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凱蒂眼看著侍衛連滾帶爬倉惶不堪地撤離寢殿,好一陣心頭發緊,忍不住手扶著胸口,身體好像沒有了支撐,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丫鬟忙著上前,雲凱蒂單手扶著桌子,勉強逼自己站穩,隨手示意丫鬟出去,這裏不需要人伺候,狠狠地暼了眼那榻上險些被自己遺忘,瑟瑟發抖的廢物。


    “還不快滾!”雲凱蒂不過一個眼神,蜷縮在榻上的麵首拖著淩亂不堪的衣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滾了出去。


    雲凱蒂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神色之中卻沒有半點先前的雍容和驕傲,褪去長公主無尚尊貴的身份,如今看起來與一個悲春傷情的少婦無異。


    “阿塵,塵兒……”一行淚自眼角無聲滑落,雲凱蒂好不容易偷來片刻安生,外麵這又鬧騰了起來。一把扯起衣袖隻將那淚痕抹去,眼神之中又是好一陣淩厲。


    “是誰在外麵如此叫囂,不想活了不成?”雲凱蒂起身,明顯有些不耐煩。


    不等雲凱蒂追究個究竟,上官臨風倒是先鬧了進來。


    “侯爺,侯爺不可啊……”侍衛丫鬟們哪裏阻攔的住,他思晨侯是誰,人家的太歲爺,人人都是避之不及,誰敢招惹他半分。


    雲凱蒂隨手示意下人們退下。


    “侯爺如此擅闖本宮寢殿,隻怕是傳出去未免有些不妥!”雲凱蒂不怒亦不惱,隻當是話家常一般。


    隻是這上官臨風還真是個會順杆爬的。屁股一沉,徑直坐在了桌前,眼見著茶杯之中還滿著茶水,抄起就喝,還真是半點不客氣。


    雲凱蒂就算是想著分出個裏表來,跟這潑皮隻怕是鬧到皇弟那裏,也討不到什麽便宜。罷了,就當是那雜技團免費的猴子表演了,且看他又要生些什麽事端出來。


    眼看著一連三杯茶水下肚,上官臨風這才起身,退後了三步,倒還真的跟真事一般客氣了起來,恭敬地施了個禮。


    “臣該死,臣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亦不該如此冒失擅闖長公主殿下寢殿,還請殿下責罰。”


    上官臨風有意將頭壓得很低,難得自己的老腰竟然可以彎到如此程度。


    堂堂思晨侯竟然能夠做到如此程度,若是本宮再繼續追究下去,隻怕是有些官大一級壓死人。自然不能平白讓別人落了口實。


    “侯爺嚴重了,本來早就太陽照屁股了,本宮本還想著,昨個夜裏之事,終是本宮欠侯爺一個解釋,未曾想侯爺竟是如此心急,不等本宮去找你,人便先來到本宮這裏來了!”雲凱蒂隨手斟了杯茶,這才想起那裏還杵著一個心裏不知道打著什麽鬼主意的倒黴侯爺。


    “到底是本宮這裏疏於防範,害得侯爺身陷險境,本宮隻先用一杯茶水與侯爺道歉,待查明真相,定當還侯爺一個公道。”雲凱蒂雙手托著手中的茶水,不知有心還是無意茶水倒得未免太過滿了些。如此金枝玉葉的貴人,如何做得了這奴才的事,不過片刻便手酸,一個不留神,茶水便濺在了那纖纖玉手之上。


    “殿下……”不等丫鬟上前,已被上官臨風搶了先,一把接過茶水,隻放在一旁。忙著扯起雲凱蒂的手,小心地放在嘴邊吹著。


    “殿下怎好這般不知道不小心,著實要了臣的命了!”上官臨風剛剛也不過是一時情急,隻是如今這手中扯著的那不是如意樓的哪個丫頭的手,這長公主的玉手,可是任誰想扯,便可以扯,誰想吹,便可以吹的,這扯起容易,如何放下才是難。


    上官臨風進退兩難之際,隱隱一道白影自眼前擦過,上官臨風暗叫了一聲不好。


    “阿塵,阿塵這是要去哪?”雲凱蒂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手從上官臨風手裏抽了出來。


    玉淩塵原本聽聞下人來報,隻說這思晨侯且又來鬧騰,一心想著無動於衷,奈何琴譜剛起了一半,如何也再作不出,隻得追隨本心,不妨過來打探一番也無妨。若是這思晨侯膽大包天至極,自己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倒也可以做個人肉墊子,要是想動那人,且先從玉淩塵的屍體上踏過。


    隻是,隻是終是我玉淩塵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自作多情罷了!權當是自己犯賤,多餘走這麽一遭。


    本想著走就走了,就當自己從未有來過,各自安好,豈不好看。這堂堂長公主哪裏會懂得給別人留有情麵。再怎麽日夜恩寵且如何,男寵終究是男寵,玩物不過是玩物。


    玉淩塵收起嘴角的一絲苦笑,優雅緩緩地轉身,對著雲凱蒂和上官臨風施了個禮。


    雲凱蒂不知為何,看著玉淩塵適才的落魄憤憤而去,心中竟有幾分隱隱地,說不清道不明的甜。


    “阿塵這才剛來怎好就走,還好思晨侯不是個小心眼的,要不然還以為這便是我長公主府的待客之道。”雲凱蒂嘴上雖然沒有半點怪罪,卻是字字句句都是在埋怨。


    玉淩塵若是如先前一般,轉身即去,便是恃寵而驕,打得是她長公主殿下的臉,自己還不至於如此拎不清。迴之一笑。


    “淩塵隻怕是打擾殿下與侯爺,並無其他。本想著繼續迴房將那未譜完的曲子作完,晚上好奏與殿下解悶,終是淩塵考慮不周……”玉淩塵恭敬地賠了個禮。


    上官臨風見玉淩塵如此我見猶憐的模樣,忍不住上前將人扶起,隻是這裏說到底是長公主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豈是他上官臨風一個外人,可以指手畫腳,橫加幹預的。也沒準是小夫妻間恩愛調、情也說不準呢。


