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知書稟報,上官臨風已將人一把推至一旁。


    “公子,侯爺他……”知書連滾帶爬地起來,心裏著實為玉淩塵擔心,這上官小侯爺好像每次來,不掀起點什麽風浪來,便體現不出他的存在感一般。


    “我知道了,下去吧。”玉淩塵隻將雙手自古琴上移開,微微挺直身子,不疾不徐地道了一句。


    “侯爺來了?”難得玉淩塵倒是處之泰然,倒不是算準了他上官臨風會來,隻是憑他上官臨風,別說是這長公主府,就是天上地下,他上官小侯爺要去的地方,誰且敢多說一個不字。


    既來之則安之,況且這上官臨風雖然肆意胡鬧了些,眼看著他對玲瓏……姑娘的百般嗬護,自然算不得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玉公子莫不是不歡迎本侯爺,怎好剛剛還是琴音淼淼,本侯爺這才走近了想聽個音,玉公子這便說不彈就不彈了,還真是讓本侯爺有些心酸傷懷呢。”上官臨風眼看著玉淩塵半會沒有動作,如此一個冰山臉,當真是不知道長公主且看上了他什麽。


    莫不是三伏天看著解暑麽?


    “堂堂小侯爺莫不是也缺了那聽曲的地?”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眼看著這浩浩湯湯的一群人,如此大的排場,不是雲凱蒂還能有誰。


    “見過長公主殿下。”上官臨風懶懶地起身見禮。這長公主府別的不敢恭維,這奴才們的眼睛和腿腳還真是好用。


    本侯爺眼看著這屁股還沒有坐熱乎呢,這便驚動了長公主,是該說本侯爺樹大招風呢還是防本侯爺跟防賊一樣呢?


    “迴殿下,聽曲的地方自然是多得狠,隻是恕本侯爺冒昧,便是那九重天的仙女彈出的曲子可有玉公子的琴聲這般天籟動聽,耐人迴味?”不得不說,上官臨風這話竟讓人無法反駁。


    雲凱蒂麵色稍緩,阿辰的曲子自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隻是關你上官小侯爺屁事。


    上官臨風哪裏看得出雲凱蒂的心思,隻在一旁悠哉地品著美酒勾搭著美人。


    不愧是長公主身旁的紅人,這眼眶子還真是不是一般地高,上官臨風就差點沒將眼珠子拋出來,奈何婉兒半點反應也沒有。


    這長公主府還真是四季如冬,一個冰塊臉還不夠,一個兩個的平白糟踐了那一雙靈動的媚眼,若是多笑一笑,豈不美哉?


    雲凱蒂微微動作,這才勾引了阿辰不算,竟敢當著本宮的麵勾引婉兒,他上官臨風究竟將我長公主府當成了什麽地?


    雲凱蒂正準備動作。竟不知哪裏突然飛出了一隻冷箭,即便是有暗衛相護,奈何根本反應不及。


    上官臨風眼看著那飛箭明顯繞過雲凱蒂直奔著玉淩塵而去。想要飛身將那暗箭攔住自然是來不及,手中折扇猛然祭出。


    上官臨風的寶扇旁人隻以為他這三九天揺扇子不過是為了他上官小侯爺不同一般的排場,殊不知這寶扇中暗藏的玄機。


    一般兵器根本無法傷毀這寶扇半分,而剛剛這箭竟然將寶扇險些射穿,還好上官臨風反應敏捷,這才將那箭及時阻斷。


    眼看著這箭速度之快,如此精準地鎖定目標,隻怕那射箭之人就在這長公主府附近,或者說就在她長公主府也說不定。


    “還不給本宮去搜,閑雜人等,格殺勿論,一個不留!”雲凱蒂怒紅著雙眼,就在剛剛那一刻,眼看著那飛箭射向玉淩塵,而自己隻能遠遠地看著,那種蒼白的無力感,雲凱蒂再不想有第二次。


    若是誰有本事,有冤抱冤有仇報仇,隻管衝著我雲凱蒂來,為難阿辰且算什麽本事。


    玉淩塵緩了半會,臉色略顯蒼白,隻看著那些忙著散去的侍衛。


    “留活口!”不過區區三個字,聽起來與以往的玉淩塵並無不同,都是溫文爾雅,雲淡風輕。


    隻是就在玉淩塵雙手強撐著桌子站起來的那一刻,又好像哪裏不一樣了。別說是雲凱蒂,就連上官臨風都發現了。


    一個人再怎麽隱忍也是有底線的。他玉淩塵再怎麽公子如蘭,不染凡塵,他首先也是一個人。


    是人就有貪嗔念,雖然不知道他玉淩塵心中的底線是什麽,即便是自己的性命,貪生怕死且又怎麽了。


    活著才有意義,即便是苟延殘喘且如何,如果就這般死了,那自己這般忍辱負重多年,哪裏還有半點意義。


    往好了想,或許真有那麽一日,玉淩塵不管各種原因死了,她長公主若是顧念舊情或者還能立個碑埋個墳什麽的。


    這碑文之上又該怎麽寫,長公主府三千麵首,玉淩塵。


    玉淩塵想笑,卻是苦笑也笑不出。因為自己還不想死,也不能死。


    “還傻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傳太醫!”雲凱蒂眼看著玉淩塵不對勁,那死死摳著桌子的雙手明顯有些顫抖,莫不是過度驚嚇再嚇出個什麽毛病來終是不好。


