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前麵發生什麽事了?”隨之而來的一陣騷動,打斷了他的思緒,看著被堵在軍營門口的隊伍,駱夏不禁感到一陣好奇。


    “該死的賤民,敢弄髒本少將軍的衣服,簡直找死!給我打,狠狠地打!還有你們這群賤民,圍在這裏看什麽看,不想活了嗎,都給我散開!”


    一個異常張揚而囂張的聲音伴隨著幾聲飽含怒吼的哭喊聲,從前方的人群中間傳來,又是引起了一陣騷動。人們紛紛往外麵退開,倒讓因疲憊而懶得去看熱鬧的駱夏順利看到了裏麵的場景。


    一個油頭粉麵,長得人模狗樣的白衣少年正騎著馬站在軍營門口,滿臉的鄙夷和張狂神色,而在他的麵前,四五個三大五粗的軍漢正圍著兩個滿臉血汙的漢子拳打腳踢,直打得兩人哀號連連。


    而在更遠處的地麵上,則有一個生死不知的男人正臉朝下趴在地上。


    那白衣少年一身粉脂氣息,像小白臉多過像軍人,與周圍身著紅黑相交戰甲,一臉冷酷的怒錘軍團戰士顯得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某些權貴子弟。情況似乎是幾個苦力衝撞了這位白衣少將軍,結果遭到了毒打。


    這個場景讓駱夏感到有些不爽,不過在一天之內不斷受到劇烈刺激的駱夏轉念一想,原本的所謂法製社會都有很多仗勢欺人的家夥,更何況在這個強權世界,應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吧。


    他隻是一個自身難保的普通人罷了,即使有人出來讓他踩,那也得能踩得動才是。再說,駱夏的性情雖然與前世完全不同了,但是長久的自我壓抑生活,讓他根本沒有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高尚節操。


    駱夏,他隻不過是一個長久躲在自己心靈圈子裏,剛剛走向外界的,一個內心勉強擺脫了冷漠的少年罷了。一個在以往連自己的生命都冷漠的人,憑什麽去管別人的閑事?


    所以白衣少年固然囂張讓人反感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誰叫人家的底子硬拳頭大投胎技術好呢,不羨慕,已經是人格的進化了。


    隻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起來,在圍毆的幾個軍漢不時露出的腿腳之間,他居然看到了一張熟悉而痛苦的臉龐,馬超!


    該死!!


    裝作沒看見嗎?


    駱夏腦海中閃過那個擋在自己身後為自己擋住皮鞭的豪爽身影,和那幾個摸著他腦袋一臉豪氣的漢子們,臉色一陣陣的變幻與迷茫。


    “太,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正在駱夏猶豫不決的時候,旁邊一個同樣蓬頭垢麵的矮個少年緊緊拽著拳頭狠聲低吼起來。


    感覺事情另有隱情的駱夏聞言焦急地拉過那人問到:“這位兄弟,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剛才在隊伍後麵,沒看到具體情況。”


    那人一看駱夏同他一樣是苦力出身,憑空多出了幾分認同感來,遂義憤填膺地同他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正當一群苦力身心具疲地進入大營之時,這個滿臉囂張的白衣少年正在那時縱馬出營,看到沿途的苦力非但不降低馬速,反而揮起馬鞭對著當道的眾人一頓亂抽,一時搞得現場雞飛狗跳。而那少年不但不收斂,還哈哈大笑著故意往人群中縱馬而行!


    在沙漠中走了一天,加上隻能不斷眼睜睜看著有人倒在路上等死的精神折磨下,眾苦力早已身心具疲,哪還有力氣來應對這場混亂。


    當時就有一漢子腳下一軟,沒來得及躲開,被白衣惡少縱馬撞上,一時間口鼻之上鮮血橫飛,有一些甚至直接噴到了迎麵而來的白衣少年衣服上。


    更過分的是,當那被撞漢子的兩個同伴上前去攙扶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漢子時,這惡少非但不因撞人而愧疚,還因對方鮮血弄汙了自己的衣衫而大發雷霆,指揮身後的軍漢,居然要將那兩個上前攙扶同伴的漢子也活活打死!


    真是豈有此理!


    對方的行為讓來自和平年代的駱夏也有點無語,撞死人還這麽囂張跋扈的,毫不講理的人,別說見了,連聽都沒聽過。前世的那些紈絝子弟和他一比,囂張地說多少錢我賠什麽的,那叫個啥。


    雖然很過分,但是說實在的,駱夏並沒有覺得多麽不能理解,內心一度陰暗的家夥,認為這樣的行為雖然讓人厭惡,可在古代是強權者的特權之一,沒見過某些國家的曆史中,連初夜權都是貴族的嗎?


    隻是他雖然因為童年的經曆,人品有點疑惑,但本質上多少還有些熱血和衝動的,要不然當年也不敢一個人就和校外混子對幹去英雄救美了。如果是平時正常狀況下也就罷了,就算熱血上腦,看在對方真刀真槍之下,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


    可這一天對於他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一點,淩晨的一場新生感悟還沒穩定,就得知三天後就要十死無生的炮灰命運!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以及一路上見識到的生命如同草薦的消逝!現在麵對幫助過自己的人,卻又無能為力甚至要假裝看不到的憋屈和自責感紛紛衝擊著他的內心。


    實在讓他受夠了!新生的喜悅不斷被殘酷的現實扭曲和壓抑,讓他內心積壓的情緒越來越躁動。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幾個漢子在半天之前,某種意義上還救過他的命!


