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這才想到,莫不是這醜肥貓就是誠王所賜的小祖宗,想到若是剛剛自己當真一時魯莽失手誤傷了這小家夥,怕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


    眼看著這黑貓吃肘子的靈巧動作,別說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貓。丫鬟被刀飛飛適才那麽突然的一嗓子,不得不說嚇了一跳,好不容易迴過神來,正準備起身,就看到自家小姐叉著腰,大步跨了過來。


    丫鬟難免有些緊張,小姐這是自然在怪自己,沒眼高低,竟然敢怒斥這金貴的貓爺。不曾想,隻看到自家小姐手指著黑貓的方向。


    “說你呢,聽到沒有,別的還好,這肘子是本小姐的,還不趕快給我閃開。”


    直到靈兒上前將丫鬟扶了起來,丫鬟的眼珠子都沒舍得從那一人一貓,分食肘子的畫麵中醒來,你爭我搶,各不相讓,簡直好不和諧。


    翌日一早,刀文玨便接到了傳訊,神色慌張,略顯匆忙地趕了出去。


    嶽仙居


    “知白消息可還可靠?”刀文玨麵色明顯有些不好。就知道這江南水患貪墨一事,事關他忠義侯府,斷起案來,便沒有那般容易。


    若不是有著十成十的把握,柳知白又怎好信口雌黃,隻是自己想過最壞的結果,怎麽說朝廷也該象征性的給予始作俑者一些無關痛癢的懲罰,卻不曾想竟然赤裸裸的丟出一個替罪羊,無辜頂罪也就罷了,還未來得及被逮捕到那暗獄便丟了性命,帶巧不巧地還留下了那認罪伏法的血書,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如此湊巧,來一個死無對證,不得不說,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不成。柳知白自知刀文玨這一路走來,查案的艱難,先前便勸阻過多次,這貪墨一事,自古以來都是那燙手的山芋,查到最後必然牽扯朝中權貴,無故得罪人是小,丟了性命便不值當。


    隻是這刀文玨偏偏就是個執拗的性子,任自己百般勸阻仍是無果,非要堅持什麽正義公理,隻是這世道,官官相護,天下烏鴉一般黑,他達官貴族的性命是性命,平民百姓便是賤名一條,所謂公理,公理何在?


    柳知白隻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刀文玨隻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本能地退後了兩步,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


    “那王君然與我還算有些交情,不曾想竟是我害了他!”刀文玨隨手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便幹了下去。


    “咳咳!”平日裏也有偶爾小酌過一杯,隻是都沒有今日這酒這般濃烈嗆人。或者說自己喝得不是酒,是那滿腹的酸楚和不甘。


    柳知白隻想著任其發泄出來總好過憋在心裏要好,便沒有橫加勸阻,隻是陪之對飲幾杯,不敢過多寬慰。


    他刀文玨是誰啊,道理上怎麽當真不知,這王家即便是枉死又如何,沒有他王家,還會有陳家,李家,除了他刀文玨一人在這裏於事無補地喝悶酒,又有誰當真在意。


    “初塵,不可以再喝了,你且醉了!”柳知白眼看著刀文玨雙頰泛紅,雙眼迷離,明顯有些醉意,隻得一把搶過了酒杯,小心將人攙扶起來。


    刀文玨原本還算配合,隻是眼看著走下了樓梯,便不安分起來,一把將柳知白推至一旁,趔趔趄趄地便從嶽仙居走了出去。


    柳知白忙著叫隨從跟了上去,醉成這個樣子,若是遇到個歹人,豈還了得。隻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四皇子不好了!”不等隨從將話講完,柳知白便衝了出去,果然看到刀文玨胸前中了一箭,躺在那血泊之中。


    “來人,還不趕緊請郎中!”


    誠王府


    雲誠隻覺得今日且不知是怎麽了,右眼一直狂跳個不停。心情難免有些浮躁,坐立不安。


    “不好了王爺!”管家自然不是沒有規矩的,隻是事關那位祖宗,便顧不上其他。


    “可是初塵那裏出了什麽事!”雲誠猛然上前,本想著與管家問個究竟,隻覺得胸口好一陣發疼,隻得一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撐於案上。


    管家難免有些緊張而語無倫次。


    “快說,到底怎麽迴事!”雲誠也顧不上自身疼痛,雙手死死地扣在管家的肩上。


    “刀侍郎他,他遇刺了!”不等管家將話講完,便被雲誠一把推至一旁。


    管家也不顧不上自身疼痛,忙著追上前去,自家王爺的脾氣,自己最是清楚,那小祖宗便是他的底線,如今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地衝撞了那小祖宗,隻怕是王爺盛怒之下,做出什麽無法想象的事來。


    護國將軍府


    事發突然,柳知白隻得暫且叫郎中前來就診。隻是這箭傷非比尋常,且直中要害,如此一來,尋常郎中自然是無法就治。


    柳知白也不敢耽擱,忙著將人帶迴將軍府,順便差人去請禦醫。


    如此青天白日,竟然有小賊敢當街行刺堂堂朝廷命官,自然消息很快傳出,刀霸天一接到消息,便忙著趕迴。


    無霜殿


    難得寢殿之中如此人齊,刀準坐在榻前眉心緊蹙,卻也不敢打擾秦夕的診治。


    刀飛飛難得老老實實本分地站在一旁,隻是心中卻沒有表麵上的那般平靜,按理說,自家大哥平常便是連口角之爭都不屑,又怎會平白招了人恨。念及此,視線不禁落在柳知白身上,莫不是與這四皇子相幹,隻是很快又否定掉,應該是不會,畢竟長得好看的人,心腸都不會太壞。


