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夜離,就連雲誠也是一驚,直到眼前之人漸漸將麵紗揭開。


    “安雅。”


    “公主。”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隻是眼下耽誤之急,布陣之事不好再耽擱,不等夜離與雲誠反應,雲夢蘿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隻對準自己的胸前便刺了下去。


    “還傻愣著做什麽?”雲夢蘿臉色瞬間慘白,隻拚著最後的力氣,咬著牙喊道。


    夜離忙著爬起來,布陣。雲誠也顧不上雲夢蘿的傷勢,以及她又是如何闖入這密室,還有她與初塵到底有何幹係。


    隻是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成敗在此一舉。


    暗室之中忽然安靜的可怕,靜到心跳聲隱約可見。不過片刻,眼見著夜離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墨發隨意地在那精致的臉頰前狂舞。


    狂風卷走了明月就連那幾顆若隱若現的星星都再尋不到痕跡。天地間瞬間蒼茫一片,甚至有風沙割傷著人臉。


    狂風風沙中間,隻聽聞夜離在低聲吟唱。


    “以吾三生願,求引故人歸。任君貪嗔癡,不變與君心。”夜離必須集中精力維持法陣平衡,奈何胸口愈加疼痛難忍,怕是那丫頭自是不好。


    雲夢蘿本能地閉上雙眼,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隻是不斷向上浮著,在空中飛舞盤旋片刻,隻見一滴鮮紅忽然湧入眉心,乍起一圈圈銀色光圈。


    那光圈漸漸消散,隻聽聞一聲長鳴,不是鳳吟九天且又是什麽。


    雲誠眼見著冰棺中人睫毛輕輕地煽動了幾下,不過片刻身子也隨之升騰了起來。身子從冰封慢慢變得透明,然後臉頰,鼻子,嘴唇,手指漸漸地恢複暖色。


    眼看著陣法將成,雲誠還來不及欣喜。


    “噗!”夜離再忍不住一口心頭血噴湧而出,恰好湧入陣中。


    妘誠大驚失色,連滾帶爬地忙著將那空中隻如一枚羽毛一般輕輕墜下之人小心接在懷裏。


    夜離也顧不上自己,忙著先檢查了一下雲夢蘿的傷勢,還好匕首刺入不深,暫無性命之憂,隨手自衣襟處取出兩顆也不知道是什麽丹藥,反正是上次在那丫頭那裏順來的,應該是一些補血養氣良藥。


    雲誠眼看著懷中人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溫度,那修長的杏眼,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勉強睜開。


    “王爺,放棄吧!初塵本是已死之人。”刀文玨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好不容易伸出手來,想再摸一摸那人的臉頰。


    “不,本王不許你死,不許。”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雲誠此刻內心早已潰不成軍,牙齒狠狠地咬著嘴唇,這才勉強控製住自己不哭喊出聲來。


    “王爺,生死有命,初塵所認識的王爺最是那心胸豁達之人,怎好如今竟是連這生死都看不開?”刀文玨嘴角微勾,嘴上雖是編排著雲誠,心裏卻想著再多看他一眼,就一眼也好。


    那年梅園初遇,王爺隻說隻是那一眼,王爺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可知初塵亦然。


    隻是初塵與王爺相比,賤如塵埃,怎敢有非分之想。就隻想著再偷看一眼,就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那淩厲的五官,那緊蹙的雙眉,若是可以多笑一笑,那該有多好看。


    “不,初塵,我做不到。管他什麽天命難違,本王從來不信。若是真有什麽天命,那些肆意殺戮之人且好端端地活著,憑什麽要讓初塵背起這番過錯。本王不許你死,不許你離開。不許!”


    夜離努力地嚐試修補陣法,奈何半點術法也施展不得。這才想到什麽,忙著叫青椒趕緊去查探,那丫頭眼下隻怕是比起本國師也好受不了幾分。


    “王爺應該多笑笑,這麽多年初塵都在想著,王爺什麽時候可以為初塵笑一次。”刀文玨雙手輕撫著雲誠的臉,從眉心至眉間反複隻用手指輕輕劃了幾下。


    “本王笑起來其實不好看的,是不是很傻?”雲誠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來,隻是那眼眶中泛著的幾許晶瑩著實不是故意出來煞風景的。


