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塞拉斯打開了一個迷你冰箱,占據了房間的後牆。幾乎是空的。


    “為什麽要放冰箱,而不是儲藏室?”


    “有些東西在烹飪前需要冷卻。空儲的問題是,它們在放入時會保存,所以如果我放置新鮮的草藥,它們會和我采摘它們時一樣溫暖。有時我希望它們是冷的,所以放進去。同樣的原則也適用於極冷的東西——我需要去某個地方把它們解凍。”


    “那麽……我到底在看什麽?”我能看出有一些用紙包著的肉和一堆看起來像羅勒的東西。


    “在過去的一天裏,我已經醃製並解凍了這塊側翼牛排,所以它就可以開始了。我選擇羅勒作為主要的口味,配上香脂醃料的輕微甜味。”


    “聽起來不錯。”比我猜到的任何東西都要花哨。


    “這就是我們要做的。我們需要決定其他草藥和配菜。”


    我環顧四周。“他們在哪裏?”


    梅塞拉斯聳聳肩,然後走到一邊。他站的地方後麵現在是一個大的香料架。如果它以前在那裏,我肯定會注意到的。


    “這些是調味品,但首先讓我們從這些可能性中挑選兩種配菜……”食材在空氣中快速地連續出現,梅塞拉斯在一個空氣枕頭上平衡每一種食材,直到將近二十種烹飪食材懸浮在我們上方。


    “我隻認得其中的一半,”我低聲說,上前看了看。梅塞拉斯把一些奇怪的品種引到了我身邊。我摘下一根斑駁的紫色根,把它舉在麵前。“這是什麽?”


    “我很想看看意向矩陣是怎麽翻譯的。”


    在他說其他任何事情之前,他提到意圖矩陣當然讓我想到了意圖矩陣。


    “斯托哈·布洛姆,是他嗎?”


    我搖搖頭。我想他還是能夠理解我;這隻是我這邊的問題。“嗯……等等,我什麽都聽不懂。”


    “地板?”克裏斯托說。


    你也是,克裏斯托?我以為一個處理思想的生物不會被語言這樣高層次的東西束縛住,但我認為語言與思想本身是分不開的。克裏斯托可能會說她自己發明的語言,我不知道。


    “我需要做點什麽,把我的注意力從意圖矩陣上移開。梅塞拉斯,你能給我點東西來切碎嗎?”


    那人點了點頭,然後把一塊木頭砧板扔到我的手上,遞給我一個洋蔥。


    “我真的不需要砧板,你有碗讓我放在裏麵嗎?”


    梅塞拉斯隻是指著砧板,所以我猜他隻是想讓我把洋蔥切碎,放在那裏。


    與其用刀子把洋蔥切碎,不如用最短的時間把洋蔥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網格。這些被連根拔起的新鮮洋蔥並沒有完全死亡,但我有很多死亡可以處理。


    “是嗎?”梅塞拉斯問道。


    我搖搖頭。“沒有。”


    突然,一排刀子向我飛來。我根本無法用我的練習來控製它們,而且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我沒有什麽可以為自己辯護的。就像一把牛排刀威脅要刺傷我的眼睛一樣,刀停了下來,踩著一股涼爽的氣流。


    “現在呢?”


    “我想這是一種方法,”我抱怨道,心跳仍在加速。


    “這個,”梅塞拉斯指著我之前選擇的紫色根說,“是紫羅蘭菊花。”然後,他拿出一個外觀正常的土豆和一把幹米。“我們要用山藥和其中一種做澱粉。選擇吧。”


    “土豆。”


    在我們最後確定菜譜之前,上升者要求我在更多的原料中進行選擇。雖然我知道梅塞拉斯很可能可以像我隨風一樣輕鬆地切割食材,但我成了專門的切片機和切丁機,切碎大蒜和聞起來像生薑和茴香混合的根,然後把所有其他東西切成小塊。


    這是我見過的最快的食物準備,用不到一分鍾就準備好了。梅塞拉斯點頭表示讚同,然後指著一個大鐵鍋和一個中型陶罐。


    “首先我們從洋蔥開始。”他指著爐頂左邊一個光滑的白色小容器。“先放點油下來。”


    “多少錢?”


    “你以前做過飯。如果你做得太過分,我會阻止你的。”


    我疑惑地盯著油瓶,但拿起它,在煎鍋上方以一定角度握住它,在底部以之字形滴下一些。“夠了嗎?”


