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星河正在流動,於雙目之間。


    萬物似在此刻沉寂。


    虞秧腦海中是一片空白,沒有含羞帶怯,沒有思緒紛飛,隻有那雙隻藏了她一人的清透眸子。


    直到,謝遲抬手,帶著暖意的指腹落在了她的額上。


    男子溫柔的聲音,輕聲問道:“疼嗎?”


    “不……”虞秧順嘴一說,又恍惚改了口,“嗯有一點。”


    謝遲揉了揉她的額頭。


    近在咫尺的雪鬆香落在虞秧鼻息間。


    虞秧有些舒服地彎了彎眸子,目光落在謝遲異常鮮豔的下唇上,她說:“世子,你嘴出血了。”


    她腦殼還是挺硬的啊……


    謝遲輕“嗯”了聲,卻是沒有應聲。


    隔著衣裳,愈加明顯的熱意灼得虞秧一個激靈。


    寒風敲窗。


    她忙壓著謝遲就爬了起來。


    “地上涼,快起來。”虞秧說。


    她走到一旁撿石盒,又撿大骨棒,背過身拉扯身上的衣裳,手忙腳亂又不知在忙什麽的模樣。


    謝遲有些恍然,頗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他手撐在身後坐起來,又轉過頭望向虞秧。


    “秧秧……”


    謝遲喚了聲,聲音帶了點喑啞,還有些無措。


    虞秧耳畔嗡嗡。


    她朝後遞出大骨棒,說:“世子,要不,你拉著它起來?”


    謝遲看了眼那帶了些焦黑的骨頭。


    片刻後,溫順地拉著它起身。


    “謝謝。”


    直到他站起來,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我為何會在此處?”


    他怎麽會在虞秧的屋子裏?


    “你才發現?你是以為你在做夢嗎?”虞秧迴過身,看向謝遲,“都不記得了?”


    謝遲茫然。


    “記得什麽?”


    他夢遊嗎?


    虞秧眨了眨眼,舉起手裏的大骨棒,“世子自己敲我的門,跟我說這是你的腿。”


    她又去拍了拍桌上的石盒,“說這裏頭是你的手。”


    最後攤了攤手,“還問我我給你分成了幾塊。”


    謝遲:“……。”這是,真夢遊了。


    虞秧見謝遲一臉“不敢相信這是我做的”的難堪模樣,直接笑出了聲。


    她才不會說是自個大半夜不睡,對著鏡子顧影弄姿後,又心念一動招鬼把睡著的謝遲給招來的。


    這會輕咳了聲,說:“我在玩那個骨頭,玩著玩著,你就來敲我門,說我把你招來了。”


    “我拉你進來,才發現你被鬼上身。”


    “那鬼說我是什麽往生族祭司,還說他聽到了北地有悲鳴,得祭他的身體才行。”


    虞秧簡單複述了下那‘謝遲’的話。


    謝遲擰眉。


    “鬼上身?”


    雖心中有疑慮,但因著是虞秧說的,他也沒再深思。


    “那鬼可有說,他的身體被分成幾塊?”


    虞秧歎氣。


    “他不知道,他還說我知道,可我哪裏知道,我又沒給人分屍過……”


    謝遲失笑。


    “那倒也無礙。至少知曉了穿越的源頭在北地,且有了解決的法子。”


    虞秧點頭。


    “確實。”


    她這兩張安葬符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二人說完話。


    屋內安靜下來。


    氣氛又有些怪異。


    謝遲心思有些亂,因而開口道:“天色不早,早些歇息。”


    他方要離開。


    虞秧想了想,突然喚道:“世子。”


    謝遲頓住步子,轉過頭看向她。


    “可是還有事?”


    虞秧凝視著男子那堪稱完美的容顏。


    不得不說,想不對謝遲動心太難了。


    她前世見過大男子主義、利益至上的爸,穿來後又有被囚禁的經曆,所以導致她極度厭惡壓迫、逼近、霸道強橫的行徑。


    但謝遲總能真正好待在她覺得舒適的區域裏。


    雖然,她有意迴避感情上的事。


    但如今,都這般明顯了,她再迴避,就有點吊著人家的意思了。


    虞秧嘴唇動了動,有些遲疑道:“世子,你是不是想……”


    “是,”謝遲輕聲道:“秧秧,我想娶你為妻。”


    虞秧瞳孔地震。


    不。


    她想問的是謝遲想不想談戀愛,不是成不成親,她不包成親啊。


    總不能,她就在謝遲身上趴一下……謝遲就想讓她負責了?


    虞秧慌忙道:“這個……還,我還小,才十八,而且我命短,我身子這情況,也不能給您傳宗接代,而且接下來怕也是危機重重,不適合談婚論嫁,你……”


    夜已經很深。


    有馬車聲從外頭過去,不知是誰在風雪中趕路。


    謝遲聽到虞秧的話,雖有些落寞,但也能接受。


    朝夕相處,他也了解虞秧的性子。


    虞秧這一世,想來是怕極了麻煩,而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將來要經曆諸多瑣碎麻煩事。


    但話脫口而出時,壓抑著的情緒就已決堤,如同星河落在眼底,再斂不迴去。


    “虞秧,是我想,而非你一定要應。”


    虞秧抬眸,又不敢看謝遲的雙目,遂挪開視線。


    謝遲說:“虞秧,我想娶你為妻,是因著心悅你這件事,本就會使我歡愉。”


    “我非聖賢,無法坐懷不亂,但想與你共白頭這事,是出自我的私欲,並不需你委屈附和。”


    “我盼你隨心,隨性,無憂無愁。”


    “若不能,便不能。隻要你隨心做決定,便不負你我情誼。”


    他愛虞秧,是因為虞秧在他眼中猶如驕陽。


    驕陽自該明亮。


    不該黯淡。


    不該退讓。


    虞秧忽地心中就有些亂。


    片刻後,她誠實又誠懇地說:“我……是有點顧慮。我這人、有一點點務實,若是我要成婚,怎麽想,招贅都比嫁人更舒坦。”


    謝遲:“……我……”


    “你別說你要入贅的事,”虞秧抬手打斷謝遲,“不說我小叔同不同意吧,就說咱們接下來要走的路,少不了你打頭,更少不了黨派支持。黨派中諸臣諸勢力認得都是肅安王府,不是暗衛、商戶出身的虞家,便是你不入贅,隻要你提出要娶我做世子妃,肅安王府一派必然人心不穩。”


    “王府落沒,那就是虞家落沒,虞家不好,那我也好不了。”


    虞秧微垂視線,“我沒法成為好的妻子。”


    “我的願望就是等我能活了,世間安定了,我一定要過很舒坦很舒坦的日子,那種什麽都不用想,睡得舒服,唿吸舒服,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日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古代公路文:遇見各種穿越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柚柚不吃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柚柚不吃辣並收藏古代公路文:遇見各種穿越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