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飛,醒醒,醒醒了,再不起來鄉巴佬的豬蹄我就一人解決了。”畢夏隻看著桌子上那一灘水跡,不知哪家倒黴的少年郎又被這頭豬拱了。


    “頭可斷,血可流,唯有豬蹄不可偷,大膽小賊,且放開手中人質,要我來。”刀飛飛隻看著那被畢夏已然解決了七七八八的豬蹄,眼神之中滿是幽怨,這才想起嘴角仿佛還掛著幾許晶瑩,趁著畢夏那廝沒有發現,一把抹去。


    隻可惜,好可人的豬蹄,好俊美的少年郎,至於胸口那幾許隱隱地疼痛,早已經被刀飛飛本能地在痛失豬蹄的疼痛之中過濾掉了。


    “愛飛這是你要的資料。”畢夏啃完豬蹄隨手在牛仔褲上蹭了幾下。


    刀飛飛隨手將資料放在桌上,眼睛一直沒舍得從那本鳳沉皇後的手劄上移開。


    畢夏忍不住打斷。


    “愛飛可是有了打算?”


    刀飛飛終於抬眼,將手劄小心地合實。修長的手指在太陽穴上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雙眼瞬間清明,思緒逐漸被拉迴。


    自從三個月前發現了金陵帝陵後,刀飛飛自然感覺到自己有些不對勁。不受控製的對這個神秘的金陵盛世探索更深。史書上對這個短暫的王朝記載有限,大多了解都是從這本手劄上獲悉。很多疑問有待解答。


    刀飛飛想要抽絲剝繭,讓一切浮出水麵。那麽眼下沒有比找到南陵帝陵更好的選擇。


    “明日機票,目標南市莫祁山。”


    “皇,主子,若是飛兒姑娘,月圓之夜未能進入傳送陣可如何是好?”青椒眉頭緊鎖,深怕是盼了這麽久終是空歡喜一場。


    “我相信飛兒一定會來。”雖是自己用二十年陽壽換來的異世重生,隻是她若不來,又能怎樣,至少現在的她還好好地活著便好。


    夜離手裏正捧著一份個人資料如同至寶般看了一遍又一遍。刀飛飛,女,25歲。京大考古工程研究院研究生。小小年紀,履曆頗豐。最拿得出手的當屬研究生畢業作品《關於金陵王朝興衰覆滅之一二猜測》,我的飛兒說話,還是這般語無倫次,言之鑿鑿扯得跟真事一樣。


    夜離不禁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也不知道雲扶蘇墓中到底藏著什麽仙家寶貝讓飛兒如此癡迷。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再換乘出租車終於到達目的地。隻是天已經黑了個徹底。暮夜蒼茫,伸手不見五指。刀飛飛取出手電在山腳下一塊碑石前轉了一圈又一圈。沒錯就是這裏。


    “日祁山”畢夏眼睛瞪大如銅鈴,用手機照了好幾遍遲不敢問。


    “愛飛,確定南帝陵墓就在這裏。”荒山野嶺,隱約間確有幾分有幾分仙氣繚繞,隻是更多的是陰風陣陣,毛骨悚然。


    刀飛飛的外套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劃破,衣襟處裂開一個狹長的口子。正值中秋夜間不免有些秋風送爽,好不淒涼。


    按照手劄上的記載,莫祁山上應該有個道家高人修行的福祉。刀飛飛按照手劄上的記載繼續艱難的前行著。上千年前的手劄如今難免滄海桑田,但願古人誠不欺我。


    “畢夏,山路難行,當心著些。”


    說話間,腳間一滑一個趔趄,隻見畢夏向後栽去。還好刀飛飛眼疾手快,一手攬過畢夏的腰將人拉了迴來。


    “愛飛文成武德,法力無邊!”


    刀飛飛迴應了一個謎一般的微笑。沒心沒肺的家夥,有時間看那些有的沒的狗血劇情不如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


    畢夏忍不住自言自語。


    “愛飛,果然人如其名,還真是人見人愛。”


    刀飛飛素來不喜張揚,很是低調地瞥了眼滿臉粉色桃心,盲目崇拜的的畢夏。


    “原本隻是靠實力,奈何顏值太高拖了後腿。我們家畢夏就很好。”


    畢夏被誇得懵懵然。


    “愛飛說好那就是真得好。跟著愛飛久了,我也覺得自己的能力越來越提高了,顏值也愈發……”


    刀飛飛猛然打斷卻以來不及。


    “你很好,很努力。”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舉頭三尺有神明,修行之地,怎敢妄言。


    隻聽“kuangdang”一聲巨響,一道驚雷劈下,暗夜瞬間被點亮。不知道什麽倒黴東西遭了雷劈,冒著黑煙。隻是這氣味怎麽距自己怎好如此之近。


    刀飛飛揪起鼻子用力地嗅了下,一股濃烈的燒鳥毛味。下意識地尋找身邊的畢夏,茫茫黑夜隻剩兩排大白牙偷著跑出來溜達。原本烏黑濃密的秀發被天然燙成雞窩卷,渾然天成,太他娘的別致了。


    刀飛飛強忍著笑,畢夏一臉無辜。


    “現在真得靠顏值了。”


    “kacha”又來,刀飛飛一個動作輕快靈活地和畢夏閃出一段距離。


    “媽的,我都這熊sai了,還他媽劈,有本事劈死我,老娘我就沒顏值沒實力,就喜歡我愛飛了,怎麽了?”


