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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沒說上幾句就被小藥童給打斷了,小童兒八九歲模樣,梳著垂髻,臉旁邊兩縷發絲。白嫩的小臉上硬繃出嚴肅的神情。


    他對溫折桑說:“你們要是說完話了,就讓病人多加休息。”


    小藥童的聲音也是軟軟糯糯,和麵上老氣橫秋的模樣一點也不搭。


    溫折桑笑著應下,一邊讓謝貽寇好好休息,一邊想著溫持那邊的情況。


    她前腳跟著小藥童離開,溫延立馬冒了出來。溫折桑道:“大夫怎麽說的?”


    溫延一五一十告訴了她,老大夫的意思是謝貽寇能撿迴一條命已經是福大命大。不過最大的檻邁過去了,往後隻要好生修養著,兩三個月就能痊愈。


    “大人!”


    一個護衛突然出現在醫館門口,溫折桑昨日就提醒過幾個護衛,她上任後就是朝廷命官,不能再稱為“小姐”,幾人改口也改得快,叫上一兩迴就順嘴了。


    溫折桑頷首,“何事?”


    護衛道:“迴大人,屬下們張貼告示時遇到有人鬧事,屬下等不敢貿然出手,還請大人指示。”


    “你們做的是對的,帶我過去看看。”溫折桑吩咐溫延仍在醫館守著,自己則跟著護衛離開。


    去的路上溫折桑仔細問了情況,原來幾個護衛按照她說的分去了幾個人口較多的地方張貼告示。雖然百姓對他們不太和善,但也沒作出什麽出格的事。


    唯獨溫持和這個護衛運氣不好,碰上了昨天被趕出衙門的馬三一群人。


    那幾人一頓鬧騰,非說溫折桑假造文書,要趁著清豐縣縣令空缺,好將其霸占。百姓也不知聽了什麽風言風語,馬三的人的說辭漏洞百出,他們卻還是信了。


    起先是馬三幾人鬧得起勁,後來三五個百姓也開始鬧,溫持兩人得了溫折桑的命令沒對他們動手。僵持之下,溫持才讓這人來尋溫折桑。


    搞清楚來龍去脈後,溫折桑也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剛走近,她就聽人群裏傳來馬三的嚷嚷聲:“咱們天盛王朝從來就沒有女人當官的先例,你們肯定是偽造了文書,說不定為了永絕後患,還把真正的縣令給殺了!但咱們是蠢的嗎?一個女人,說自己是縣令,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他嗓門大,趙二幾個兄弟和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附和起來,一時間鬧哄哄如同菜市場。


    溫持握著佩刀挺拔地站著,也不管那些人是怎樣的譏諷嘲笑。馬三一群人似乎也怕他手裏的刀,是以雖然罵罵咧咧的,但到底沒有真的動手。


    見溫持一言不發,馬三的憤怒逐漸被羞惱取代,他帶著幾個兄弟還糾集了一群混混,沒想到鬧這麽大,這人居然還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就好像一拳頭打到棉花上,沒傷著人,反而讓自己滿心憤懣。


    馬三暗暗啐了一口,目光一閃,他看到了人群外的溫折桑。


    “那邊的!不是自稱自己是新縣令嗎?怎麽,看這麽多人在這兒,怕自己的真麵目被揭穿?”他高聲叫嚷道。


    人群果然被驚動,一個個扭臉看向溫折桑,他們臉上的神情各異,有好奇,有不屑,也有憤怒。


    馬三還想大放厥詞,沒料這迴溫持動了,他長臂一揮就撥開幾個圍觀的混混,走到溫折桑麵前拱手道:“大人,屬下讓大人失望了。”


    目光從圍觀人群的臉上掃過,溫折桑露出無奈的神情,隻得說:“無妨的,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變成個冒牌貨。”


    “你本來就是冒牌貨!”馬三趁機叫道。


    不知不覺間,人群的中心點變了,他們不自覺將溫折桑圍在中間,正如方才圍著溫持的樣子。溫折桑卻是不懼,她看著馬三,擲地有聲道:“我手上有官府文書,今上聖旨。你們說我奪了莫須有的‘真縣令’的文書,那我倒要問問,今上的聖旨,我又從哪得來?”


    馬三語塞,眼珠子左右一晃,胡諏道:“誰、誰知那聖旨是真是假?咱們都是小老百姓,可不會辨別聖旨真假,你要是拿個假的來,誰又發現得了?”


