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堡內部的情況比時黎想象得還要糟糕。


    布滿黑霧的梅花區域還算是好的。


    黑桃區域和方片區域的黑霧更加濃鬱,除去黑霧,這兩個區域還存在許多玫瑰女王類似的細長的觸手。


    這些泥濘滑膩的觸手纏繞著白色石柱、攀爬著厚重的牆壁、穿破古老珍貴的人像畫……肆無忌憚又貪婪地汲取著一切它們能碰觸到的事物。


    玫瑰女王的能力崩潰了,一切都在往艾諾莎不想看到的方向策馬奔騰。


    照這個速度下去,這些觸手今晚就會衝破梅花區域的黑霧,湧入童話鎮。


    玫瑰女王怎麽會狀況惡化得這麽嚴重!


    時黎想不明白。


    “我們先去一趟監獄,柯棟文和卡魯說過,監獄四層也有隧道,隧道裏有我需要的東西。”


    盡管眼下情況如此危機,時黎也沒有丟失理智,直奔紅心區域。


    玫瑰女王能力是崩潰了,但這也不代表時黎打得過她。


    黑桃區域比梅花區域慘烈得多,黑桃撲克牌士兵的屍體碎成了碎片,瘦弱的仆人們成了一具具白骨。


    地麵濕漉漉的,一踩一個泥巴印子,時不時還會有觸手從泥濘的地麵中鑽出來,貪婪地圍繞在時黎兩人周身。


    “小黎,我感覺好冷啊。”楊夢玲揪了揪衣服,輕聲說道。


    “不是冷,是這些觸手在吸取你的生命力。”時黎解釋道。


    楊夢玲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什麽叫吸取我的生命力啊?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時黎看了她一眼,鄭重地點點頭。


    “就是那個意思,被吸多了就會死,所以得速戰速決。”時黎比了個大拇指。


    “不是,你還有心情比大拇指!會死的唉!會死的唉!”楊夢玲恨不得把時黎拎起來,看看她腦子裏裝的是不是漿糊。


    “沒事的,都末世了,到哪裏都會死的。”時黎安慰道。


    楊夢玲:“……”


    總覺得更難過了。


    黑桃撲克牌士兵不是被玫瑰女王的觸手殺死的,是被……震碎的。


    時黎不知道該去怎麽形容這些撲克牌的屍體,這些之前囂張的不行的撲克牌,現在碎得連拚起來都困難。


    時黎懷疑是有玩家被抓進監獄後,以一種堪稱暴力的方式,一路碾壓撲克牌士兵,離開了監獄。


    監獄裏,一個還能站著的撲克牌士兵都沒有,時黎很輕鬆地來到了監獄四樓。


    監獄四樓坍塌得有些嚴重,巨大的黃金碎塊堆在隧道上,泥濘的觸手冒著大量黑氣纏繞著這些碎塊。


    時黎取出鎖鏈長槍去挑觸手,那些觸手立刻像活了一樣,順著時黎的長槍往上爬。


    “唰!”


    楊夢玲取出一把匕首,立刻切斷了爬上時黎長槍的觸手。


    “道具?”時黎沒見過楊夢玲用這把匕首,好奇發問。


    楊夢玲怔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強地點點頭。


    “一個朋友送我的,他運氣不太好,走了。”


    時黎不再多問。


    楊夢玲的匕首比時黎的長槍更適合切斷觸手,楊夢玲“哼哧”“哼哧”忙了一會兒後,總算清空了錯綜複雜的觸手。


    時黎搬開碎黃金,一邊搬一邊砸舌。


    “這要是末世前讓我撿到這麽一塊黃金,我得樂得找不到北。”


    楊夢玲認同地說道:“末世前黃金貴成天價了,這麽大一塊,夠買好幾棟別墅了……”


    兩人淺淺做了下變富翁的白日夢。


    黃金一塊接一塊的挪開,隧道逐漸露了出來。


    時黎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繩子,找了根結實的柱子綁上去。


    “我感覺不太靠譜啊,小黎。這個隧道又不是水井,繩子進去額……還會在嗎?”楊夢玲蹲在隧道旁,猶猶豫豫地問道。


    “不知道,但沒事。”時黎把繩子的另一頭綁在了腰上,“大不了我拿到東西了,先通過門離開項目,再想辦法進來……也就是波折多一點罷了。”


    “記個時吧,十分鍾後你把我拉上來。要是我沒上來,後麵是離開副本還是見機行事,你看著辦。”


    時黎和楊夢玲最後囑咐了一句,也不多廢話,拽著繩子就從隧道跳了下去。


    “好,你小心!”楊夢玲衝著隧道裏麵喊道。


    隧道裏發生了變化,和柯棟文形容得不太一樣。


    隧道裏很冷,冷得時黎牙齒打顫。


    這裏的表比柯棟文形容得變少了很多,每個轉動得都很慢。


    接著,時黎看到了一扇扇門。


    精致的、古樸的、破舊的、詭異的……每個門都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時黎很快發現了造成隧道裏溫度變冷的罪魁禍首——一扇巨大的貝殼門。


    貝殼門是橫著放的,被打開了一半,濃鬱的黑氣盤旋在貝殼周圍。


    光是看一眼,時黎就覺得自己的生命力被帶走了很多,精神變得萎靡不振。


    時黎扇了自己的臉一巴掌,維持住清醒,繼續下墜。


    在路過了好幾扇疑似將要打開的門後,時黎看到了她的目標——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畫框。


    黑桃尖給她的畫裱了個畫框後,整個道具都顯得高級了。導致時黎在銀蜂幻境裏時,硬是沒認出來這幅畫就是她交易給牛先生的那個空間道具!


