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身難保的駱夏,又哪有什麽能力去幫助別人。


    軍令如山,在規定的時間內到不了目的地,即使領頭的軍官都未必吃得消後果,更何況是此時的駱夏。


    他隻能臉色難看地繼續跟著大部隊朝目的地走去,心中憑空生出了一股股的迷茫和無力感。


    在之前的了解中,他已然知道這是一個幾乎沒有神的傳說,至少沒有神靈的信仰。而是隻信仰自己祖先和強者的瘋狂世界。


    人們屏棄弱者信仰英雄,每個種族都在永無至盡的,與‘人’鬥,與天鬥,甚至也與傳說中的所謂‘’各族相鬥!


    “該死啊,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瘋子嗎?所有的傳說都隻是戰爭和打鬥,沒有愛情甚至沒有額外的傳說和神話,簡直...就差腦子裏也長肌肉了啊...”無聊的駱夏剛剛恢複意識沒多久,便借著趕路迴憶著通過‘借屍還魂’而來的中斷斷續續的記憶,以及之前了了解的信息。忍不住再次在心中苦笑起來。


    作為解開心結後性格開始有些變得正經起來的他,估計連自己也想不到這半天的唉聲歎氣加起來都比前世要多了。


    同時,盡管腦海中的這些記憶並不能對他造成額外的負麵影響,但現在再迴頭再來看,才驚出了一身冷汗。僅僅2,3次短時間的‘借屍還魂’,就讓他多了一些別人的記憶,要是次數一多造成記憶紊亂,那他最終還是他嗎?當初的自己不知道是無知者無畏,還是根本對於生活沒有敬畏。


    原本還有些可惜,這逆天的能力的失去,但現在一想也未必是壞事啊。


    言歸正傳。


    來自信息爆炸世界的駱夏當然知道,根據事物的發展,像這種略帶蠻荒卻又充滿文明高度的強權世界,如果沒有一些額外因素的話,祖先和強者在時間的加工下還是會被神化的,所以肯定有什麽東西阻止著這一切,或許是社會結構又或者是某種力量。隻是這些額外因素,並不是他暫時所能了解的。


    ‘撲通’


    身後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聲響,疲憊不堪的駱夏原本不想去多管什麽,可突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停下腳步迴頭看去,發現原本一直走在他身後的王叔已經撲倒在了地上,無力前行了。


    三個月的苦力生活,已經掏空了大部分人的體力,年事漸高的王叔也一樣,更別說他之前隻是個流浪漢。他默默地倒在地上卻又一聲不吭,直到駱夏迴頭看他的時候,才神色複雜地朝他搖了搖頭。


    “叔,為什麽不叫我...”感覺眼中有幾分酸漲的駱夏隱約明白了王叔不想連累他的心思。


    上輩子他根本沒有感受到過(忽視)別人溫暖的駱夏,立刻轉身撲到了趙大叔身前試圖扶起他。


    隻是,這種行為顯然是不被允許的…


    “啪!”


    一聲脆響過後,駱夏的整個背後都被火辣的皮鞭抽得腦後犯麻,一個跟鬥倒在了地上!


    以他的反應能力,其實完全可以躲開,但皮鞭顯然會抽到他下麵的王叔。


    “不想死地就快走,不準攙扶!”


    一個軍士正背著眩目的陽光收攏著手中的皮鞭,駱夏由於光線看不到他的臉龐,卻依然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暴躁和殘酷笑容,一如眼前這片該死的沙漠。


    “阿呆,別管我,你自己快走吧...”王叔掙紮坐起,想要攙扶駱夏,卻有心無力,隻能徒自發出一聲苦澀的歎息。


    滾燙的沙礫順著同樣灼熱的空氣卷進駱夏的口鼻之中,兩個多月來的混混噩噩,委屈受辱,以及眼前這個大叔如同叔父般的照顧的記憶,湧上他那被皮鞭抽得幾乎一片混沌的腦海。


    或許是源自這具身體被本能支配並不畏懼簡單的抽打,也或許是駱夏新生後那種重新燃起的對於生命的敬畏與感動。他狠狠地一咬牙,迴頭雙眼通紅地瞪了一眼抽打他的軍士之後,毅然硬扶著趙大叔一起從地上爬起,隨著隊伍朝前走去...


    “啪!啪!”又是一連數聲脆響,伴隨著陣陣酸麻入骨髓的巨痛,駱夏腳下一個踉蹌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忍受著背後道道血痕帶來的痛楚,不管身旁王叔的拒絕繼續扶著他往前走去,任由那軍士在他的身後怒吼連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即使收縮了背後肌肉,和自帶的強悍防禦天賦,減緩了皮鞭的傷害。但火辣的皮鞭和讓人窒息的陽光讓他滿頭惡汗,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可駱夏卻知道自己手中扶的人,就像自己存在這個世界中的尊嚴和人格一般,重新開始人生的他不願就那麽將其放開,然後如同上輩子像個行屍走獸般活著。


    他說不出為什麽要這樣做的理由,但是卻依然覺得必須這樣做。


    “啪!”