    刀飛飛同情地看著被雷劈傻的小迷妹。


    “乖,到姐姐這來,跟著愛飛有肉吃,有豬蹄啃。”


    畢夏小心地黏在刀飛飛身邊。


    想我刀飛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男可女,可人可妖,如今竟然甘願化作傻美避雷針一枚。天知道,這傻子現在連牙都被劈成了黑色,再不牽著,怕是到了山頂就會徹底被淹沒。


    辛苦爬了兩個小時終於到達了山頂“天機閣”不是道家仙祉嗎?怎麽有些……聖人處,不可妄言。


    畢夏已經扛不住再被劈了。推門而入,光禿禿的正廳內隻有兩個蒲團和一塑銅像。縱使我刀飛飛上通古今無所不知仍未猜出一二。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自然都不是。直到後來看到了旁邊天機道人傳。


    刀飛飛難免有些心虛。本無心褻瀆神靈。請香,插香,跪拜,行禮一氣嗬成。適時,一白衣道人負手而立,道骨錚錚,麵容和善平添了幾分仙氣。


    “老神仙莫怪,晚輩與好友途經此地已然黑夜不便趕路,借此寶觀叨擾一晚,望老神仙好心收留。”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修行之人自是慈悲為懷,再不歡喜總不能將人丟出去。


    “施主從何而來,要到哪裏去?”


    畢夏忽然沒能忍住。


    “晚輩從東土大唐而來,要到西天……”


    隻見那道人廣袖一揮不帶走一片雲彩。某個人終究沒能幸免消失在迷人夜色中。刀飛飛不禁扶額,心想自求多福吧!高人麵前自己也不敢造次。


    道人盯著刀飛飛端詳了好一會。臉皮再厚的人也難免有些不自在。


    “施主可是有話要問?”


    刀飛飛忽然有些緊張。總不能直接問南陵帝陵所在位置。自己的相貌氣質怎樣看與一個專門研究人家祖墳的人,也是不搭的,盡管自己就是。忽然靈光閃過。


    “晚輩想要卜個姻緣。”話說出來已是覆水難收。隻見那道人七竅生煙,駕鶴西去怕是沒這麽快。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鄙夷神態。


    刀飛飛心想擋雷劈的人又不在身邊,算了應劫權當是現世報了。豈料道人竟然不知從何處變戲法一樣拿出一簍子的竹簽。


    刀飛飛惶恐著上前取了一枚。道人不語隻是蹙眉仿佛揪成一團,刀飛飛的密集症都要犯了。


    原來如此,刀飛飛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又不是個不懂事故的。掏空了自己所有的衣兜,連整帶零不多二百多塊,中間還帶著幾枚硬幣,全部投進了功德箱內。


    趁著道人不注意,目光偷偷地向功德箱內瞥了幾眼,空空如也。即來之則安之,且看他怎麽胡謅。


    “兩世孽緣一廂癡情向誰訴,空托付。情淺緣深為何故,空留戀,兩難全。施主莫要強求,一切憑心隨緣,三生尋覓自難求,自難求……”隻是不等刀飛飛反應,那道人隻如憑空消失一般。


    刀飛飛反複咀嚼道人的話,心裏竟說不出什麽滋味。空留戀,兩難全……


    “愛飛……”


    刀飛飛當真不忍再看。


    畢夏在大殿之內,不知何處覓得一枚銅鏡隻聽“啊呀”一聲驚叫劃破長空。


    刀飛飛抱過一個蒲團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抵在一個柱子上,折騰了一整天還有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自己需要養精蓄銳,明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畢夏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些清水好不容易清理出半點人樣。這次和刀飛飛出來本想著功成名就,不曾想卻虧大了。迴家怕是親媽都認不出來,非洲土著居民都沒有這樣自然的清一色黑。


    “師傅何故同飛兒計較,她現在中了兩生咒,癡癡傻傻一介凡人之軀,擾了師傅清修,全是徒兒之錯。”


    “慕辰無需介懷。為師既然應了幫你,自不會與她計較。為師隻是看著飛兒如今七竅開六竅,心智不穩,怕是強行將人引入陣法也是徒勞。”莫祁深怕自己的傻徒弟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前一世一代明君就此隕落,難免心寒。


    為情生,為情困,為情擾,為情死。什麽千古一帝,應運而生,終不過是癡人一個。


    “師傅盡管放寬心,縱使飛兒頑劣呆傻徒兒再不會棄她而去。如今徒兒殘缺之身不過求得一個能與飛兒相知相守,哪怕仍被她玩弄利用,飛兒要我生則為她生,要我死,徒兒在所不惜。”


    莫祁隨手一揮。


    “罷了,為師也隻能幫你至此。日後,全憑造化吧!”


    夜離拜別師傅後看著蒲團上的人,已經僵死的心終於有些溫度。忍不住用術法將其外套補好,向上拉了拉為她蓋好。


    係腰長發變成齊耳短發更顯利落俏皮了幾分。眉宇之間仍是那麽好看。分別不過數日卻好像幾輩子那麽長。正想著將人抱在懷裏好生疼愛,睡夢中人忽然發出幾聲囈語。


    夜離隻聽得雲裏霧裏。天漸亮,夜離不舍地在刀飛飛耳邊說了句。


    “飛兒,我好想你。”


    刀飛飛猛地睜開眼,腦袋裏一遍一遍響著那句。


    “飛兒,我好想你。”


    為什麽聲音聽起來如此溫柔而熟悉卻又帶著幾分無奈與酸澀。他到底是誰,為什麽心頭越來越緊,說不出什麽滋味。


    刀飛飛伸了個懶腰,舒緩一下僵硬的腿和後背,披上外套。奇了怪了,明明記得昨天外套上劃了個大長口子,竟然半點也看不出。罷了,先幹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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