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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遠遠看著樗裏驊與顧道遠在一番耳語後突然向自己開口的馬元聞言立刻一震,在確定樗裏驊確實是在對自己說話後,他的麵色憋的通紅,瞬間就挺直了腰杆,向樗裏驊所在的方向大聲應了一聲“喏”。


    如今的樗裏驊早已不再是玉霄關上那個小小的百將,雖然當年在那座小小的關隘發生的往事始終都縈繞在馬元的腦海中永遠都不會忘記。


    而看著那臉上因為蓄起了長髯而顯得不再稚嫩的馬元,樗裏驊的眼中又哪裏還有一絲當年那紈絝少年的影子。


    不過,對於樗裏驊來說,馬元始終是那個即紈絝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又是稱唿自己為“哥哥”,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親人。


    樗裏驊向馬元點了點頭後,又向眾人依依告別了一番,隨後帶著從遙平、翼城、少梁、阪城各縣征調來的兩萬新兵向黃陰城的方向浩浩蕩蕩的開拔而去。


    仲夏,驕陽似火,黃陰城外到處都是廢棄的農田以及一戶戶空無一人的家宅。


    所以即便是從來都不會讓大郎二郎離開自己許久的樗裏驊也在距離黃陰城越來越近的時候,反而放心的放任這兩匹已經大如牛犢般的白狼離開自己的身旁,去往官道周圍活動了。


    當初,樗裏驊離開邙山山穀時,就讓二狼獨自去往官道等候自己,當自己再遇到它們時,他卻吃驚的發現二狼並沒有因為虞歆兒的失蹤而生出任何的不安與失落的情緒。


    好奇之下他似乎猜到了虞歆兒或許曾經在離開自己之後見到過兩狼,不然的話,這兩匹整日粘著虞歆兒的須彌狼又怎會像個沒事人兒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呢。


    所以感受到了兩匹狼的情緒後,樗裏驊便對虞歆兒的安危徹底放下了心來。最起碼,當初離開自己時那重傷的愛人或許是真的脫離了生命的危險。雖然自己和蕭錦行也曾經分析出過這個類似的結論。


    比較當初樗裏驊去往神京時的滿懷期待,如今失去了所有幻想的樗裏驊反而輕鬆了許多。因為對於他而言,所有即將麵對的困難再也沒有了對於他人前來幫助的期待。


    不過如此一來事情反而簡單了起來。


    要麽戰,要麽降,勝則生,敗則死而已。


    看著兩匹白狼從一戶人家竄出鑽進,毫無所獲後重新迴到了自己的身旁時,樗裏驊卻突然冷起了麵孔,因為他看到了兩匹白狼嘴上的鮮血。


    樗裏驊揚起了手,示意大隊人馬停下來休息,然後他派人去了那處屋中查探。


    樗裏驊的親兵衛士們自然知道白狼將軍的兩匹白狼是不會隨意害人的,而且此刻兩狼麵容平靜,隻是乖乖的將頭依在樗裏驊的身旁,任由樗裏驊為他們擦拭嘴角的血跡。


    這血跡不是兩狼自己的,而他們更不似是與人爭鬥後的模樣,所以親兵們立刻知道此事蹊蹺,紛紛應喏後轉身向那官道旁的屋中跑去。


    果然,隻是片刻過後,親兵們從那屋中抬出了六具屍首,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一看即知這些慘遭毒手的屍體生前定是一家人。


    “將軍,這些人死亡的時間應該不出半日,從他們的傷勢來看,均是長戈戳戮而亡,除了那嬰兒和那少婦是.......”


    說到這裏,毛彪咬了咬嘴唇後就不再言語,因為那迸裂的腦漿塗滿了一身的嬰兒和那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年少婦人的死因根本就不需用他來多說。


    樗裏驊點了點頭,隨即冷冷的瞅了一眼那擺放整整齊齊的屍首說道:“毛彪,此處距離黃陰還有多遠?”


    毛彪聽到樗裏驊發問,立刻拱手說道:“稟將軍,足有四十裏上下。”


    樗裏驊點頭說道:“你且派五百弟兄騎馬先行一步,沿著官道兩側逐屋查探,如果再發現這些屍首,就將他們擺放在官道上。如果發現兇手,立刻捉拿不得有誤。”


    “喏!”毛彪待到樗裏驊說完話後,絲毫沒有猶豫立刻轉身點校人馬飛奔離去。


    而樗裏驊則另派十數人囑咐待到大軍走後,將這一家六口的屍首在官道旁埋葬。


    隨後,樗裏驊下令全軍繼續向黃陰城出發。


    樗裏驊身後的兩萬兵馬大多都是這一兩個月來從各縣招募而來的百姓,他們平日裏何時見到過被武器戳死的百姓,更別說還有被人摔死的嬰孩和滿身赤裸卻布滿了刀割戳戮痕跡的女屍。