    皮鞭聲依舊響起,預期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南疆的漢子畢竟是帝國出了名的毫勇,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有人看不下去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毅然擋在了駱夏身後,默不作聲地替快到極限的駱夏抗下了火辣辣地皮鞭...


    隨後,又是幾人向此處靠攏過來,紛紛滿是怒火地望向先前抽打駱夏的那個軍士,充滿同仇敵愾般的亡命眼神,讓後者暴怒的表情頓時僵在了那裏。


    “住手。”


    眼看著一場小規模的騷動將要擴大,一道冷厲的輕喝帶著某種神秘的壓抑感,讓在場所有人心頭如同淋了桶冰水一般瞬間冷靜下來。


    正是先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帶隊軍官。神奇的是,當他麵無表情地策馬從眾人身邊趟過後,所有人都默默地重新迴到了原本的軌道之上,仿佛有種神秘的力量在無聲無息間影響著所有人。


    不多時,這個小小的風波就湮滅在了烈烈炎陽之下。


    似不屑,又似欣賞。


    帶隊軍官仔細看了一眼駱夏卻什麽都沒有說,壓下騷亂之後自顧自得驅馬前行,隊伍依舊在烈日下前行。


    “謝謝各位大哥了。”看著眼前幾位孔武有力的大漢,駱夏咧咧牙花忍住背後的傷勢,上前去真心實意地感激著。這樣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人,在他原本的世界應該已經絕種了吧。


    “哈哈,小兄弟你才是好樣的,不愧是我南疆男兒,兄弟佩服。我被抽了一鞭,都差點沒暈過去,你這至少挨了十幾鞭…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哈哈哈。”先前那替駱夏挨了一鞭子的漢子盡管疼得直吸冷氣,反倒毫不居功地誇獎起了駱夏。


    就算駱夏臉皮再厚,此刻也禁不住一紅,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德行,若非大叔對自己有恩,他比起眼前幾個漢子來冷漠太多了,於是呆在當場舌頭都有些打結了:“哪,哪裏,大哥你們才是真好漢。”


    身為一名地球網噴,說別人棒,貌似真的好難哦。


    “嘿,哥幾個就是替人殺豬宰羊打狗賣力氣活為生的,哪是什麽好漢。我姓馬,馬-超,這幾個都是我幾個兄弟,得罪了小人一起遭了罪,稀裏糊塗被人給霍霍進來了。小兄弟今後要是有什麽困難,大哥幾個能幫必然幫你。”似乎是看到駱夏的樣子有趣,大漢豪爽一笑,帶著眾人輪流揉了揉他的腦門各自離去。


    馬...超!駱夏差點一個踉蹌,好懸沒被嚇趴在地,卻也扯得背後被皮鞭抽破的傷口陣陣的疼痛。心中一個勁憋住自己充滿發散性的思維,告訴自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要少見多怪,可心中還是感覺有莫名的歡快湧出。


    “壯士每多屠狗輩,這句話在地球時沒驗證,想不到穿越後反倒親身體驗了吧,雖然我討厭殺狗的,嗬。”駱夏咧了咧嘴角,忍著背後的鞭痛將幾人的身影默默地印在了腦海中。


    如果是前世,或許他會腹黑下考慮對方對方是否別有目的,但在此時,他隻知道正是眼前的幾個漢子,救了他...隻是馬超這個名字是在太過雷人,希望他那幾個兄弟別是馬玩,馬岱之類的吧。


    又是半天的跋涉,直到天空開始漸漸昏暗之時,苦力們的隊伍才看到了一個以大型綠舟為中心建立的龐大軍營。營寨很大,建立在原本的一個重要據點上,將方圓四、五公裏的綠洲完全包裹在了裏麵,足以容納十餘萬人臨時歇腳。


    說是軍營也不對,一些簡易甚至已經風化了的土牆圍在四周,更像是一個破敗的古軍鎮。


    但駱夏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這方麵,盡管很是疲憊,但他始終眼神複雜地看著縮減了五分之一的隊伍。


    一萬多人的五分之一啊,至少兩千多人的生命,就這樣毫無波瀾地留在了身後的沙海之中,簡直讓他難以去接受這個世界的殘酷。同時他也總算體會到了,為什麽古代的暴君修個邊關挖個河會動則死傷數十萬人了。如果不是他的身體特殊,他和王叔可能也已經成為了其中一員。


    “沒有實力的生命,在真正的叢林法則麵前,原來是如此的羸弱,和廉價啊...”這是駱夏自穿越以來以清晰的意識度過的第一天,卻深深地刺激到了他的內心,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開始在他的內心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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