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無夢,再醒來時,已經夜深人靜,窗外一片漆黑,偶有三兩聲蟲鳴。


    白沐綿睜開眼睛,借著月光看到母親臉色紅潤,唿吸平穩,活動下僵硬腫脹的身體,摸索著下床。


    剛走沒兩步,砰的一聲,頭撞到一物,疼得她眼淚都要掉出來,低頭輕撫額頭,嘴裏不停唿氣。


    楚瀟遠耳力極好,在白沐綿摸索著穿鞋時,就端著燭火往這邊走,隻是沒想到還未走到,就聽到碰撞聲,心下一急,腳步加快。


    為不打擾她休息,楚瀟遠命人抬來屏風隔開,他在房間另一邊處理公務,沒想到會傷到她。


    白沐綿聽到腳步聲抬頭,燭光映在兩人臉上,楚瀟人神共憤的盛世美顏,在昏黃的燭火裏格外妖孽,看得白沐綿一時忘記疼痛。


    瑩瑩燭光倒映在白沐綿的美眸裏,被淚水侵染的睫毛,翩然彎曲,目光停留在被撞紅的額頭。


    楚瀟遠壓低聲音:“出來我給你上些藥。”


    拉起她的手往外走,短短幾步路走的小心翼翼,一是怕發出聲響打擾還在熟睡的葉瑛,二是怕白沐綿再碰到東西受傷。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亮,為了不驚擾府裏巡邏護衛,兩人坐到了屋頂。


    楚瀟遠輕柔的為白沐綿塗藥,兩人挨得很近,溫熱的氣息打在白沐綿的臉上,帶有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細膩光滑的肌膚,癢癢的,撩撥的白沐綿心生蕩漾。


    楚瀟遠的注意力都在她額頭上,絲毫沒發現她眼神裏的變化。


    “有點腫脹,明日可能還會青紫。”


    楚瀟遠合上藥蓋,一臉擔憂的說道。


    白沐綿收迴貪婪的目光,不以為意,順口說道:“小傷而已,我有妙招,用不了兩日便能痊愈。”


    楚瀟遠見她滿臉不在乎的模樣,嘴角抽抽,腹誹:這語氣,是有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隱藏在暗處的紫蘇也是嘴眼直抽,她家主人總是這麽率性自在,這要是換成京都那些官宦家的小姐,恐怕早就哭哭啼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吧。


    時影離得遠,但耳力驚人,聽到白沐綿的話,暗暗敬佩不已,心想:不愧是武將世家的小姐,真是又美又颯。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歲月如此靜好,一切俗世喧囂,都不忍心在這一刻打擾兩人。


    白沐綿望著嬌嬌月亮,心裏感慨萬千,牽起話頭道:“遠哥哥,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啊,你說,月亮是不是在每個時空都是一樣的?”


    楚瀟遠被她突如其來的傷感弄的眉頭輕皺,不明白何為時空,也不知道她為何有此感歎,更不知該如何迴答,隻靜靜看著她清冷的脊背。


    沒等到迴應,白沐綿也沒追問,眼睛隻靜靜看著皓月當空,記憶瞬間拉到前世,一幕幕溫馨畫麵不停轉換,直到最後一幕車禍出現。


    她家的車被貨車撞擊的一刻,爸媽還在拚盡所有氣力想要保護她,媽媽試圖將她護進懷裏,無奈貨車速度太快,撞擊力度太大,她沒係安全帶被慣性帶出車外,母親眼裏的絕望是那麽清晰。


    白沐綿已經淚流滿麵,肩膀不停抖動,啜泣聲滿是壓抑。


    楚瀟遠聽到哭泣聲,心揪到一起,雙手想抱她安慰,又擔心有損她清白,急得額頭冒汗。


    就在他下定決心,準備將她擁進懷裏時,白沐綿一個轉身撲倒在他懷裏,哭的像個孩子,隻是哭聲依舊不大。


    楚瀟遠身體僵硬,心跳加速,雙手僵在半空,不過也隻維持半分鍾,便小心翼翼將雙手放到懷裏人的後背,柔軟的觸感傳來,他心裏一疼:太瘦了,瘦得骨頭根根分明。


    大手輕順著白沐綿後背,輕如羽毛,重一分怕會傷到懷裏的人。


    突然,楚瀟遠耳朵一動,臉瞬間黑沉全身進入戒備狀態,聲音冷若冰霜:“時影。”


    時影身影如鬼魅,一同出現的還有紫蘇,兩人站到白沐綿和楚瀟遠身邊,進入戰備狀態。


    敢夜襲將軍府,看來來者不善,不過將軍府也不是吃素的,自白沐綿進府,暗衛更是裏三層外三層,將將軍府圍得水泄不通,別說賊人,就是連隻蒼蠅也別想近身。


    白沐綿在楚瀟遠喚時影時就止住抽泣,眼圈紅紅的,眼淚在眼裏欲落不落,定定地看著戒備的三人,一臉茫然。


    楚瀟遠大手輕撫她的頭,絨絨的發絲柔軟順滑,想護她一生無憂的心從未改變,隻會更加堅定。


    兵器的碰撞聲越來越近,楚瀟遠的眉頭越皺越緊,暴怒的想殺人,看來背後之人這次下了大手筆。


    時影慌神了一下,被黑夜掩藏,來人能一路闖進來,看來功夫不弱,手裏的劍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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