    “沒關係。”梅塞拉斯打開燃燒器。“我們要讓這些焦糖化幾分鍾。去調味品那裏……別擔心,你看不懂標簽。”他走過去拿了三個帶有手寫紙標簽的玻璃香料瓶。其中一個是橙紅色,另一個看起來像某種種子,最後一個看起來像是磨碎的芫荽。


    “我們將在一分鍾內加入這些。與此同時,我們可以開始炸山藥和土豆了。”


    梅塞拉斯耐心地指導我完成我們整個晚餐的製作。他強調根據氣味來判斷,他對風的控製使他能夠提取出不同的香味。我幾乎能在烹飪完成之前嚐到我們正在做的東西。


    “等等,牛排怎麽樣?”我想知道。洋蔥呈金白色半透明,而土豆和山藥仍在慢慢烹飪,棕紫色的肉湯在它們周圍沸騰。


    “我們將在一分鍾內補充這一點。現在可能是將其切割成幾個部分的好時機;大約一英寸厚的水平切片就可以了。”他從冰箱裏抓起牛排放在櫃台上。


    我走過去把它打開。我突然意識到,永恆的側翼牛排不一定來自母牛。“這是什麽生物?”肉大部分是紅色的,但幾乎沒有藍色的蛇紋。


    “一隻巨大的狐猴熊;它們在離這裏大約20年路程的一架飛機上很常見。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把這個側翼放在我空蕩蕩的倉庫裏了。”


    “狐猴熊長什麽樣?”我試圖把一隻東半球的小猴子和一隻笨重的熊結合起來,但失敗了。


    “讓我們看看克裏斯托能不能給你看,”梅塞拉斯迴答。


    “看起來是這樣的,”克裏斯托過了一會兒說。到目前為止,她實際上隻是在向我傳達精神上的話語,幾乎就好像她在通過量子通道永久地說話一樣。但現在,她投射出一個模糊的形象,一個體態輕盈的生物,大小和身材都像一隻大貓,尾巴像狐猴一樣長,頭和前爪都是熊的。它的顏色是灰色和黑色,眼睛和鼻子周圍有白色的皮毛。


    “以前肯定沒見過,”我低聲說。


    “它們又好吃又豐盛。切碎。”


    我抬起眉毛,然後把肉切成薄片,加入洋蔥裏。當肉煮得稀罕時,我們把它加入陶罐,讓果汁和洋蔥與土豆和山藥混合。梅塞拉斯把鍋從火裏拿出來,放在一邊,把香味飄進我們的兩個鼻子裏。


    “我從未意識到風元素可以用來增強人的嗅覺。”這是描述梅塞拉斯正在做什麽的唯一方式。我從沒見過歐裏菲爾用這種方式。


    梅塞拉斯歎了口氣。“迴到我們的舊世界,有權勢的人沒有太多時間從事這樣的活動,這些事情都交給了沒有權勢的人。一切都進展得太快了,時間總是不多……”


    “沒錯。”尤裏費爾的整個存在都是一段漫長的忙碌和壓力之旅,不斷與政治爭論,考慮如何獲得權力。除了我自己,他是最有權勢的人,我很了解他,但我想其他巔峰練習者可能也是如此。即使是像烏爾斯特斯這樣的衛兵,如果不是統治,而是服務,也幾乎沒有空閑時間;作為一名警衛,他太有價值了,總是需要在不太可能發生的襲擊事件中保護歐裏菲爾和其他人的安全。“這太讓人筋疲力盡了;如果你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權力還有什麽意義?我從來都不想要這樣的權力,從來都不想要隨之而來的那種責任。”


    我們坐下來圍著一張小桌子吃飯,這張桌子是梅塞拉斯從他的戒指上取下來的。克裏斯托和吉米都有自己的碗;我不相信這是他們應該吃的食物,但克裏斯托向我保證這很好。


    “告訴我更多你最後幾個月的經曆,”梅塞拉斯在吃牛排的間隙說。“與大多數人相比,你承擔的責任要少得多,但這似乎給你帶來了沉重的負擔。”


    我咽下我的一口,喝了一口水。“我之前簡短地提到過這一點,但我的崛起引發了一場戰爭。迴想起來,這似乎很荒謬。我去塞萊約學習,用不同的語言去另一個大陸,看看世界的不同部分……並遠離我的母親。我需要在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梅塞拉斯點點頭。“相關的。”


    “不知何故,這場戰爭在這個異國他鄉演變成了一場戰爭,我的新開始變成了一場噩夢。我從一個循環殺人變成了在現實生活中殺害數千人,製造戰爭機器,征服城市。在整個過程中,我覺得別無選擇。”


    “有選擇嗎?”


    “隱藏、戰鬥或死亡;最後我選擇了前兩個。事情發展到了最好的程度,但我仍然對發生的事情感到遺憾。我希望有另一種方式。如果艾莉不來炸毀整個大陸,也許會有。”


    梅塞拉斯眯起了眼睛。“你什麽意思?”