    不就是個死字嗎?難道新的生命,又要那麽繼續壓抑自己,放棄自我,像上輩子那樣渾渾噩噩地繼續活著嗎?


    三天後死和現在死哪有什麽區別!咱又不是沒死過!


    他即使沒有改變一切的力量,他也可以像崇拜的‘噴祖’那樣去呐喊!同時,心頭一股莫名的瘋狂和勇氣,開始蔓延。


    “混蛋啊!我們是平民,我們不是奴隸!我們要尊重和人權!”一聲大吼從眾多苦力之中響起,嚇了正在看戲卻同樣難免有種兔死狐悲、義憤填膺的眾苦力一大跳。


    眾人紛紛扭頭向那發出大吼之人看去,就連那白衣少年和一眾狗腿子也都被這突兀的吼聲給吸引了過來,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卻發現是一蓬頭垢麵,須發皆張,滿臉怒容的少年郎,正在人群中高舉著一個拳頭,大聲疾唿!


    在下一刻,麵對數千上萬人看神經病眼光的注目,駱夏一下子就被嚇得迴複了理智,心中一陣發虛。怎麽迴事?咋又又又又衝動了啊!


    這個世界可沒有人權一說,而且即使是地球上遊行在任何地方和國家也不是想遊就可以遊的,而他被怒吼衝昏了頭一時沒忍住居然做喊出這麽小白的口號。


    可此時已然是沒有後悔的藥了,喊都喊了,他隻能硬著頭皮堅持下去了。事到如今,除了將事情搞大搞複雜,他似乎已經別無他路了。


    於是在眾人楞神的時候,他硬是紅著眼,梗著脖子繼續朝著周圍的人群不停鼓動著:“兄弟們,我們是平民啊,我們不是奴隸!我們擁有人權!我們要活命!我們到這來來本來就九死一生,卻要被人無緣無故,像畜生一樣隨意打死!你們真的服氣嗎?啊!!!告訴我,你們服氣嗎?認命嗎?”


    他知道,要想救人,光靠他自己沒戲。


    “不就是死嗎?為什麽要被人像畜生一樣打死,都不敢反抗!?憑什麽!起來啊,跟我一起戰鬥,隻要我們萬眾一心,那個小白臉根本不敢拿我們怎麽樣!起來啊,別怕!救下那些兄弟,證明我們不是任人宰割的畜生啊!憑什麽那個小白臉敢隨意打殺我們!!!!”


    一陣令人壓抑的短暫沉默,可駱夏卻沒有放棄,他仿佛又迴到了前世那種一個人自我封閉坦然敵視全世界的偏激狀態,無視白衣少年殺人般的眼神,全情投入得不停在人群中鼓動著!


    像個瘋子一樣不停的喊著,鼓動著。即使知道自己的樣子很傻很天真,但是當有生命作為威脅的時候,駱夏反倒帶著前所未有的快感和瘋狂,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在人群中引發了越來越大的騷亂。


    一開始是看笑話和熱鬧,漸漸的,這句口號在少年全身心的呐喊中仿佛有了神奇的魔力一般,漸漸唿喚起了人們心底埋藏著的火焰和共鳴。


    在一陣壓抑般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一個聲音,跟著喊了起來。


    “對!我們是平民,我們不是奴隸!不是畜生!他沒權力隨意打殺我們!我們要,要人權!?人權!”幸好在這最危險的尷尬之中,他旁邊那原本就氣憤難當的矮個少年首先高舉起拳頭響應起了他的號召。


    一邊使勁喊,一邊還略帶崇敬地看著駱夏:‘人權,好詞啊。太簡單易懂了,讓人有種熱血沸騰的使命感,想不到我們這些泥腿子中居然還有這種人才。’


    直到騷動越來越大,看到有人帶頭,同樣在這一天中深受刺激又富有正義感和熱血的一些漢子也開始跟著喊了起來。


    經管他們本身對人權什麽的一知半解的,但意思對了就行,這個詞前所未聞,卻讓每個聽到的人有種發自內心的渴望,不知不覺就上頭了。而且現在有人帶頭,又可以發泄下自己心中的激憤,對於標榜豪邁的南疆人來說,樂得如此。


    於是很詭異的,更多的人,甚至就連一些不明就理但吃足了苦頭與委屈的苦工們也開始跟著高喊了起來,他們也有委屈也有親人朋友毫無價值地死在了身後這片沙漠之中啊!


    情緒一下子像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般突然爆發了,緊接著這種情緒便立馬轉換成了一種行為上的對立!


    人群開始喊著各種剛才駱夏口中的口號,向白衣少年匯集過去,騷亂開始逐漸成型......


    “混蛋,給我抓住那個賤民!”白衣少年眼見形似有點失控,頓時憤怒地尖叫著用手一指駱夏,大聲朝手下眾軍事嗬斥到。


    “賤民!?賤你妹!打死你個混蛋!”


    被人群不知不覺簇擁的駱夏聞言大怒,他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頓時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怒吼著將手中已經喝完的羊皮水袋朝人群之外的白衣少年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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