    “假造聖旨可是死罪,我何必自尋死路。你不認識便說是假的,你就不怕自己抗旨不尊,犯下大罪?”溫折桑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她知道自己初來乍到,這裏的人又對她,對官宦帶著極大的敵意。


    她不是不想與百姓和睦相處,可她現在到底不是上京裏的溫小姐了,而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她甚至能猜到,若今日將馬三惹出來的事情舉重若輕地放下,那不光坐實了她這個“縣令”來路不正,甚至有可能因此讓人看輕,失了威嚴。


    “你……你胡說八道!”馬三混混出身,一輩子沒見過聖旨沒見過聖顏,但他也知道抗旨不尊是大罪,是要死人的。


    他憤憤地瞪了溫折桑一眼,昨天她可沒說自己手裏有聖旨,今天事鬧得這麽大,根本沒法輕而易舉地收場。


    既然如此……不如,不如將錯就錯!管她手裏的文書、聖旨是真是假,反正天高皇帝遠,皇帝還真能管得到這裏?


    “反正女人當官史無前例,再說你有什麽本事做咱們的縣令,憑你那張臉,還是憑你會繡花縫衣?哼,我看,你還是趁早滾迴家去,別在這裏丟人!”


    馬三叫完,暗中掐了趙二一把,趙二一個激靈,也跟著嚷:“就是就是,女人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還當縣令呢,簡直聽也沒聽過!”


    兩人的幾個兄弟和小混混們也都鬧了起來,舉著拳頭義憤填膺。溫折桑一抬手,溫持就半截刀刃出鞘,“噌”的一聲,在喧囂的吵鬧聲中殺出一瞬寂靜。


    衝出口的話在馬三嘴邊遛了一圈,然後被吞進肚子裏,他罵罵咧咧道:“幹什麽你?想殺人滅口嗎?”


    溫折桑揮手讓溫持收好佩刀,然後扭頭看向馬三,笑道:“隻是想讓大家夥兒冷靜下來罷了。我是本縣縣令,絕不會將刀刃對著安分的百姓。”


    她話音剛落,語調陡然一轉:“不過本官也絕留不下胡作非為,亂傳謠言之人。本官知道諸位都是清豐縣人,曾受過罪人王德的欺壓剝削,大家心懷怨恨情有可原。本官可在此保證,日後的清豐縣,必會如這縣名,清風明月,五穀豐登。”


    興許是她說得太堅定,讓人莫名覺得信服,人群在她的話語中安定下來。


    溫折桑再接再厲道:“有人不服我以女子之身做這縣令,那大夥不妨想想王德,他是正兒八經的男子。可他在任時,與富戶私相授受,與山匪勾結庇護,導致百姓怨聲載道,哀鴻遍野。所以做官做的好不好,其實與是男是女並無關係。男子中有為官迂腐的,難道女子中就沒有能做好官的嗎?”


    “前朝上官錦容,以女子之身,偏偏在眾多男兒中扶搖直上,做了禦史中丞。可見女子並非不能做官,而是難做官。而今我有幸得今上青睞,奉命來此清豐縣,必迴盡我所能,讓百姓安居樂業,衣食無憂。”


    老長的一段話縈繞在人群中,溫折桑看到有幾個人神情動容,更多的卻隻是聽而不信。這樣的情形她是理解的,想來王德剛上任時或許也說過諸如此類的話,但他做的事卻叫百姓寒了心。


    溫折桑沒打算放過這次機會,她本來就想找個時機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現在借著馬三等人鬧事,吸引了一大堆人,她自然要把事情做完。


    “可馬三說……說他們昨天被人從衙門裏攆了出來,還說……你們是、是假的?”


    人群裏響起一個遲疑的聲音。


    問得真是時候。


    溫折桑的目光落在驚疑不定的馬三等人身上,因為溫持二人一直盯著他們,所以他們哪怕想跑也沒膽子。現在眼看著被溫折桑注意到了,馬三還算鎮定,趙二卻雙膝一軟,幸虧被身旁的兄弟扶住了。


    “馬三?”她似是迴想了一瞬,說,“昨日我來時,衙門大門緊閉,這幾人在衙門中設賭,說是捕快,衣裳卻不好好穿。那身捕快衣裳不是用來混吃混喝躲清閑的,他們不知珍惜,我便隻好幫他們卸了職。衙門裏也不能沒有捕快皂隸,今日讓人貼這些告示,便是想讓為衙門添幾個可用的人。大家若有意願,具體的事宜可前去衙門詢問一二。”


    馬三幾個人雖然做了兩三個月的捕快,但百姓們清楚,他們就是些遊手好閑的混混。另一邊,馬三這幾個人被卸職,衙門裏不正好多了好些個空缺?


    “當捕快有月例嗎?”有人問。


    溫折桑彎唇:“有。”


    “有多少?”另一人緊接著問。


    溫折桑:“比王德在時,隻多不少。不過具體的還請上衙門詢問。”


    人群靜了一瞬,幾個急性子的看準時機忙奔向衙門。不多時人群就散得差不多了,馬三糾集的一群小混混也跑得沒醒,剩下的除了老弱婦孺,也就是馬三那幾個昨天被扔出衙門的人。


    “大……大人饒命!”馬三自詡能屈能伸,“噗通”一聲跪在溫折桑麵前。趙二等人也嗷嚎著接二連三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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