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陵皇宮


    早朝之上,聖陵帝一隻手頹廢地托著那疲乏的頭,如今那羅萊反賊已然大軍拿下我幽靈郡數日,先後派去圍剿的將士們幾乎全軍覆沒。


    如今士氣低落,別說是可以征兵的壯丁,就是五六歲的奶娃娃,七老八十老掉牙的老翁,都一個個閉門不出藏好好的,生怕被征兵了去。


    我堂堂大陵,地大物博,人傑地靈,如今滿朝文武,一個個平常比蒼蠅還要聒噪。如今到了要緊時候,一個有用的屁都放不出來。


    難不成這就是報應,一個個都在逼朕禦駕親征。


    聖陵帝不情不願地剛要坐直身子,正準備頒布召令,隻見大殿門口隱約地飄進來一抹身影。


    若不是雲誠這會主動來上朝,滿朝文武就連聖陵帝都忘了,還有他堂堂大陵誠王這個人。


    隻是這閑散王爺早不來晚不來,平時賭個石頭溜個鳥這些文雅之事,整個大陵怕是沒人比誠王再搞得清楚這其中的門道。


    若說是辦正事,雲誠這一身盔甲附身,盔甲之內那早已被掏空的裏子,眼看著那毫無縛雞之力的手,能不能拿起手中的長槍且都兩說,這是要來開玩笑的麽?


    雲誠哪裏顧得上周遭之人如何看待他,隻是一步步無比堅定地向著禦前靠近。


    由於身著重甲,雲誠隻是拱手行了個禮。


    “雲誠雖然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但是還有一條命在,與一顆願我大陵江山戰死殺場無悔的心,雲誠請兵出戰,還請皇上成全!”


    聖陵帝還真是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朕這好皇弟一眼,要不是他主動送上門來,朕險些都要忘了,當初父皇把天下兵權一分為三的時候,誠王手中還有一枚兵符。


    若說是誠兒他沒有旁的心思,朕怎麽這麽不信呢?


    雲誠一直恭敬地伏低著頭,等待著聖陵帝下令。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們這會子都不再裝聾作啞了,七嘴八舌的,隻怕是別人聽不到一般發大聲地議論著。


    先不說誠王他這個時候請兵安的是什麽心思,就看他如今這副弱不禁風,半死不活的模樣,若是真到了戰場上,那也是送人頭的。


    他一個人生死是小,莫要連累了無辜將士們。


    當然也有極少一部分當年太後的支持著。


    王爺忠君愛國,臨危受命,此乃我大陵之幸。


    聖陵帝心中自有定論。眼下幽靈郡形勢嚴峻,若是此刻再不派出精兵強將,不出十日,羅萊叛軍大軍壓境,兵臨城下,不過早晚之事。


    誠兒這心思,朕自然是猜不透,隻是慶雲觀的那位,如今我大陵危在旦夕,要她迴來為我大陵兵士做一場法式,保我將士此次出征,一舉殲滅反賊,想來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朕就不信了,太後她還在朕的手中,誠兒他就是有了別的心思,也最好給朕掂量掂量。


    即便如此,聖陵帝仍是不得心安,本想著要古玉樓作為監軍同往,無奈想到上次對抗西陵軍時,古玉樓那個廢物東西,虧得朕對他的一番信任,竟然還是讓刀霸天活著迴來了。


    聖陵帝正是為難之際,雲扶蘇猛然上前。


    作為大陵太子,如今國難當頭,自然要貢獻自己的一份心力。


    “兒臣願與誠王叔同往,還請父皇恩準!”


    還真是朕的好皇兒,不得不說雲扶蘇這個時候請求出征,確實解決了聖陵帝心中的顧慮。


    隻是,誰說聖陵帝信不過誠王,就信得過他太子呢?


    聖陵帝正在苦心算計,權衡利弊。支持太子的人再按捺不住。


    “老臣認為,此戰兇險,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太子殿下身為儲君,若是傷到一二,那便是動了我大陵的根基!”可憐這大臣,雙手死死地杵著拐棍,踉踉蹌蹌地向前,牙眼看著就要掉光了。


    “來人,將這出言不遜之人給朕拉下去,砍了!”朕如今還好端端的坐在這龍椅之上,隻要朕一日沒死,我大陵的根基就還在。


    如此妖言惑眾,到底目的何在?莫不是一個兩個都恨不得朕早些死?


    一些大臣們還沒來得及上前附議,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幸好反應快,要不然被拖下去的怕是不止那老大人一個。


    那老臣倒是還真是一個忠君愛國的,眼看著被拖到了殿門口,嘴裏還不忘念叨著。


    “大丈夫死生亦可,隻是從古至今,便沒有要這儲君出征的道理,皇上若是執意如此,我大陵危矣!”


    “還愣著幹嘛?還不將人給朕砍了!”聖陵帝差一點就從龍椅之上跳起,恨不得手起刀落親手解決了那居心叵測的佞臣才好。


    那老臣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禦林軍的束縛。抽出身旁禦林軍的佩劍,隨手便抹了脖子。


    “橫豎一死,至少可以選擇怎麽死!先皇,老臣為您盡忠了!”


