同樣的也為他有些可惜:“要不然,讓蘇曉姐姐也過來?”


    蘇年隻是搖頭。


    既然蘇年不願意,蒲蓉也沒有繼續說什麽,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


    蘇年堅持要走迴去,蒲蓉便也跟在後麵,她知道,如果蘇年以後真的不能動了,現在總是希望多走兩步的。


    於是兩個人亦步亦趨,蒲蓉跟在後麵,小心著蘇年或許會跌倒。


    然而就在兩個人離開景區不遠處的地方,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一輛麵包車突然飛馳而過,停在了他們的身邊。


    蘇年的瞳孔一縮,頓時認出了這種熟悉的手段。


    單繆!


    還沒等麵包車上下來人,蘇年便將蒲蓉一把抓住了蒲蓉,說了句“迴去叫人”,便把她推到了馬路的下麵。


    蒲蓉大驚失色,抬頭便看到了從麵包車裏下來的五個兇狠家夥。


    她咬了咬牙,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朝著溫泉會館跑過去。


    五個練家子下了車,看著蘇年冷笑:“蘇年,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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