    雲誠想著別過頭去,卻舍不得錯過與刀文玨最後相守的這每一寸時光。


    刀文玨隻覺得胸口好一陣疼痛,卻也不敢表現出來。許是自己還能與雲誠再說上幾句話已是偷來的。


    “那日在慶雲觀,我與那女子並沒有怎樣……”不等刀文玨將話講完,雲誠忙著將手輕輕地封在唇前。


    初塵莫不是真當本王是傻的麽,初塵那是有意氣退本王,本王又豈會當真看不出。


    本王還有好多話想與初塵說,原本想著我們且還有好長的路要走,不急於一時,一日說不完就三五日,大不了一年幾年,就是說上一輩子都不會累。


    隻是如今眼看著時間不多,那些埋藏在心底想要說得話,卻是一句也記不起來。


    雲誠隻是不住地加大力氣,將懷中之人抱緊,隻怕自己稍微一個不留神,那人又是犯懶睡著了,這一睡怕是再舍不得醒來。


    “王爺,飛飛她是個死心眼的,若是當真愛上一個人那就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隻是如果可以選擇,初塵隻希望她哪怕是如淼淼那般憨憨傻傻也好,有些事,不該她知道的,這輩子最好都不要讓她知道。”刀文玨用了很大的力氣握住雲誠的手,說實在的,這種死上兩次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若說是第一次,死了就死了,眼睛一閉的事,隻是如今再次睜眼之時,才知道自己竟有這麽多的眷戀和不舍。


    如果可以重來,刀文玨很想要那人知道,初塵從未有過什麽奢望,唯一的奢望卻是想和那人,一句承諾,一生癡戀。


    “本王不答應!初塵自己的妹妹,是癡是傻且該你這個做大哥的親自去管束,若是初塵當真這般狠心,你要是敢撒手歸去,本王便要這雲氏一族為你陪葬。”


    “王爺,別讓我恨你。”刀文玨話音剛落,狠狠地在雲誠胳膊上烙了一個牙印。整整齊齊,滲出零星血跡來,宛如一朵梅花,燦目好看。


    雲誠傻了一般,一動不動。


    “作個標記,免得來世尋你不得。初塵自知配不上王爺,卻也不許王爺忘了我。”一行熱淚自眼角滑下,沒有半點委屈和可憐,隻是有些話雖然煽情,隻怕是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我是不還沒有說過,初塵心悅王爺!”


    那一年,梅花開得正好。梅園內初相遇,暖雨晴風初破凍,柳眼眉腮已覺春心動。原來本王還欠你一句。


    “君心亦然。”雲誠沒有發瘋般地嘶吼,甚至或是淚水早已流幹,隻將人小心地再次抱入冰棺。


    冰棺中整齊地放著那卷初塵先前送給自己的自畫像。


    竹影和詩瘦,梅花入夢香。


    閱盡天下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歸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初塵莫不是早已想好了與本王會有今日,要不然怎麽會有那畫,那詩,初塵竟然狠心離去,何不將這些過往通通帶走。


    憑什麽到死還要與本王擰著幹。


    不報仇,本王做不到,血債必須血來償。


    “王爺!”夜離本想著上前勸上幾句,隻是將心比心,若是換作自己,此刻怕是更想著一個人安靜一會吧!


    況且刀家大哥也是個喜靜之人,大陵四公子之首,怕是如今雖是身死,也是最是厭惡這塵世的哭鬧與生離死別。


    “國師,郡主她……”


    夜離好不容易支撐到聽著青椒將那丫頭的情況說完。


    “本國師知道了!”話音剛落隻覺得眼前漆黑一片。


    “國師!”


    東宮未央小築


    “大膽!你們一個個都是死的不成,飛飛她傷成這樣,為何不早做稟報?”雲扶蘇盛怒之下,下人們忙著跪了一地。哪裏敢抱怨一句。


    靈兒在一旁,狠狠地揪著帕子,報沒報殿下心裏還沒個數呢。殿下那時不是正忙著與苗夫人親密無間,你儂我儂呢麽,哪裏顧得上小姐死活。


    竟然先前對小姐的百般寵愛且都是裝出來的,如今還表現出這般深情繾綣且給誰看。


    小姐好好的時候,不見殿下你怎般珍惜,如今小姐隻靠一口氣吊著,殿下倒是想起小姐來了。


    隻是不知殿下這故意拖延了三五個時辰才趕來,隻怕是宮中的太醫叫來了一半,是想著看看小姐到底能不能治好,還是想知道小姐到底何時才能死呢。


    也好給那苗夫人讓位,殿下你也終於可以眼不見心不煩。


    “啟稟殿下,郡主的這番症狀,臣實在是見都沒見過。”眼見著一個兩個太醫約好了一般,齊刷刷地跪地。額間不時滲出豆大的汗珠來。


    這郡主是誰啊,那是太子殿下的心頭寵,若是不能將郡主醫好,隻怕是這條老命也保不住了。


    難得雲扶蘇竟然沒有一怒之下,直接要了這些庸醫的腦袋。


    “秦夕在哪裏,他下午不是來過。”平時孤用不到他的時候,眼看著他往東宮跑得挺勤快,如今用到他了,卻沒了蹤影。


    “啟稟殿下,郡主這是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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