    【沐沐的樂園】。


    時黎拿到畫後,腦子裏就蹦出了道具提示。


    【沐沐的樂園】幾經轉手,最後還是迴到了她手裏。


    時黎在心裏計算了下時間,她行動得很快,現在距離十分鍾還有個兩三分鍾。


    抱著一個畫框不好行動,時黎把畫塞迴了玩家背包。


    結果這一塞,塞出了問題。


    隧道裏突然刮起了詭異的狂風,把時黎差點卷入周圍的門裏!


    更不妙的是,時黎看到有幾扇門大有打開的趨勢!


    時黎右眼皮瘋狂跳動。


    看來這隧道裏的門之間存在著微妙的平衡,時黎取走了一扇門,就打破了這個平衡。


    時黎想順著繩子往上爬,但四周的風吹得太厲害了,她光是抓住繩子都很費力。


    不行,這個繩子就是一個普通繩子。風再這麽吹下去,繩子百分百會斷掉,到時候她可就說不準被被卷走去哪裏了。


    時黎拿出鎖鏈長槍,將長槍化作鎖鏈槍甩向位於頭頂的一扇木門。


    槍頭“哐”地紮入了門裏,時黎再將鎖鏈縮迴棍狀,她的身體順著長槍極速向上飛了一段。


    “砰!”


    時黎結結實實地撞上了木門。


    時黎迅卷起一段繩子,收迴長槍,尋找下一個目標。


    但時黎沒注意到,那扇已經被風再次卷走的木門上,被長槍紮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孔,一個圓溜溜的大眼睛正透過洞孔,直勾勾地盯著她。


    時黎爬到了先前看到,已經打開一半的貝殼旁。


    貝殼已經完全打開了,密密麻麻的觸手從貝殼中鑽出來,往外延伸。


    黑霧和觸手似乎存在克製關係,觸手一多起來,黑霧倒是散了不少。


    時黎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一大團一大團的觸手,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突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猛地迴頭看了一眼那扇貝殼門。


    她發現,在簇擁成一團的觸手中,還存在許多深色的玫瑰。


    “哇!你怎麽了?沒受傷吧?”楊夢玲把時黎艱難拉上來後,渾身灰撲撲的時黎一個四肢著地撲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時黎劇烈咳嗽了好幾下,匆忙從地上爬起來,去搬黃金碎塊往隧道上麵壓。


    “來幫忙,用黃金堵住隧道!”時黎一邊搬,一邊指揮楊夢玲。


    “啊?”楊夢玲愣了一下,連忙幫忙運起了黃金碎板。


    細小的觸手和不知名的液體自隧道湧出,時黎不敢用手碰,隻能拿著黃金當鏟子,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往隧道裏推。


    好在這附近的黃金不少,時黎和楊夢玲兩人總算在隧道裏的東西冒出來前,及時把隧道蓋死了。


    “哎喲!累吐了!”


    楊夢玲抹了一把汗,雙手扶著膝蓋,不停喘氣,她的兩隻手上全是細小的傷口和擦痕。剛才她搬的時候太認真,導致好幾塊小碎石都嵌在了掌心裏,隱隱作痛。


    “還好……堵住了。”時黎總算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些是什麽啊?章魚嗎?”楊夢玲問道。


    “我感覺是和玫瑰女王的異變師出同門的玩意,來自深海的某種禁忌之類的……搞不明白。”


    時黎也不太清楚,隻能大致猜測一下。


    “也有可能就是玫瑰女王,她那邊也有扇門,不過她的異變太可怕了,門關不住她了……這對我們來說是最不好的結果。”


    “不是……那那玩意會不會把其他門推開,跑出去啊?”楊夢玲依稀記得時黎說過,隧道裏不止一扇門。


    時黎身子一僵,心髒漏跳了一拍。


    “……該死的,你別說,很有可能。”時黎呆呆地說道,“不行,這東西出去會死很多人,我們不能在這歇著了!”


    “啊?”楊夢玲剛發出一聲短促地疑惑聲,還沒緩過來,就被時黎一把拽住,從監獄四層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不是!這麽急嗎?”楊夢玲痛苦地在空中抱住了時黎的腰。


    時黎甩出鎖鏈長槍紮入地麵,帶著鬼哭狼嚎的楊夢玲穩穩落地。


    “急。”


    時黎臉色凝重。


    “非常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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