    大軍出征在即,血濺金鑾殿,還真是有些晦氣。


    雲扶蘇藏在袖子中那攥緊的拳頭,咯咯作響,麵上卻看不出任何變化。


    孤今日欠下的血債,來日自會從那羅萊叛賊身上,加倍討還。


    眼看著幽靈郡告急,大軍整頓兩日之後,聖陵帝任命誠王雲誠為討賊大將軍,太子雲扶蘇為先鋒,率精兵五十萬討伐羅萊叛軍。


    城門之上,慶雲觀的一眾尼姑們敲著木魚,做著法式,隻為此戰眾將士們能全勝而歸。


    那最前麵的人,雲誠隻是迴眸暼了一眼,而後夾緊馬腹,大軍開拔,目標幽靈郡。


    城門之上


    “公主,我們該迴去了!”香菱眼看著一行人馬已經走出三五裏路,公主她就是在這城門之上再站個三天三夜,太子殿下也看不到公主的這份心。


    雲夢蘿剛想著轉身,便被一抹紅衣攔住。


    “讓開!”若是換作以往,雲夢蘿或許還會礙於上官臨風侯爺的身份,隻是今日,眼看著殿下他親自上了戰場,此去幽靈郡是怎樣個結果,雲夢蘿比誰都清楚。


    殿下他這是想要了夢兒的命麽?


    果然是會咬人的狗都不叫。眼看著平日裏最是知書達禮,溫柔可人的小白兔,今日這是怎麽了。


    雲扶蘇那個綠帽子王不過是去戰場,又不是去那斷頭台,哪至於這小白兔這般。


    還好那病秧子早就算計到了今日這般境地,特意派人暗中慫恿雲扶蘇隨軍出征。


    “公主殿下收手吧!”光是那望穿秋水的眼神,上官臨風便確信,以雲扶蘇作為牽製,定會阻止了雲夢蘿這丫頭的陰謀。


    上官臨風心裏想著,還真是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原本隻覺得那母猴子定然沒有麵上看得這般簡單,不曾想藏得最深的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雲夢蘿隻當是沒有聽見一般,一心隻想著趕快擺脫眼前這難纏之人。


    收手,正所謂開弓沒有迴頭箭,眼看著大仇得報,要本宮如何收手。


    奈何那礙眼之人偏偏帶死不死地擋在身前。


    反正被他看穿了心思,雲夢蘿便再沒有必要掩飾什麽。


    “你這是在作死!”雲夢蘿眼神之中再明顯不過的殺意,狠狠地瞪著這哪都有他不識趣的人。


    “那就要看公主殿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上官臨風嘴角微微勾起,滿是挑釁。


    想殺本侯的人多了,你算是老幾?


    雲夢蘿也不惱怒,一把推開上官臨風,擦肩之時還不忘留了一句。


    “那就走著瞧!”雲夢蘿最後的那個眼神,上官臨風隱隱的有些不安。


    這丫頭自然不僅僅是威脅本侯這般簡單。上官臨風也顧不上別的,忙著向如意樓跑去。


    玲瓏坊的門猛地被推開,玉玲瓏忙著將手中的字條藏好。


    玉玲瓏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上官臨風一把死死地攬在懷裏,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姐姐沒事,真好!”上官臨風仿佛自言自語般,一遍遍地說著。


    玉玲瓏先是一怔,而後輕輕地拍打著上官臨風的後背,想要給他一些心安。


    “侯爺放心,玲瓏很好!”


    半會上官臨風才舍得將人從懷中放出來,視線從頭到腳隻將玉玲瓏整個打量一遍,直到確定真的毫發無損,這才心安。


    眼看著雲夢蘿那丫頭如今生死就在此一搏,沒有什麽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上官臨風什麽再沒有問,也沒有說,腳步沉重地向門外走去。


    “小姐!”屏風後,一襲夜行衣的男人看著上官臨風離去,這才敢出來。


    “那個王逸,可有消息?”玉玲瓏仿佛變了一張臉,偌大的玉家,如今就隻剩下自己與大哥,再不能出事了。


    黑衣人隻將前些日子南邊傳迴的消息悉數告知玉玲瓏。


    玉玲瓏思慮片刻,比了一個死的動作。


    黑衣人知道不妥,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可要知曉公子?”黑衣人話音剛落便收到了玉玲瓏那滿是威脅地眼神。


    那王逸雖然作為幽靈郡郡守無用了些,且先前與父親大人意見相左,好歹苦心照顧了大哥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玉玲瓏哪裏是一個不知感恩之心,眼看著他若是死了,大哥他定是不好受。


    披麻戴孝就罷了,這死訊自然是要確保大哥他知曉的。


    玉玲瓏手裏緊握這那枚長公主府的暗殺令。


    “別忘了,帶上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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