    “本宮且還有要事,就不多留侯爺了。”雲凱蒂這卸磨殺驢不要用得如此之快。


    雖然眼下本侯爺留下也隻是招人煩,隻是這長公主難道不該向本侯爺道一句謝謝什麽的麽。


    要不是本侯爺舍扇相助,那冰山臉此刻隻怕是已然變成了一個死人。


    罷了,誰讓本侯爺最是喜歡樂於助人不求迴報呢。


    上官臨風正準備起身,玉淩塵收起拳頭,藏於衣袖之中。


    “玉淩塵謝過侯爺救命之恩!”直到那一抹紅衣已然走遠,玉淩塵這才挺直了身子來。忽然之間,半點精神也沒有了,隻覺得頭重腳輕,便一頭栽了過去。


    “阿辰。”


    “公子。”


    上官臨風自長公主府出來便覺得哪裏不對勁,若是那刺客隻為了對長公主出手雖然是找死但也算正常,隻是那箭明顯著是奔著他玉淩塵去的。


    這冰塊臉可恨是可恨了點,隻是也不至於得罪了什麽人。若說是長公主府內的那些麵首們,偶有爭寵也屬尋常,隻是敢這般公然行刺,便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定是也不敢這般。


    如此想來,這箭看似是想著取玉淩塵的性命,實則是一個警示,或是給她長公主的,也可以是給本侯爺的。


    這麽看,這幕後之人便如那禿子頭上的虱子再明顯不過。


    本侯爺隻是不知道,是誰給了他百裏寒這般大的膽子,到底還有什麽,是他百裏寒不敢做的不能做的。


    敢在長公主府行刺,那麽玲瓏姐姐那裏,隻怕是不好。


    奈何那百裏寒神出鬼沒,便是本侯爺想找他理論一番,也要先找到他的人才是。


    上官臨風這才剛剛迴到候府,前腳剛剛踏進府門,一枚暗器自自己臉頰擦過。


    上官臨風定睛一看,不是一枚完好地折扇且是什麽。這波威脅,本侯爺且收下了,隻是這折扇,虧他百裏寒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溫寧宮


    “來人,快來人!”聖陵帝猛然起身,原本以為隻是夢魘,醒來便看到那埋在床頭的箭羽。


    祁醉這才起身,就看到聖陵帝滿是驚懼不安地盯著那箭羽,若隻是尋常的箭羽也就罷了,被那箭羽射穿的那封書信,便是不用展開都知道。


    先前皇上還是四皇子的時候,祁醉隻在書房中偶然得見。


    祁醉隻看著聖陵帝那臉色慘白慘白的,毫無半點血色。


    “皇上,皇上,快來人,還不趕緊請太醫!”祁醉話未說完,便被聖陵帝緊緊地扣住雙手。


    “沒用的,這是大哥三哥來找朕索命來了。”


    祁醉素來是不信這些鬼神輪迴之說的,隻是此刻竟然當真有些信了,那書信,皇上不是早就自那兩個亂臣賊子的身上搜出來毀掉了麽,怎好又這般完好地出現在眼前。


    “來人,還不趕緊將這髒東西給本宮拿下去毀掉。”祁醉原本還想著打開來看看,隻是手還未來得及觸碰到那箭羽,便縮了迴去。


    這箭這次隻是射在這床頭,若是下次誰且知道是射向哪裏,是皇上還是本宮。


    莫不是真如皇上所言,那些人竟迴來尋仇了。


    儲位之爭,自古以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寇,又有什麽報仇索命之說,本宮偏偏就不信這個邪。


    “娘娘,二皇子來了。”


    祁醉心裏咯噔一下,寒兒這個時候來,這是要幹嘛。皇上這前腳剛剛出事,寒兒這不早不晚就跟踩著點來一般,難保有心之人妄加猜測。


    “告訴她本宮乏了,改日再來請安便是。”難得祁醉這般苦心,隻是雲陌寒哪裏是個安生的。


    就知道母後素來看本皇子不順眼,是不是早就恨不得皇兄才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才好。


    若不是寒先生要本皇子沒事勤往著公裏跑些,莫不是以為這三更半夜的本皇子不知辛苦,偏偏來無故討人嫌。


    禦書房


    “你說什麽?”經此一事,聖陵帝本就是個多疑的,哪裏還睡得著,隻叫人連夜將古玉樓傳入宮中。


    一個個還真是朕的好兒子,莫不是這就急著來看朕死了沒有。


    “皇上稍安勿躁,或許二皇子他隻是來請安也說不定。”花憐眼看著聖陵帝這般草木皆兵的模樣,怕是正中有心之人下懷。


    “來人,將這畜牲給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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