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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魚片做好胡，王而立首先就端到了潘鬆明跟前。
低眼，潘鬆明看見這魚片，又拿起筷子品嚐了一口，他發現無論是外形還是香氣，都跟自己做的沒有任何區別了。
心裏這塊石頭暫時放下了。
一旁的王而立，卻戰戰兢兢地問道：“老板，可以了嗎……”
潘鬆明點了點頭：“可以了，就按照這個味道來做，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見王而立站著不動，他的聲音比剛才大了些：
“趕緊去做菜，接下來的菜都由你來做！一道菜也不許給我掉鏈子！”
那天，潘鬆明就一直坐在灶台旁邊。
王而立做的每一道菜，他都親自過目，並且親自品嚐。
隻有過了潘鬆明那一關，這道菜才能被端出去。
那天整整一個中午，王而立就這麽一直在廚房裏，把二十桌的宴席全部自己操作了一遍，當婚宴結束後，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王而立偷師這事兒，很快就在餐飲行業傳開了。
對此，大家也是褒貶不一的。
畢竟打工隻能混口飯吃，人都要為自己將來打算，一輩子幫工到頭來隻是為他人做嫁，王而立還年輕，他肯定不能這麽過一輩子。
不過偷師，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謀求發展有很多法子，王而立這樣做，確實不太厚道。
那天之後，王而立覺得“胡鴨子”飯店，肯定是容不下自己了。
他已經做了好了被趕走，卷鋪蓋走人的準備。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了王而立的預料。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潘鬆明不僅沒有讓他走人，反而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做菜。
不但如此，潘鬆明還把自己很多密不可傳的手藝，都悉數傳授給了王而立。
用潘鬆明的話說。
自己的孩子雖然多，但都不大願意開飯店，覺得辛苦。
這一身的本事索性要失傳，還不如就讓王而立學了。
其實，潘鬆明這麽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他希望能就此將王而立的留下來，哪怕給他高一點兒的工資，或者一點兒股份都可以，這樣既能讓“胡鴨子”一直經營下去，那手藝和味道也能傳承下去。
潘鬆明找到機會，嚐試著跟王而立說了自己的想法。
王而立點點頭，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見對方如此的爽快，潘鬆明很高興。
他覺得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預期的方向走，所有的事兒看起來都很如願。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事情的轉折，還是發生在了某一天。
那天街道負責任找上了潘鬆明，說是“胡鴨子”目前開店的這幾間鋪麵，街道打算收迴來了。
街道主人是五十幾歲的老大媽。
她坐在桌前，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說道：
“這一大塊兒原本都是屬於農貿局裏的，後來不是改製嗎，一大半人沒了工作。沒了工作，就沒了收入，那日子啊，全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可都指著那點兒錢過日子，是吧……”
說到這裏，她盯著潘鬆明：
“你以前也是國營食堂下來的，你也懂是吧，以前啊，那是大鍋飯，但凡是有口飯吃，全家人都不會餓著，要說那大鍋飯啊，其實挺好吃，特別是那青椒炒臘肉，用小鍋炒出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味道……”
街道大媽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在場的人，都有些不耐煩。
大媽們說話，都有這個特點。
想起什麽說什麽，說到哪兒也能扯迴來。
但就是好半天也說不到重點，到底是什麽問題，也沒辦法言簡意賅。
一旁的女白了一下眼睛，說道：“大媽，管它什麽小鍋大鍋炒出來，咱們現在也吃不到了，到底有什麽事兒，你直接了當行不？”