    如此天大的好事,怎會少了我玉瑤。玉瑤本來就因為那黑貓之事憋著火,小畜生,別以為老娘尋不到你的短處,不曾想,這才不過一個晚上的功夫,便有老天幫我收拾了這個畜牲。哈哈哈,真是天助我玉瑤。


    “夫人慢點!”夏兒且看著自家夫人一路小跑趕往無霜殿,絲毫不顧及自己已有了身子。都說是後母難當,還真是如此。隻是公子和大小姐,還真是不識抬舉,平白糟踐了夫人的這份心。


    玉瑤心急自然是真的,本夫人且要親眼看到這小畜生去死,隻怕是再晚一步,趕不上熱乎的。


    玉瑤剛到無霜殿不到片刻的功夫,便見到刀霸天風風火火,急急忙忙地趕了迴來。忙著上前,手裏撚著帕子隻是放在眼前,不過片刻功夫便擠出了幾滴淚來。


    “將軍,將軍你可下迴來了!”


    刀霸天自然是心係自己兒子的安危,隻是看到玉瑤如此,便隻得好心安撫幾句。


    “好瑤兒,文玨他怎麽樣了?”


    刀霸天這麽一問,玉瑤的臉色瞬間不好,本以為這小畜生就此一命嗚唿了倒也不錯,不曾想還真是個命大的,竟然被那飛箭射穿了心髒,也沒有性命之憂。


    “將軍勿急,玨兒無礙,隻是,隻是……”不等玉瑤將話講完,刀霸天已經幾個健步,衝上了榻前。


    “秦太醫,犬子如何?”刀霸天眼看著箭已經被取下,地上隻留著一盆血水,雖然自己馳騁疆場多年,大大小小的箭傷受過無數,隻是傷在自己兒子身上,隻比傷在自己身上更疼了幾分,眼看著昏迷中的兒子,那慘白的臉,忍不住陣陣心疼。


    秦夕包紮完畢,便引著眾人離開,現在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待退出寢殿,秦夕忙著隨手寫了一個方子,吩咐下去趕緊去抓藥熬藥,如今刀文玨雖說性命無憂,終是失血太多,且那箭傷直取要害,若是再精準一點點,隻怕是不堪設想。


    打發走了秦夕,刀霸天這才留意到一旁的柳知白,早知道這柳知白深不可測,隻是念在他平日裏與文玨倒也算交好,便沒有過多猜忌。隻是如今自己兒子好端端地離府,不過與之吃上一頓飯的功夫,便重傷歸來,若是當真是純屬巧合,怎麽他柳知白便可以毫發無損。


    柳知白自然不是傻的,隻看著刀霸天那好不灼熱的眼神,便看出了其用意,不得不說,如今自己便是又三張嘴,隻怕是也解釋不清了。這背後之人不得不說,還真是好算計。隻是,我堂堂四皇子,雖然如今為質子,算計他區區一個大陵戶部侍郎,竟有和好處。


    柳知白隻當刀霸天是愛子心切,便不好怪罪,隻是自己不得不費上一些力氣解釋一番。


    都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柳知白今日倒是見識到了,自己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事情的原尾如實給刀霸天解釋了一番。


    刀霸天反應了半會,才琢磨過來,原來如此。終究是自己想當然了,都怪自己當初沒有勸阻,這江南水患貪墨一事,就知道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般簡單,那什麽王家小子,名不見經傳,便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況且他區區一個芝麻綠豆點的官,想貪墨且又能貪多少。


    刀霸天正想著與柳知白解釋先前自己的莽撞過失,柳知白是誰,若是當真計較,便沒有必要留在這裏,白費唇舌。隻看著刀文玨無恙,自己終是放下心來,這才安心離開。


    是夜,刀文玨昏昏沉沉,感覺口幹舌燥,全身沒有了力氣。虛弱至極,分不清是夢是醒隻是隨口呢喃了一句。


    “水!”


    半夢半醒之間,隻覺得有人將自己小心扶起,嘴邊傳來點點溫熱。隻是喝了幾口,便嗆了出來。


    “咳咳!”胸口劇烈的疼痛,終於使刀文玨緩緩地睜開了眼。


    眼前這眉心皺成一團之人,不是那人且又是誰。


    刀文玨緩了半會,又向那人懷裏撒嬌似的蹭了蹭。而後緩緩地開口。


    “王爺,我這是夢麽?”刀文玨話音剛落,隻覺得額間好一陣冰涼。那竟是淚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自己認識他這麽久,從未見他落淚過一次。隻看著他平日裏,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是那般沉著冷靜,便隻以為他隻會笑,不會哭呢。


    原來他也會哭,也會有在意。


    雲誠隻將人向自己懷裏小心地拉近了幾分,修長的手指先是將那有些淩亂的橫在刀文玨眼前的亂發小心捋好,而後劃過那略顯蒼白的臉頰,直到看到胸前那染紅的左一層右一層的滲血的紗布。隻覺得心如刀絞一般的疼。不等自己開口,不曾想被懷中人搶先了一步。


    “王爺不必如此,臣不疼!”刀文玨嘴角勾起,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怎知這笑,落在某人眼中隻比那鈍刀子挖心好受不了多少。


    “初塵是想要了我的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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