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腦袋怎麽了?”


    喬茜繃著臉,很是緊張的問。


    她可是剛僥幸活下來,難道又要歸西?


    “哎呀——”隻聽得沈梅生驚唿一聲,語帶責怪,“你不要命了?傷成這樣怎麽還在這站著,怪不得有些血氣不足呢。趕緊去床上躺著。”


    聽到這裏,喬茜緊繃著的心才慢慢鬆了下來。


    可看到原主小叔子陰沉的目光,她剛鬆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造孽呀,徐陳氏這是生生給嚇死的呀!”


    “可不是,要是我剛才在這,估計也會被嚇個好歹來。”


    “你說這徐泰家的活過來應該是好事,但是這一命換一命,能算好事?”


    ……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喬茜自責的心跟針紮似的疼。


    不是因為村民的話,而是他們都說錯了,不是一命換一命,而是兩命換她一條命。


    “徐毅小子,別傷心了,還是趕緊給你娘準備後事吧。”


    不知是誰提了一句。


    聽到這話,又有人跟著附和。


    “是呀。陳嫂子的壽衣什麽的得趕緊準備呀,不然再遲些就穿不上了。”


    “這徐泰家的,壽衣是給死人穿的,你咋還穿著壽衣,快去把壽衣換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散了原主小叔子的注意力。


    沒有了他眼神的壓迫,喬茜思考能力終於迴籠。


    聽到“壽衣”二字,她才注意到身上確實穿著壽衣。


    活人穿壽衣,那是咒人死呢。


    想到此,她抬頭想說一聲去換身衣服,恰巧原主小叔子也向她這邊看過來。


    兩人眼神相撞,喬茜下意識垂下眼眸。因為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滿滿的厭惡,以及殺氣,雖然那殺氣一閃而逝,但她確定沒有看錯。


    他想殺了她?


    那她的處境豈不很危險?而人避開危險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遠離危險。


    可他要取她性命,也是情有可原。


    再一想到在原主記憶中,老婦人曾說過,她此生唯一的心願就是看著她的小兒子出人頭地,喬茜覺得她避不開這危險。


    罷了,她還是看看在以後的日子裏能做些什麽力所能及的補救一下吧,即使他想要她命。


    眼下喪事要緊。


    隻是這些喪事她也不懂,剛想詢問身後的村民,不想那股暈眩再也壓製不住,來不及出聲,喬茜就向後倒去,失去了意識。


    喬茜不知,她剛倒下,身後就響起一陣驚唿,接著她後倒的身體就被身後的人接住。


    也幸好她被人接住,不然剛撿迴的小命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因為後麵地上不知是誰扔了一個板斧,那位置,恰恰對著喬茜的腦袋。


    眾人沒有注意到,當喬茜倒下時,徐毅的眼神一亮,可是看她被人接住,那抹光彩瞬間暗淡了下去。


    隨著她的倒下,喪屋裏一陣慌亂,好在有個能主持大局的,指揮著幾人把喬茜抬迴她自己屋裏,然後又指揮著其他人幫助徐毅準備徐陳氏的後事。


    ……


    等喬茜再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屋裏很黑,也很安靜。


    她一愣神,隨即便想起發生了什麽。


    暗道現在不是應該在辦喪事嗎,怎麽這麽安靜呀!


    她試著動了一下,發現頭依然很疼,可還在能忍受的程度。


    於是忍著痛,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想去外麵看看情況。


    “你醒了!”


    忽然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在她不遠處響起,讓她直接驚愣住。


    屋裏很黑,但好在有微弱的光亮從窗戶處透了過來。


    借著這微弱的光亮,喬茜才發現離床畔不遠的桌子邊坐著一人。


    那人身形單薄,看不清他的麵容,但喬茜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不是別人,正是原主小叔子徐毅。


    他不是應該在忙活後事嗎,怎麽在她這裏?而且還是黑燈瞎火的。


    不會是想現在就殺了她給他娘報仇吧?