    “她要來殺我,摧毀她路上的一切。我在一個大城市醒來,沒有人預料到,他們也沒有做好準備。我看到了未來的景象,在那裏,阿裏摧毀了整個大陸,不僅摧毀了這座城市,還摧毀了一切;她襲擊的餘震將引發海嘯,摧毀沙特拉丹和h奧斯塔……”我歎息。“這些名字對你一定毫無意義,但我看到的破壞是徹底的,沒有必要的。”


    “一定有原因,”梅塞拉斯低聲說道。“你說你看見了異象,是誰給你看的?”


    “我要找的那個男人,艾奇米斯。我不認為他一定是個好人,但我認為他沒有理由撒謊。當艾麗從天上來時,正如艾奇米斯預言的那樣,那個女人像彗星一樣墜落,伸出鐵錘,準備擊打世界本身。我想她真的想粉碎整個大陸。”


    梅塞拉斯揉著下巴。“如果非要我猜的話,這可能與無限循環有關。用一場大災難衝擊你的世界,也許人們會花更少的時間開發一種仍然相對未經驗證的昂貴循環技術。”


    “也許吧。但為什麽不來告訴所有人呢?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世界上迴歸的上升者無限循環技術及其危險呢?”我搖搖頭。“當我本可以成為盟友的時候,阿裏把我當作敵人對待。我本可以做任何事情來阻止毀滅;我通過做不可能的事情來證明這一點。”


    “不可能?”


    我眨眼。“殺了她。這是我答應艾奇米斯的,作為他幹預的迴報。”


    “你是怎麽殺她的?”


    “我想是出人意料。她肯定沒有全力以赴反對我。我割斷了她的靈魂。”


    梅塞拉斯滑稽地看著我。“你是一個真正的死亡練習者。”


    “什麽,我們稀有嗎?”


    “公平。元素論者最容易在上升的考驗中生存,而非戰鬥的親緣關係則很難生存。死亡練習者相當具有攻擊性,但你們比生命練習者要少得多。這可能與獲得權力的容易程度有關;在戰爭之外,死亡練習者的用途有限。”


    “這是真的。”在法薩裏峰會上,很少有競爭對手與死亡有密切關係,這是有原因的。


    “你能看到靈魂嗎,伊恩?”


    “是的。”


    梅塞拉斯點點頭。“在他們來到這裏之前,很少有人能做到。”


    “不過,我沒有看到任何靈魂,”我指出。“永恆是否也有無實體的靈魂?”


    “當然。當我們去人口較多的飛機時,你應該會看到一些。”


    “有趣。”


    “你很幸運,”梅塞拉斯一邊咬著山藥一邊說。“在靈魂稀少的情況下,學習如何與他們合作就更難了。”


    我想起艾奇米斯和他的靈魂視力天賦。他這麽隨便地把它給了我,這意味著什麽?“我想是的。但你從來沒有迴答過我的問題:艾莉為什麽不……告訴別人?”


    梅塞拉斯沉默了幾秒鍾,表情沉思。“在你的循環中,你在同一天一次又一次地執行,對嗎?”


    我不知道他拿著這個要去哪裏。“是的。”


    “想象一下,艾莉被送到了一個又一個世界。她可能會造訪許多與你相似的世界,這些世界都處在技術進化的邊緣。”


    “你覺得她過去試過說話嗎?試過和迴歸的上升者進行推理嗎?”


    “也許吧。艾莉的派係並不邪惡,伊恩,盡管我知道他們沒有給我留下最有利的印象。”


    我試著從應收賬的角度去想象它會是什麽樣子,被送到一個又一個世界,每個世界都和以前相似。我想象著一個星光熠熠的上升者想要拯救世界免於毀滅,延長和平與繁榮的時期。什麽樣的失敗會把這樣一個理想主義者打造成一顆複仇的毀滅彗星?


    克裏斯托插話說:“我看到了來自瀕臨毀滅的世界的上升者的記憶。”。“人類總是渴望打破輪迴的牢籠,破除生死,獲得權力,直到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統治。”


    迴歸的上升者呢?他們為什麽不幹預?


    “他們也在尋求世界的毀滅;他們帶著目標離開永恆。”


    ...你怎麽知道的?


    “我見過上升者的無聊夢想經過。他們是在永恆的盡頭還是在世界的盡頭找到他們想要的目的似乎無關緊要,盡管後者比前者更確定。永恆的盡頭是一個夢想;我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


    我把注意力放迴梅塞拉斯。“我無法想象我的過去會成為一次愉快的晚餐談話。”


    上升者熱情地微笑著,把叉子舉到一邊。“這比我和我的舊思想,重溫舊觀點,發現同樣的恐懼,同樣的真相要好得多。”


    我想知道像梅塞拉斯這樣的人會害怕什麽。孤獨


    “或者他想要結束的那一天。”


    或者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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