    所以待到他們從這些屍體旁離開時,有人竟然忍受不住在行軍的隊伍裏麵嘔吐了起來。


    對於麾下兵士們的反應,樗裏驊並沒有下達任何命令去苛責這些新兵們,因為在接下來的十餘裏官道旁,像這樣被殺死的百姓屍首隨處可見。


    這些屍首有的似乎已經死去了好些時日,看上去已經腐敗不堪,而有的則屍體新鮮,一看便知他們死的時間並不久遠。


    這些屍首整整齊齊的被碼放在了官道兩旁,而樗裏驊依舊隻是命令麾下兵士待到大軍過後再將屍首掩埋起來。


    隻見這一日的行軍途中,隨著官道兩旁蟬鳴蟲吟,兩萬新招募的大軍中,每個人身上留下的全然都是淋漓的冷汗。


    “大人,卑職今日抓到了正在入室搶劫百姓財物,殺人掠財的兵士二百八十六人,如何處置還請將軍示下。”


    入夜,毛彪帶領著麾下奉樗裏驊將命先行一步摸查抓捕殺害百姓兇手的兵士們迴到了樗裏驊的帳中。


    他原以為勃然大怒的樗裏驊會立刻下令將這些兇手處死,但他終究隻是得到了樗裏驊命他將那些兇手關押後先去休息的命令。


    稀裏糊塗的毛彪隻得得令離去,而麵沉如水的樗裏驊則端坐在帳中久久思考著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


    原本,樗裏驊是可以趕在入夜之前進入黃陰城的,可是他卻並沒有這麽做,他隻是下令在距離黃陰五裏外的一處名叫黃天蕩的地方紮下了營盤。


    此地乃是黃水流經的一處衝擊平原,江畔滿是密密麻麻的蘆葦蕩。和其他尋常的江岸平原一樣,這裏原本生活著無數的百姓在此繁衍生息。他們大多都在此處世代耕作著天賜的良田,亦或者享受著黃水難得的平靜,世代以打漁為生。


    和當初秋茲派人尋到的那處小漁村一樣,這裏也是黃水岸邊不多的能夠乘舟出河的地方,所以此處的人煙自然要密集許多。


    也許,是因為黃天蕩距離黃陰城太近,所以這裏的居民隻是受到了城內秦兵們的騷擾掠財,而殺人放火的事情卻並不多見。


    但饒是如此,那些百姓見到樗裏驊大軍的到來還是家家閉緊了門戶,蜷縮在家中對著供奉的神龕祈禱了起來。


    這一夜,不久之前才紛紛得令趕到黃陰城中的河東大小將領們在高雲策的帶領下陸續趕到了樗裏驊的大營前。


    他們對於樗裏驊不入城而紮營在城外的做法頗為疑惑,同時也都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果然,在吃了無數次閉門羹之後,高雲策等人隻好訕訕而歸,因為他們得到了來自軍營中樗裏驊的命令,隻是明確的要求西子惠進入軍營見他,而其他的人則迴到城中等候自己的消息即可,並不需要一直留在軍營前等待。


    看著西子惠麵色凝重的進入樗裏驊的軍營後,除了率領三萬大軍守衛著黃天要塞的魏元琦和遠在瀠水率領兩萬大軍防備著齊國方麵戎人和守衛天行八道的許小羊外。


    高雲策、梁青書、安默然,魏囂、衛木、李季、唐元、柳頜、牛庸、黃雲鶴、辛童兒等跟隨了樗裏驊南征北戰的將軍們隻好在麵麵相覷一番過後離開了軍營。


    他們內心之中並不明白但又十分好奇,這樗裏驊究竟有何事要將自己這些嫡係將領們拒之門外,反而隻將半路投效的西子惠接入營盤密議。


    雖然心裏都覺得不是個滋味兒,但是他們卻都深知樗裏驊的為人與做派,所以倒是沒有人口出怨言,而是紛紛在高雲策和梁青書的帶領下返迴了黃陰城中。


    “將軍,西子惠此次募兵,不負將軍重托,半年不到的時間共招募新兵四萬,此刻均已送往黃陰城等處參與城防及各關守備.......”


    西子惠來到樗裏驊的軍帳後,立刻敏銳的察覺到了樗裏驊的不悅,雖然自家的主將麵無表情隻是示意自己坐下來細說,但七竅玲瓏如同西子惠一般的人,又怎會傻到乖乖聽命。


    要是樗裏驊聽信了讒言或是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他生出了不悅想要除掉自己,那自己可就太過冤枉了。


    須知斬殺河東全郡貴族族長一事,雖然樗裏驊傳來的命令並無責備自己的意思,但他也深知此事牽扯太廣,影響太深。


    且不說誅殺貴族犯了天下大忌,就是此事傳到列國之中,那樗裏驊也會因為自己而背了黑鍋,讓天下貴族視為仇寇。


    所以在他看來,樗裏驊指定要求自己一人入到軍營之中或許並不是什麽好事。而且保不齊是樗裏驊想要秋後算賬,問責自己先斬後奏之罪。


    所以西子惠不等樗裏驊開口,連忙將自己來到河東郡後的所作所為一一向樗裏驊匯報一番,同時也將自己為樗裏驊做出的貢獻順水推船一一擺明,以便能夠讓樗裏驊在處置自己時能夠念及自己的功勞,而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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