“直接，我還不夠直接嗎？”
街道大媽也迴瞪了一眼：“我不是說了嗎，那時候吃大鍋飯，人人都能吃飽。可誰叫運氣不好，遇到改製啥的。不過話又說迴來，改製嘛，也是響應號召不是。我那大孫子也響應號召了，16歲就去當兵了，那天寄了照片給我，臭小子還挺精神，我就跟他說要好好學習，好好勞動，當兵不能怕苦，怕苦不是很好兒郎……”
周圍的人，就這麽盯著街道大媽。
忍受著她的喋喋不休。
大媽又扯了好大一堆事兒，才終於又轉到了正題上。
“農貿局把這幾間鋪麵，分給了離職的老員工們，他們以後的收入就靠這個了，所以，之前你們租這裏，是多少一月來著……”
潘鬆明趕緊說：“兩百五……”
“沒錯，二百五！現在是市場經濟了，這麽大幾間鋪子，二百五一個月，不是白撿嗎？潘鬆明啊，你想二百五，人家也想二百五，你白撿了，人家也想白撿，這不就有問題了嗎？”
“不是白撿吧？”潘鬆明想了一下：“那對麵賣椒麻雞的餐廳，比我這裏還多一間，那租金才一百八十塊錢，那不比我這更白撿？”
“這……”
聽了這話，街道大媽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隻見她臉色一變，頓了一下後，隨即又說：
“人家白撿，那是房東們大氣，沒找他，潘鬆明，反正你捫心自問，你這二百五，到底是不是撿了大便宜！”
街道大媽的語氣不是很好。
一旁的女服務員正要反駁，卻被潘鬆明一下子阻止了。
隻聽他又說道：
“是，我這二百五……的確是撿了便宜，那現在，這鋪子的房東們，是什麽意見？”
“人家肯定不同意再給你二百五了！”
“他們的意思是……”
“翻倍，漲到五百！”
“五百！？”
聽了這話，潘鬆明很是驚訝，原本租金就比別的地反貴了不少，這一下還要翻倍，那個麵條才五毛錢一碗。
真漲到五百一個月，那對“胡鴨子”來說，打擊不小。
街道大媽交代完事兒就走了。
潘鬆明想了很久，過了幾天後，他終於想通了。
隻聽他說：“五百就五百吧，隻要胡鴨子好好經營下去，錢可以賺迴來！”
可就在他去找街道大媽的時候，卻被告知，這店已經被人用八百塊錢一個月租下來了。房東限潘鬆明半個月之內，必須搬走。
一聽這事兒，潘鬆明整個人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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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魚片做好胡，王而立首先就端到了潘鬆明跟前。
低眼，潘鬆明看見這魚片，又拿起筷子品嚐了一口，他發現無論是外形還是香氣，都跟自己做的沒有任何區別了。
心裏這塊石頭暫時放下了。
一旁的王而立，卻戰戰兢兢地問道：“老板，可以了嗎……”
潘鬆明點了點頭：“可以了，就按照這個味道來做，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見王而立站著不動，他的聲音比剛才大了些：
“趕緊去做菜，接下來的菜都由你來做！一道菜也不許給我掉鏈子！”
那天，潘鬆明就一直坐在灶台旁邊。
王而立做的每一道菜，他都親自過目，並且親自品嚐。
隻有過了潘鬆明那一關，這道菜才能被端出去。
那天整整一個中午，王而立就這麽一直在廚房裏，把二十桌的宴席全部自己操作了一遍，當婚宴結束後，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王而立偷師這事兒，很快就在餐飲行業傳開了。
對此，大家也是褒貶不一的。
畢竟打工隻能混口飯吃，人都要為自己將來打算，一輩子幫工到頭來隻是為他人做嫁，王而立還年輕，他肯定不能這麽過一輩子。
不過偷師，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謀求發展有很多法子，王而立這樣做，確實不太厚道。
那天之後，王而立覺得“胡鴨子”飯店，肯定是容不下自己了。
他已經做了好了被趕走，卷鋪蓋走人的準備。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了王而立的預料。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潘鬆明不僅沒有讓他走人，反而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做菜。
不但如此，潘鬆明還把自己很多密不可傳的手藝，都悉數傳授給了王而立。
用潘鬆明的話說。
