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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輝持的話,正是王而立心裏所想的。


    他認為是五人組的比賽,限製了女兒的發揮,他說:“老甄啊,我是真的不太明白,做菜為什麽要分組,幾個人互相攪合來攪合去的,怎麽可能發揮的好?”


    甄輝持心裏也是這麽認為的。


    當他剛聽到這種規則的時候,他就據理力爭過,不過流程已經這麽定下來了,臨時改是不行的,他隻能妥協。


    但後來,他從何安娜那兒打聽到,這是宋坤提出來的。


    宋坤,甄輝持一開始對他沒有什麽敵意。


    隻是後麵幾天,這宋大總廚總是在各種場合,不給自己麵子,好幾次還差點兒讓甄輝持下不來台。


    甄輝持平時氣度還算不錯。


    時間長了,他有點兒沉不住氣了。


    特別是今天,討論金牌菜的時候,這宋坤居然當著另外三個評委,直接跟自己作對,而且言語毫不留情。


    甄輝持也承認,論做菜,宋坤的確是五人中的頭把交椅。


    可論會吃,甄輝持認為自己還是強於他的。


    廚師服務的對象,就是吃貨。


    他認為那些行業內的標準,什麽切片得在幾毫米之內,差異不能大於多少,那不過都是僅供內部交流的。


    跟吃,真的關係不大。


    對甄輝持來說,好吃就是硬道理。


    “幸福飯店”的每一道菜,都好吃,甄輝持非常看好。


    那洲際酒店的飯菜雖然也不錯,可那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吃得起的,就那588一個人的自助餐,那也太不接地氣了。


    所以,甄輝持認為,他代表的才是大眾的胃口。


    什麽東西好吃,適合所有人吃,那才是好東西。而不擺在那裏好看,沒有幾個人吃得起高高在上工藝菜品。


    甄輝持繼續說道:“王幸福這兩場的發揮,都不是很好。而立,你自己也清楚吧。”


    鹵水豬耳朵端了上來。


    切成片的耳絲,淋上一層老鹵水,香味四溢。


    上麵還冒著熱氣,裹上一層黃豆辣椒麵,一口放入嘴裏,整個口腔滿是鹵香味,豬耳朵特有的膠質口岸,跟辣椒麵的香混在一起,吃著很順口。


    這道菜是甄輝持下酒最喜歡點的一道佐菜。


    一口豬耳朵一口酒,他吃得放不下筷子。


    一旁的王而立聽了剛才的話,卻沒什麽心思吃東西,歎了一口氣說:“我這女兒,平時做事兒很認真,她做的菜你也吃過不少,這次估計是太緊張了,所以才……”


    “緊張?”


    甄輝持冷笑了一聲:


    “關鍵時刻緊張了,這話誰都會說,但是誰會相信,誰會聽你解釋,一步錯步步錯,走好每一步才能最後取勝。”


    王而立點了點頭:


    “我會跟她好好說說的,比賽的事兒,還請你費心了。”


    正說著,一道水煮小牛蛙又上來了。


    王而立趕緊夾了一隻放在甄輝持的碗裏。


    甄輝持看著這道剛上來的牛蛙肉,紅亮的湯水中,一個個白嫩光滑的小身體泡在裏麵,跟紅有辣椒段混在一起,看著顏色潔白,小腿小胳膊什麽的,讓人垂涎欲滴。


    水煮小牛蛙的肉,比成年的牛蛙細嫩很多。


    入口後,甄輝持覺得口感,跟青蛙很像。


    之前青蛙還沒列為保護動物的時候,甄輝持是吃過的。


    那個時候菜市場經常會遇到有人賣,而且價格也是相當的便宜,剝皮的小青蛙從腦袋上往下,穿成一串串的。


    一串的價格,大概在一塊錢左右。


    買上兩串,用辣椒花椒幹煸一下,炒成一盤加點兒花生米下酒,那感覺,比神仙還要舒坦。


    後來,青蛙不允許食用了,牛蛙開始大麵積養殖。


    但是養殖的東西,肉質和味道,跟野生的確實是沒法比較的。


    於是甄輝持,跟王而立建議,要不就用還沒長大的小牛蛙肉試試。一隻牛蛙通常四個月就能長到一斤重,甄輝持建議的那種長到一個月左右的小苗子。


    王而立跑去養殖場問了一下。


    養殖戶一聽,沒人願意出售。


    最後好不容易談好了一家,但是價格比成年牛蛙貴了五倍左右。為了找到好的食材,王而立一狠心,當場就訂購了。


    果然,用了小牛蛙,這道菜的品質一下子上去了不少。


    當時坊間有傳聞,說是王而立違反規定,擅自捕殺保護動物,最後工商的人來了一檢查,發現是養殖的小牛蛙,傳聞這才破了。


    而從那天起,蓉州市就掀起了一場吃小牛蛙的熱潮。


    作為一個網紅,引領一個地區的美食走向,有一種非常滿足的成就感。


    把小牛蛙的骨頭吐出來,甄輝持再次放下了筷子。


    他對王而立說:


    “你得跟她好好說說,要是再混日子,到了二十強,那可就是展示真功夫得時候了。分組的問題,我現在說話還有空,作為單獨個體的時候,那我可真幫不了你們了。”


    “是,是……”


    王而立不停地點頭。


    甄輝持繼續說:“我聽說,進入十強的選手,能夠成為家鄉美食的形象大使。這對於幸福飯店品牌宣傳,很有幫助。你們可得好好把握啊……”


    掛了父親的電話,王幸福神色有些黯然。


    她站在電梯門口,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才往房間走去。


    王而立對自己,一向都是要求嚴格。


    盡管自己已經二十四歲了,可對自己的人生,她好像還不能做主。


    當初大學畢業,她原本已經在一家公司找好了工作。


    父親每天十幾個電話讓她迴家,說那家裏不差那幾千的工資,把“幸福飯店”做大做強,才是目前的頭等大事。


    盡管非常不情願,王幸福終於抵不過父親的輪番轟炸迴來了。


    之後,雖然她看起來是成了老板,實際上,卻成了一個傀儡。


    抬頭,王幸福看了看四周密封的空間,她覺得有些透不過起來。王幸福往前走,她知道那邊有一個樓梯間,她想去那兒“透透氣”。


    關上樓梯間的門,王幸福從兜裏掏出一根煙。


    點燃後,她深吸了一口,頓時覺得心裏不那額憋得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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