    雲凱蒂的麵上並不是特別好看,先前的一抹暖色,被玉淩塵不過區區幾句話。一掃而空。


    好你個考慮不周,本宮看你考慮得很周道啊!竟然如此牢記你麵首的本分,何不心甘情願地履行你麵首的義務,每次情到濃時那副視死如歸的嘴臉,且擺給誰看。


    上官臨風隻覺得氣氛一度好不尷尬。


    “殿下,殿下可要為臣做主啊!”不得不說,上官臨風這注意力分散的,當真是妙,隻叫人猝不及防,就連一旁的淩風都沒有搞清楚狀況。


    “本宮說過會給侯爺一個說法,自然不敢相忘,侯爺何故如此苦苦相逼?”


    做人難,做好人難。虧得本侯爺本想著為你們二人找一個台階下,如今看來,是狗咬呂洞賓,肉包子喂了,喂了那母猴子,真是氣煞本侯了!


    護國大將軍府


    “小姐,小姐這都第五個肉包子了,將軍和三,和夫人已經派人來催過不下十次了!”靈兒隻看著刀飛飛一副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雷打不動,不能耽誤吃的這股勁,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催什麽催,誰知道這催字作何解。”刀飛飛眼看著不知道第幾個肉包子下肚,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起身上下跳動了幾下,別說,好像還真是吃飽了。


    刀飛飛心裏想著什麽,靈兒自然是不明白,隻是將軍夫人那裏,怕是當真不好再耽擱下去。


    刀飛飛不緊不慢地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花。還真是半點也不浪費,隨手抹在了墨發之上,瞬間發絲光滑柔亮起來,隻是這蔥花味未免有些濃烈。


    刀飛飛心想著,自己這倒黴父親或許還有幾分真心實意盼著那榻上的植物人醒來,隻是玉瑤那廝,怕是有幾分真心就不知道了,保不齊不等本郡主一個手滑手抖施錯了針,就有人早已按捺不住了。


    “大小姐,大小姐來了!”漱玉居外,丫鬟明顯有幾分緊張,有意加大了幾分音量,隻怕是誰聽不見一般。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郡主殿下,隻是這治病救人,一分遲一分險,隻怕是郡主殿下如此有意耽擱,莫不是害怕我淼淼醒來,將那日落水之事訴於將軍?”


    刀飛飛原本也沒想著從玉瑤嘴裏聽到什麽好話,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若不是那糟老頭子非推給自己如此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隻怕是我刀飛飛與這惡婆娘,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能相安無事便是最好。


    刀飛飛看都沒有看過玉瑤一眼,徑直走進寢殿。不得不說,這糟老頭子雖然神神叨叨,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眼看著刀淼淼這氣色比先前不知好上了幾分。隻是,隻是若是自己一個失手,迴光返照這個解釋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靈兒隻看著自家小姐那副心虛的模樣,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捏緊。生生得捏了把冷汗。本想著在這將軍府,自己與小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要小姐安然得過了十八歲,嫁入東宮便是。隻是如今,都怪那臭道士,小姐她哪裏懂得什麽施針,平時就是繡個荷包都是繡不出的。


    管它呢,反正自己不懂,別人也未必懂,再不計,一針紮死總好過如今這般半死不活。刀飛飛正想著施針,猛然想起哪裏不對,若是自己當真一個不小心,將這刀淼淼紮出個好歹來,豈不是正中下懷,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這一箭雙雕既能在父親大人那裏好好地懲治自己,又能穩固她將軍夫人的地位,不得不說這女人的心思,當真是好不歹毒。


    隻是我刀飛飛是誰,豈是誰下個套,姑奶奶都要去鑽。鹿死誰手隻怕是還不一定呢。


    刀飛飛努力地迴想著那臭道士如何施的針法,有樣學樣地操作著,別說還真有幾分練家子的模樣。


    任你華佗再世且如何,小賤人,這次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玉瑤狠狠地攥緊手帕,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戾。


    眼看著最後一針即將落下,刀飛飛的額間已經布滿細汗。隻看著那糟老頭子不過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信手拈來的動作,到自己這裏,不曾想竟是如此艱難。


    刀飛飛隻見桌上那一壺茶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靈兒正著著倒上一杯,眼看著端到刀飛飛身前,卻被一個不知哪裏竄出的丫鬟一把掀翻。恰好老黃帶巧不巧地跑了過來,靈巧的舌頭在地上不過舔、弄了片刻。便見到老黃“噗通”一聲,翻著白眼,瞬間沒了動靜。


    在場的女眷們著實被驚了夠嗆,唯有那丫鬟一把扯住刀飛飛的裙擺。


    “郡主殿下,可要為奴婢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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