自己的孩子雖然多，但都不大願意開飯店，覺得辛苦。
這一身的本事索性要失傳，還不如就讓王而立學了。
其實，潘鬆明這麽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他希望能就此將王而立的留下來，哪怕給他高一點兒的工資，或者一點兒股份都可以，這樣既能讓“胡鴨子”一直經營下去，那手藝和味道也能傳承下去。
潘鬆明找到機會，嚐試著跟王而立說了自己的想法。
王而立點點頭，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見對方如此的爽快，潘鬆明很高興。
他覺得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預期的方向走，所有的事兒看起來都很如願。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事情的轉折，還是發生在了某一天。
那天街道負責任找上了潘鬆明，說是“胡鴨子”目前開店的這幾間鋪麵，街道打算收迴來了。
街道主人是五十幾歲的老大媽。
她坐在桌前，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說道：
“這一大塊兒原本都是屬於農貿局裏的，後來不是改製嗎，一大半人沒了工作。沒了工作，就沒了收入，那日子啊，全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可都指著那點兒錢過日子，是吧……”
說到這裏，她盯著潘鬆明：
“你以前也是國營食堂下來的，你也懂是吧，以前啊，那是大鍋飯，但凡是有口飯吃，全家人都不會餓著，要說那大鍋飯啊，其實挺好吃，特別是那青椒炒臘肉，用小鍋炒出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味道……”
街道大媽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在場的人，都有些不耐煩。
大媽們說話，都有這個特點。
想起什麽說什麽，說到哪兒也能扯迴來。
但就是好半天也說不到重點，到底是什麽問題，也沒辦法言簡意賅。
一旁的女白了一下眼睛，說道：“大媽，管它什麽小鍋大鍋炒出來，咱們現在也吃不到了，到底有什麽事兒，你直接了當行不？”
“直接，我還不夠直接嗎？”
街道大媽也迴瞪了一眼：“我不是說了嗎，那時候吃大鍋飯，人人都能吃飽。可誰叫運氣不好，遇到改製啥的。不過話又說迴來，改製嘛，也是響應號召不是。我那大孫子也響應號召了，16歲就去當兵了，那天寄了照片給我，臭小子還挺精神，我就跟他說要好好學習，好好勞動，當兵不能怕苦，怕苦不是很好兒郎……”
周圍的人，就這麽盯著街道大媽。
忍受著她的喋喋不休。
大媽又扯了好大一堆事兒，才終於又轉到了正題上。
“農貿局把這幾間鋪麵，分給了離職的老員工們，他們以後的收入就靠這個了，所以，之前你們租這裏，是多少一月來著……”
潘鬆明趕緊說：“兩百五……”
“沒錯，二百五！現在是市場經濟了，這麽大幾間鋪子，二百五一個月，不是白撿嗎？潘鬆明啊，你想二百五，人家也想二百五，你白撿了，人家也想白撿，這不就有問題了嗎？”
“不是白撿吧？”潘鬆明想了一下：“那對麵賣椒麻雞的餐廳，比我這裏還多一間，那租金才一百八十塊錢，那不比我這更白撿？”
“這……”
聽了這話，街道大媽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隻見她臉色一變，頓了一下後，隨即又說：
“人家白撿，那是房東們大氣，沒找他，潘鬆明，反正你捫心自問，你這二百五，到底是不是撿了大便宜！”
街道大媽的語氣不是很好。
一旁的女服務員正要反駁，卻被潘鬆明一下子阻止了。
隻聽他又說道：
“是，我這二百五……的確是撿了便宜，那現在，這鋪子的房東們，是什麽意見？”
“人家肯定不同意再給你二百五了！”
“他們的意思是……”
“翻倍，漲到五百！”
“五百！？”
聽了這話，潘鬆明很是驚訝，原本租金就比別的地反貴了不少，這一下還要翻倍，那個麵條才五毛錢一碗。
真漲到五百一個月，那對“胡鴨子”來說，打擊不小。
街道大媽交代完事兒就走了。
潘鬆明想了很久，過了幾天後，他終於想通了。
隻聽他說：“五百就五百吧，隻要胡鴨子好好經營下去，錢可以賺迴來！”
可就在他去找街道大媽的時候，卻被告知，這店已經被人用八百塊錢一個月租下來了。房東限潘鬆明半個月之內，必須搬走。
一聽這事兒，潘鬆明整個人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