    動機時間全符合。


    想到這裏,喬茜一顆心慢慢緊繃起來,就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那——那個,小——小叔子,你——你怎麽在——在這?你不是應該——應該忙活——忙活——”


    “忙活什麽?”徐毅透過夜色看著眼前的女人,聲音冷得猶如寒冬的冰,凍得人骨頭疼。


    喬茜被“凍”得瑟縮了下身子,不敢再吭聲。


    “嫂嫂還真是會暈,你這一暈,直接錯過了我娘的後事。”


    徐毅語氣一頓,聲音不辨喜怒,繼續道,“嫂嫂因為身體原因沒能給我娘披麻戴孝,嚴正沒什麽可說的。隻是嚴正有些疑惑,不知嫂嫂能否為嚴正解惑?”


    嚴正是徐毅的小字。


    摸不清他接下來要幹什麽,喬茜隻得小心應答。


    “小叔子說笑了,你是讀書人,我一個鄉野村婦,哪有本事給你解惑。”


    徐毅好似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麽,思緒飄遠,“我娘自把嫂嫂從人牙子手中買下,除了做主將嫂嫂嫁於我大哥,對嫂嫂並沒有什麽虧欠,為何嫂嫂要恩將仇報?”


    徐毅看著眼前一臉無辜並且小心謹慎的婦人,心裏被他壓住的那股嗜血的欲望蠢蠢欲動。


    如果殺人不犯法,他自有一百種方法慢慢折磨死她。


    大哥在時,極盡所能的對她好,甚至於考慮到她的不情願,連房都沒圓。


    娘也是覺得她可憐,把她當親閨女去疼。


    可是他們的付出換來的是什麽?


    不是她的感激,也不是她的良善,而是她的變本加厲。


    她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把娘和大哥的心意踩在腳下任意蹂躪踐踏。


    幸好他從來不信好人有好報,不然恐怕現在他們家人都得死在這女人手上。


    喬茜已經擁有原主的所有記憶,原主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也大致了解,他這麽討厭她,恨她,想她死,喬茜絲毫不意外。


    但是現在的她不是原主,她無法說出實情也不能說,所以她隻能承受他所有的怨和恨,甚至更過分的舉動。


    怕一不小心激怒眼前人,讓他犯下不可挽迴的錯誤,喬茜盡量把她的聲音放柔,使得聽起來像個好人。


    雖然現在的她確實是個好人。


    “小叔子,你要相信我,我從不想恩將仇報。這次真的是意外,如果早知道婆婆會被突然醒來的我嚇死,我寧願在棺材裏多待一會兒。”


    “真的,我發誓,這次我真的是無辜的。如果我說謊,就天打雷劈。”


    為了讓徐毅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喬茜直接舉手對天發誓。


    “你無辜?你竟然有臉說你無辜!喬茜,你是不是覺得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是傻子!說無辜之前你先解釋一下這是什麽?”


    說完,徐毅忽然從桌上拎起一個包裹扔了過來。


    夜太黑,喬茜隻看到一個黑影朝她砸來。下意識想躲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嗯!”那團東西正正砸中她的額頭,把她砸得身形搖晃。


    待穩住身形,借著點點月光,喬茜打開了包裹。


    包裹中有幾件女式衣衫,還有一些幹糧以及一個荷包。


    掂著荷包有點分量,出於好奇,她打開了荷包。


    看著手裏一枚十兩銀錠,明知道不是她做的,可還是有些無地自容。


    更是忍不住在心裏暗罵原主:想走就走,至於把事情做這麽絕嗎,竟然獨吞人家兒子的買命錢。


    喬茜吞咽了口口水,抬眸去看徐毅,嗓音較弱,“那個,我可以解釋的。”


    “哦!”


    一聲冷笑響起,徐毅站了起來,向她走去。


    隨著他的起身,月光照在他的後背便形成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逐漸擴大,直至如一座山般將喬茜完全籠罩。


    喬茜感覺唿吸有些困難,不自覺向後退縮,直到身後傳來冰涼的觸感,再無路可退。


    可眼前人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向她逼近,近到都能感覺到他的唿吸噴在她的臉上。


    她渾身僵硬,手腳好似都不受大腦的控製,雙眼木愣愣地看著他伸出一雙手,然後再親眼看著那雙手如一把鉗子,緩緩落在她的脖頸上。


    喬茜感覺到脖頸處傳來劇痛,接著窒息感便湧了上來,慢慢失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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