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柳村離淩霄城比較遠,且百姓生活並不富裕,頂多溫飽不成問題。


    除了進城的馬車,基本不會有馬匹進來。當然,除了近日的那兩千軍爺。


    現在聽到馬蹄聲,便有人很是好奇,是不是那些軍爺又迴來了。


    於是許多村裏在家的人如喬茜般探出頭來循著馬蹄聲望去。


    待看到騎馬的人把馬車停在了徐毅家門口,那就更好奇了。


    一個個眼睛好似會說話,看著喬茜的眼神不時地變化,找機會還會與其他人交換一下眼神。


    想到之前原主在徐柳村的風評,喬茜用猜的也能猜出他們會說她些什麽。


    無非就是些貶低她或者嘲笑她的話。


    這些話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簡直是無關痛癢,因為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打算在這個村裏久居。


    有人曾說過,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待到她離開這裏,有關她的一切將會被人們漸漸淡忘,直至這裏沒有了她的痕跡。


    就在喬茜愣神的功夫,蕭玉山已經把馬交給了沈流光,然後走到她身邊,看著呆愣的她疑惑道:“出什麽事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


    聽到蕭玉山跟她說話,喬茜急忙迴神,想到剛才的事,覺得已經處理完了,就沒再說的必要了,於是搖搖頭道:“沒事。軍醫,可有什麽發現?”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出讓徐毅氣血逆流的原因。


    蕭玉山沒有立即迴答她的問題,而是仔細看了看她的神色,見她現在恢複如常,便放下心來。


    環顧四周,他注意有不少人在往這邊窺探,指了指院子,低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去說。


    對了,我走之後徐毅可有醒來?或者有沒有出現什麽異常的症狀?”


    聽到他如此問,喬茜再次搖頭,停了一瞬說道:“我的意思不是沒有,而是不知。”


    “不知?”


    對於她的迴答,蕭玉山有些驚訝。


    “為何不知,走時不是讓你們一直注意他的狀況嗎?”


    “嗯——”喬茜抿唇,貝齒微咬下唇瓣,略一抬眸,示意蕭玉山看院子裏。


    隨後跟在他身邊低聲道,“出了點事情,我就從房間出來了。一直到剛才,才算剛剛處理完。”


    蕭玉山順著她的視線抬頭,這才發現院子裏多了些他沒見過的人。


    這些人應該是他離開後來的。


    沈清晏看到好友迴來,微抬下巴道:“迴來了。”


    接著他垂眸,看了看蕭玉山背在肩上的藥箱,眉頭微皺。


    他太了解他了。


    他背著藥箱出現在這裏,那就是對於造成徐毅氣血逆流的原因不太確定,不然他也不會把他無比笨重的藥箱背在身上。


    蕭玉山看到好友的神情,知道他心裏有了些數。


    其實他自己也未嚐不希望能趕緊找出徐毅氣血逆流的原因,就是不為自己未來徒弟,也為好友。


    能讓他看上一個徒弟,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如果錯失了這個徒弟,萬一以後再沒有他滿意的或者想收的徒弟,到老了,談起這事,豈不是遺憾。


    想到此,蕭玉山沉聲道:“走,進去我再給你細說。”


    聞言,沈清晏微微頷首,隨即讓喬茜引著他先進去,他給院子裏人再交代幾句。


    沈清晏喚來剛把馬安置好的沈流光,隨後附在他耳邊一陣耳語。


    沈流光則時不時點頭。


    院中跟著柳會林來的幾個徐柳村的村民見狀,有些好奇,但是他們也知道他們自己是什麽身份,哪有資格問他們說了些什麽。


    倒是柳會林聽到他剛才說要進房間說事,有些站不住腳了。


    他還有事要跟這位官老爺商量呢。


    沈清晏交代完,轉身就往徐毅房間方向走。


    “等一下!”


    可他剛走兩步,就被人叫住,叫住他的人正是柳會林。


    沈清晏轉頭去看他,連話都懶得說,隻用眼神詢問他何事。


    柳會林又往他身前走了幾步,聲音低低道:“大人,能跟您單獨說幾句話嗎?”


    看他一副小心翼翼,又有些遲疑的樣子,沈清晏不由得斂了斂眉,想到他的身份,終是沒有拒絕。


    抬手指了指廚房,然後抬腳就往那邊走。


    柳會林本是抱著試試的態度,沒想到這位官老爺會答應,是以當沈清晏邁出去幾步後,他才反應過來急忙跟了上去。


    “說吧,你要跟本官說什麽?”


    沈清晏因惦念著徐毅那邊的情況,所以進了廚房就直奔主題。


    “我,我,”對於自己要說的話,柳會林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是為了女兒,他又非說不可。


    支支吾吾了兩聲,才艱難地吐出口,“大人,我想請求您一件事。我家春兒還小,還要嫁人,不像我,已經成家,基本沒有了什麽後顧之憂。所以想懇求大人開開恩,我來替我家春兒承了那五大板子,行嗎?”


    沈清晏聽到這話,驚訝地雙眼大睜,不敢置信的看著柳會林,實在是想不出他竟然能生出這樣荒謬的念頭。


    要知道,從他為官以來,斷過那麽多案子,還從來沒聽說過刑罰能夠找人代替的。


    驚訝過後,他幾乎是立刻拒絕了柳會林的請求。


    “柳會林,你可知,曆朝曆代為何要製定律令?”


    柳會林略一思考,答道:“為了治理天下。”


    “是,也不是。”


    沈清晏看著他迴道,“是,是因為確實需要它治理天下。不是是因為它最主要的不是幫助國君治理天下,而是讓天下百姓信服,有法可依,有法可據。


    倘若沒有這些刑罰,人們多會為所欲為,到那時,我們的天樂國恐怕就亂套了,那麽百姓何來安定的生活。


    日後這樣的想法不可再有,也不能再有。你要說的就這些?”


    柳會林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人,沒讀過書,也沒有什麽文化,大字不識一個。


    對於沈清晏的話,他竟然不能完全聽懂。但是看沈清晏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辦了件蠢事。


    隻見他麵色微囧,疾聲道:“就這些,沒有其他的了。大人有事盡管去忙。”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大人看來心裏惦記著什麽事呢,不然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不知道往廚房外麵看了多少次。


    聽到他說沒事了,沈清晏再不敢在外麵停留過多,大步出了廚房,就往徐毅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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